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异常地猛烈。
此时的将军府里已然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而这源头,正是何惜陌从蒙面人身上找到的那枚玉佩。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围着大夫人,江帆更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大夫人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看着何惜陌手中握着的那枚玉佩,依然面不改色,对江帆道:“不知相公这是何意?”
江帆看着她这般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可知错?”
“妾身没犯错,不知何来知错一说?”大夫人依旧面不改色道。
江夜雪之前也万万想不到平日里最喜吃斋念佛的大夫人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江夜雪走到她跟前,启唇道:“若不是这样,且问大夫人的贴身玉佩又为何会在杀手身上?”
“不过是前几日掉了罢,定是被他人捡去了,以此来陷害我的罢了。”大夫人理直气壮道。
“定是如此,母亲没有理由陷害四妹的。”此时,大夫人的亲儿子,将军府的大少爷——江云海,站了出来道。
江夜雪瞥了一眼平日里甚是低调的江云海,淡然道:“大哥,四妹晓得大哥是个孝子。但若是犯了事,即使是大夫人,也是要受罚的。”
江云海顿了顿,继而道:“就算是找到了证据,也不能证明这是母亲给那杀手的。”
“江夜雪,你不过是庶女,你有何资格这般质问母亲?”一道愤怒的男声道。
江夜雪看向声音的发源处,也正是大夫人的亲儿子,将军府的二少爷——江音绝。
江音绝并不像江云海那般好脾气,最喜直言直语,一副看起来很柔弱的模样,武艺却不在江夜雪之下,奈何性子太冲,所以才不得江帆的喜爱。
江夜雪对上江音绝愤怒的眼眸,毫不示弱,空气中隐隐有些火药的味道。
“你娘亲没有教过你不准与男子对视的吗?”江音绝恶狠狠道。
“很可惜呢,托大夫人的福,四妹的娘亲还真没有教过呢。”江夜雪眯起双眼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音绝的怒意更深,眼眸里好像下一刻就要喷出火了一样。
“歇桐这番话什么意思,大夫人应该晓得。”江夜雪淡然道。
蓦地,方才一直在看江夜雪和这两兄弟讲话的江帆突然开了口道:“尔等可是要看见另外一件东西才会服气?”
众人一惊,都看向了江帆。
只见江帆吹了一声口哨,“唰”地一声,从屋檐上跳下了两个蓝衣男子,单膝跪地道:“参见将军。”
“这两人是我的心腹,府中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们的双眼,且起来罢。”江帆淡然道。
“是。”二人这才起了身。
江夜雪不禁讶然,一屋子的人都在这里,却没有人察觉到自己一直被人观察着,可见这二人轻功之高。
她再看向何惜陌,见何惜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这其实是何惜陌和江帆事先便说明好了的?
这么一想,她也开始觉得不对劲,江帆平日里根本就不会与何惜陌来往,可这回何惜陌不过是拿了一枚玉佩给江帆,江帆便过来兴师问罪了。
“我若不是顾着多年夫妻情分,在你从前害死忆君的时候,我便早就将你赶出将军府了。”江帆眯起双眼道:“你当真以为你当年做的可是滴水不漏?”
忆君正是杨姨娘的字。
“若不是那一夜我留宿在你屋里,我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你居然会这般做。我想,你应当也不曾想过,即使你把身上处理干净了,但是你的发梢却还留了淡淡的药香呢。”江帆眯起双眼道。
听闻此话,大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可置信道:“当时相公不也是认定忆君不过是溺水而亡,为何道是妾身害死了忆君。”
“你可不能唤她忆君,只许我一人唤她忆君。”江帆双眸里的冷意更深,继而又道:“当年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罢了。就算忆君不会水,但也不至于那日一落水便死去,只能是有人提前给她下了毒药的,而那毒药,正是古家的独门秘方啊。”
大夫人的表情已经完全由震惊变成了恐惧,她原先以为这些年她很了解这个男人,如今才发现,这个男人从来都没像她想得那么简单。
“别用这般眼神看着我,你谋杀老七的事情,我也是晓得的,当时那般对忆君,不过是为了将真凶揪出来罢了,但是不曾想这个真凶竟然可以在忆君查出真凶后将忆君灭口了。”江帆说着缓缓踱步至大夫人面前,冷冷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后来你又用同样的法子要置歇桐于死地,但歇桐反而活了下来,所以你才又想法设法要再次将她置于死地。”江帆依旧冷冷道。
江帆递给那两个蓝衣男子一个眼神,那两个蓝衣男子会意,其中一人将带有古家特殊标志和暗流阙特殊标志的手帕取了出来,递给了江帆。
“江湖规矩,暗流阙与雇主一旦达成协议,就要将双方的特殊标志一同绣在手帕上。一个家族的特殊标志,定然不会轻易绣在手帕上,也只能在完成什么特殊的协议或者仪式才会这般做。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讲?”江帆冷冷道。
大夫人只闭了双眸,一滴清泪划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江云海和江音绝连忙要扶起大夫人。
大夫人甩开了他们的手,只道:“母亲从今以后不能陪着你们了,你们且要好好听爹的话。”
江云海和江音绝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摇了摇头,给江帆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妾身罪孽深重,恳请老爷定夺。”
江夜雪注意到大夫人对江帆的称呼从“相公”变成了“老爷”,她也并不晓得大夫人期间的心境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晓得原来纵横将军府半生的大夫人,此刻,已经不再有任何威望了。
“将大夫人押入大牢,即刻发落。”江帆冷冷道。
“是。”那两个蓝衣男子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