大夫人终究还是古家的人,江帆即使证据充足,但也无权直接处置她,这才将她关押进将军府的大牢里。待江帆禀告给了南宫瀚后才有资格处置她。
江夜雪也是这段时日才晓得,原来他们此番举动早就被江帆默许了的,不过是借他们之手找出证据罢了。
江夜雪也趁着这些时日才弄清朝堂上的局势。
朝堂上有四大家族,一便是如今的帝王家——南宫家,其次便是丞相的家族——上官家,接着便是江家和古家并列,江家出了好几代名将,一直对南宫家忠心耿耿,古家则是世代国师的家族,最喜炼秘药。
如今宫里的慧贵妃便是古家的人,因为后宫无皇后,慧贵妃便用着手中的权力为所欲为,皇上因为顾忌古家的权势,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番事件,定然会惊动慧贵妃,慧贵妃定然不会让南宫瀚处置大夫人的,许会从中阻扰。
不过这些并不是江夜雪关心的,因为她晓得,江帆既然敢关押大夫人,定然也是经过南宫瀚允许的,南宫瀚许会通过此番事件将慧贵妃从前的所作所为也抖落出来,就跟当时江帆那样。
南宫瀚不过是借此机会将古家打压了罢。
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一切都掌握在南宫瀚的手里,这个男人,果真不简单,能做帝王之人,本就不简单罢。
江夜雪这也才晓得朝堂之上的暗涌流动,果然,能在朝堂上生存了如此久的家族,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江帆继承了江家的家主之位,自然也是有一番手段的,就跟她重生之前的爹一样。
只是江帆与上官舟不同的是,上官舟从来就只给人一股威严之感,哪怕是作为他最宠的孩子,也依然感觉不到他对孩子更多的感情,硬生生拉开了距离。
但江帆尽管也是一副威严模样,但是还是很疼爱江夜雪的,也不让人委屈了她,她也是重生后才感受到了家人的关爱,心里自然是心甘情愿唤江帆一声爹。
整理好了这些头绪后,她便百无聊赖地在闺房中与自己对弈一局。
自从那番事件后,她也许久未见到何惜陌了。她之前一直在担心何惜陌许会被江帆处理掉,可那时江帆直接默许了何惜陌那般做,定然也是晓得他的能力,许会将他留在身边。
她这般思索着,竟不觉已蹙了眉。
赵奶娘见她这般,便柔声道:“小姐可是在为公子的事情烦恼?”
浣溪听赵奶娘这般讲后,便乖乖地出了屋,关上屋门,在屋门外守着。
江夜雪在这些时日也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与赵奶娘、浣溪讲了。
江夜雪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爹可会将他留在将军府?”
赵奶娘摇了摇头道:“小姐可是忘了上回老身与小姐讲的话了罢?公子他名义上本就是小姐的男宠,即使他能力再高,但若是小姐不在府中,他也就没有理由留在府里了。”
“此事本就只有府中人知晓,外人并不知晓。”江夜雪沉吟着道。
“小姐可是忘了?伶人馆的人可都知道公子是被带进将军府里了,只是他们并不晓得公子是做了小姐的男宠罢了。”赵奶娘好心提醒道:“即使忽略他们,但是小姐应当比老身更加了解老爷才是。”
江夜雪这才恍然大悟道:“可是何惜陌的能力已经让爹忌惮了?”
“正是。”赵奶娘点了点头道:“古家的标志可不是区区一个伶人可以认得出来的,他既然认得出来,又能一人单挑六人还不喘气的,老爷定然也是晓得了他不是简单人物。”
“爹之前也确实将他的怀疑讲出来过。”江夜雪沉吟着道。
“老爷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有什么是能瞒得过他的呢?即使他查不出公子的身份,但也知道他不是简单人物。”赵奶娘道:“老爷可不会将有威胁的人物留在身边的,小姐自然是比老身更懂才是。小姐还在府中的人,还有小姐牵制着公子,若是小姐不在府中了,公子会做出如何举动就不晓得了。”
“他定不会那般做的,我信他。”江夜雪的语气变得略有些激动。
赵奶娘看了看她道:“小姐当真是动心了?”
江夜雪无言,便当是默认了。
“既然心里有他,此次选秀还是别去了罢。”赵奶娘柔声道。
“可是,我不得不去……”江夜雪道。
“但愿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赵奶娘只道了这么一句话,便退下了。
“我该如何才能挽留住你的命呢……”江夜雪不禁喃喃道。
几日后,南宫瀚下旨,赐予大夫人鸩酒,免去将军府大夫人的头衔,贬为庶人,葬入古家冢。
江夜雪也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大夫人临走前来到了大牢里。
狱卒一见她,便道:“参见四小姐。”
江夜雪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我来见古氏,且带路罢。”江夜雪淡然道。
两个狱卒便恭恭敬敬将她带到了古氏被关押的大牢前。
“退下吧,我有话要问她。”江夜雪道。
两个狱卒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古氏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风光,如今已是蓬头垢面的老妇人模样。
“为何是你?”古氏冷笑道:“可是来看我笑话罢?我的两个亲儿子来看我我可以理解,为何你也来看我?”
“我没有看你笑话。”江夜雪淡然道:“我不过是想着你已经失去了权势,之前与你交好的定然没有来看你,不想你走得太孤独,来送你最后一程的罢了。”
“是啊,如你所见,除了我的两个亲儿子,便只有你来看我了,可还欢喜?”古氏冷笑道。
江夜雪轻轻摇了摇头道:“并不欢喜,你不过也是可怜人罢,为了留住一个男人,竟然用了如此多的手段,当真是可怜。”
似乎是戳中了古氏的痛,她的脸上竟然划过两滴清泪。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与你讲。我虽然给你下了药,但是并不是我让你落水的,让你落水的,另有他人。”古氏缓了缓语气道。
江夜雪顿了顿,眼里流露出惊讶之情。
但也很快收敛了此番神情,转身淡然道:“我当年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与我一同陪葬的人,还有宣旨让我陪葬的人,我毕竟也是受过你的恩惠,自然不想你走得太孤独。”
古氏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江夜雪便迈开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