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场:嵩山剑派洛宸对阵山东徐家徐岩。”
洛宸早已在第十二场结束时便做好了准备,左手握着从袖里乾坤之中取出的弟子佩剑,便飞跃而上,在擂台的东南角站住跟脚。
徐家子弟围城的小团体里,有人笑道:“岩大哥真是好运气,遇着了这般弱的对手。看这台上的嵩山剑派弟子年纪很轻,应该是第一次参加,来见见世面罢了。兄长可要手下留情,莫要伤了这位嵩山剑派的小师弟,让旁人笑话我们徐家以大欺小。”
徐岩笑呵呵地说道:“承众家兄弟吉言了。”
说完,徐岩便小腿微曲,欲纵身飞上擂台。然而,一只手却沉稳地落在他的肩头,暂止了他的行动。徐岩心下微怒,回头一看,反而微微一怔。
原来是徐文渊,他见徐家人似乎太过轻视洛宸,紧忙搭住徐岩,附在其耳后提醒道:“岩哥莫要轻敌,此人灵力浑厚之极,便是我也难以比肩。”
徐岩听了,心中蓦地一惊,他不敢大意,小心回话道:“果真如此?此人年纪轻轻,灵力竟如此强?”
徐文渊点头道:“我的直觉不会错的。故而,待会儿比赛开始,你不要托大,先行发起攻击,把抢攻的优势攥在手里。这第一次攻击,一定要快,用尽全部力量,若是他很轻松便抵挡下来,你便认输算了,等至三日后,挑战前五十名之中的一个,借此闯入五十名大榜。”
徐岩笑道:“文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身为徐家的一员,怎可轻易认输?除非他把我打倒!”
徐文渊尚待相劝,徐岩却哈哈大笑,肩头一挑,挣开徐文渊的虎爪,飞身跃入擂台之上。
一旁的徐家子弟看到徐文渊面露担忧之色,劝告道:“文渊不必担忧,岩大哥此去必定手到擒来。”
徐文渊闻言,内心暗自苦笑,他虽然与洛宸虽只相处极短时间,算上今天亦只不过相逢两次罢了。但是他自小苦练徐家的五禽功,天赋极佳,临敌之时有种野兽般的直觉,故而他虽未见识过洛宸出手,但洛宸却给他一种极其强大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洛宸并非其表面所表现出来的,其体内似乎蕴藏着更强的力量,那种力量似乎洛宸还不能动用,他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这种力量。但是这种力量,给徐文渊的压迫却似乎很强,但徐文渊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种力量似乎有种亘古洪荒、天地初生的纯粹之意。
他之所以让徐岩早早认输,就是害怕洛宸因为临战经验缺失、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洛宸直接发出最强的力量,恐怕徐岩就算是有徐家的护心镜保护,也要重伤,几日后的挑战赛也就根本不可能再去打,最后只能与本届嵩山论剑无缘了。
然而,虽然徐文渊并不看好徐岩能够获胜,但台下的众派弟子,甚至是嵩山剑派弟子,却都十分看好徐岩,直为洛宸摇头晃脑。
“这徐岩师兄,我曾听说过。”
有人询问道:“是吗?说说,说说。”
“前些年的时候,有一只老鼠精得了造化,实力大增,为祸山东,专司掘坟盗墓之事,许多门派的故掌门、故长老的墓地都被这老鼠精祸害了,大家伙是恨得咬牙切齿。受害的众派联合出动,大肆搜捕,但都无功而返。”
“恰逢徐岩师兄的母亲病逝,徐岩师兄事母极孝,为其母亲守灵。谁知这只老鼠精不知死活,撞到徐岩师兄跟头。当时徐师兄半滴水米未进、跪在母亲坟前已一月有余,听得地底下有声响传出,顿时明白是这老鼠精作祟。”
有人焦急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徐岩师兄虽然极度虚弱,但是仍旧与这老鼠精缠斗不休,发出求救信号。待得徐家长老、弟子奔至,众人合而围之,将这老鼠精擒杀。”
“你们看徐师兄双手所戴的爪套,便是那只老鼠精的爪子所制。你们想,那些掌门、长老的墓地修建得该是如何坚固,而那只老鼠精却凭着一双爪子,不知掏空了多少大墓,这双爪子该是多厉害~~”
“嗯,”有人点头附和:“徐岩师兄的事迹我也知道一二,上一届嵩山论剑,其母亲病危,徐岩师兄守护在床榻之侧,片步不敢离,故而没有参加。如今这一届,恐怕要一展所学了。”
“对了,你们有谁听说过这洛宸?”见得众人摇头不知,追问道:“看你一身青衣道袍,你不也是嵩山剑派的弟子吗?难道没听说过洛宸?”
那名被追问的嵩山剑派弟子仍是摇头苦笑:“我是积翠峰的弟子,恕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洛宸师弟的大名。”
“完了完了,定是不知哪一峰的毛头小子,真是走了霉运,第一战就撞上了徐岩师兄,看来这一届进五十名大榜是断断没有希望了。”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都为洛宸这个看上去年纪极小的小师弟捏了一把汗。而台上,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铛!”
两位对手于台上站定就位,清脆嘹亮的铜锣声便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原本徐岩尚且还想听从徐文渊的话,但他见洛宸虽然长得还算高大,但实在是年轻,恐怕比徐文渊尚且都要小些。徐岩虽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但若是对上这样一个师弟,都要抢攻,未免太过丢面了。
徐岩抱拳道:“山东徐家徐岩,还请洛师弟先赐教。”
洛宸倒也不推辞,直接回礼道:“那便多谢徐师兄了。”
“铛!”
铜锣声响起,一十三场开始。
因为将先手的优势让给了洛宸,徐岩在铜锣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便迅速做出防御,整个人一沉,胯部如碾盘重压,双脚紧紧扎根于擂台之上,背部肌肉高高耸起,双臂交叉横亘胸前,宛若大熊坐定,全身隐隐乌黑毫光外绽,煞是逼人。
他因徐文渊的告诫,仍是十分警惕洛宸,唯恐在第一回合便落了下风。
……
……
一刻钟过后。
“喂,怎么还不开始啊!”
“快点,快点!”
“难道还要我们一直等下去吗?”
洛宸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牢牢握住剑柄,但却迟迟不出剑。眼睛似乎直视着徐岩,但目光涣散、毫无聚焦。他这般站定,已有一刻钟的功夫,台下众人无不抱怨。
徐岩仍是不敢大意,依旧不敢放松,唯恐洛宸酝酿什么大招,嘴唇微动,小心出声道:“洛师弟,可否攻击了?”
洛宸摇摇头,说道:“徐师兄,我在想,我若以一招‘长虹贯日’出剑,你若欺身上前,我便收剑回身,以一招‘马革裹尸’抵挡,我再以‘横扫千军’将你逼退,好让你发挥不出近战格斗的优势;但若你避开我的横扫千军,攻我下盘,我又该如何应对?”
徐岩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洛师弟的临战经验几乎没有,他还在以同门师兄弟互相喂剑招、互相切磋的方式来应对,原来他一刻钟纹丝不动,竟是在脑海中思索如何出剑。想起自己方才的如临大敌,徐岩实在是欲哭无泪。
他收回“熊盘”的防御,站直身子,以前辈的口吻说道:“非也,洛师弟你错了,第一步便错了。你若以长虹贯日攻我,我便‘顺水推舟’,攻你右手腕关节。即便是夺不下你的剑,也要让你持剑的右手受些伤势;至不济,也要打乱你的步骤。”
洛宸细细思索,果然发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敌人怎么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攻,必然是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捉摸不透才是。洛宸长做一揖,用后辈的姿态请教道:“那我若是直接以一招‘一剑出尘’攻你,师兄又当如何应对?还请徐师兄不吝赐教。”
徐岩见洛宸恭恭敬敬,便也将其当作师弟般对待,细细为他道来:“一剑出尘?这倒比长虹贯日高明些,但若是我来应对,必然以‘顺藤摸瓜’、‘按图索骥’等招,直接近你的身,再以‘黑虎掏心’,攻你心腹。”
洛宸听了,默然点头,这些临战之时的经验都是他所缺失的,这是平日里师娘教导、左雾绡练剑,都不曾真正学会的。他便又出口反问……
洛宸与徐岩二人在这台上你一言我一语,竟把擂台当作门派里的演武场,讨论起来。台下众人听之闻之,实在面面相觑,有憋不住的,已经爽朗地大笑起来,余下的人也是心中好笑之极。
“此次比赛,竟然有这样的极品师弟,真不知将他名字报上来的师长,是否也是如同弟子一般有趣~~”
徐长老与白长老默默地坐着喝茶,眼角的余光却不自然地撇向嵩山剑派的路长老,看着路长老嘴角抽动的样子,心下好笑。
堂堂九州正道第一大宗,正道门派五年一举的嵩山论剑,竟出了这样一个弟子,路长老恼恨之余却也暗暗记下,究竟是哪个峰主,竟把门下这样的弟子都报上名来。
路长老招呼一下身侧的弟子,附耳说道:“你去查查,此人究竟是我派哪一位长老的弟子,查到了便速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