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二十年泉罗郡伊府
伊老爷子正在太师椅打着瞌睡,旁边有两个丫鬟给他捏着腿和胳膊。这时他的小儿子伊具安神色匆匆的从外堂走了进来。
“父亲,父亲,好消息啊,好消息。”伊具安脸冒红光的边走边说道。
伊老爷子被吵醒,显得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丫鬟们下去,含糊不清的说道,“慌慌张张的,你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这成何体统。”
伊具安急忙请罪道,“父亲教训的是。”
“什么好消息?”伊老爷子问道。
“上官云清,他死了。”
“什么?”伊老爷子像是被刺了一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消息可准确?”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十有八九是不行了。”伊具安说道。
“好,好啊,这家伙一死,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父亲,你说我们要不要先把事情给办了。”
“糊涂,现在我们要先把事情给办了,不就告诉全天下的人,上官云清是我们派人杀的么?”伊老爷子不愧是老谋深算。“儿子,这事儿,急不得。”
“可是,父亲。怀山郡的安将军给我来了封密信,说只要我们首先起事,他会顺应我们,将来得了天下,他愿诚服于我们。”
“混账话,安玄那贼子,根本就是个小人,我的傻儿子,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伊具安不敢在接话,因为父亲的威严和智慧,他自己很清楚,他是比不过的。
“安儿,你要记住,要论这五郡之中,谁和李家李文宗的仇最大,那就非怀山郡的安家莫属了。”伊具安扶着伊老爷子重新坐下,伊老爷子继续道,“这李文宗害得安玄老父亲饮恨自缢,害的他宝贝闺女服下剧毒,哼哼...叫一个惨啦。”
“父亲,这是我也略有耳闻,可我怎么听说,造成这场惨剧的的人是上官云清呢?”
“上官云清的确也是当事人之一,不过他没有那个能耐能逼死一老一少。这两个人的死,最终安玄还是会算在李文宗的头上。所以啊,安儿,切莫一时糊涂做了别人的出头鸟。”
“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父亲明示。”
“你是要问南阳的风溪谦吧?”
“不错,这风大都督和朝廷并无间隙,五年之前更是得了福运,娶了貌美如花的雅馨公主为妻,成了文宗皇帝的姑爷,可这些年来,他却在不断的招兵买马,密训兵士,孩儿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理由要反自己的亲戚。”
“傻孩子,权利!明白吗?人的贪欲作祟?明白吗?风溪谦我之前在朝廷见过两次,他的野心...绝对不是一个驸马爷就能满足的了的。”安玄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不过你倒也提醒了我,这南阳郡和我们紧挨着,我们将来若要起事,这后院可不能失了火。”
“噢,父亲是想?”
“此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急不得!”伊老爷子摆了摆手,又坐回躺椅上眯上了眼睛。
怀山郡安府
安玄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他此刻跪在自家的祖宗灵位前,正在磕头。膝下独子安洅雨跪在他的右边。
“父亲大人在上,儿子带您的孙儿来给您磕头来了。”安玄念叨着。
安洅雨对于这个在他很小就死去的爷爷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麻木的跟着他的父亲磕着头。
好不容易做完了祭奠仪式,安洅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灵堂,因为他的两个手下,刚刚把他前不久在街上看中的一个姑娘带到了他的卧室,他想到这里,浑身一热,脸上不由得冒出了一丝坏笑。
安玄已经看出了儿子的心思不在这里了,但他还是叫住了他,问道,“给伊家的信寄过去了?”
安洅雨说道,“很早就寄过去了,只是到现在他们也没回我们。”
安玄显然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骂道,“伊府的两个傻子!”
安洅雨看了一眼父亲,忍不住问道,“父亲大人,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我们干嘛非得要反朝廷。”
安玄有些生气,拍了儿子一巴掌,“看看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不是自己的天下,你自己的命,你就做不了自己的主。”安玄大声的骂道。
安洅雨不敢在言语了,身上的邪火也被父亲一巴掌扇灭了。
这时崔管家手上拿着一只信鸽走了过来,说道,“将军,老夫人的信到了。”
安洅雨一听是老夫人的信,但又怕在挨打,躲得远远的问道,“奶奶在哪里,你们找到了?”
崔管家回道,“回小公子,还没找到。”
安玄取了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稍安勿躁,他还活着。”安玄双手一握,那宣纸做的信纸竟然在他手上变成了细细的纸灰。骂道,“上官云清,我与你不共戴天。”
安洅雨在一旁不敢吱声,此刻的父亲像要吃人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下他只知道这安家与上官云清势不两立。安洅雨又轻轻的摆摆手,后面的小厮凑上脸来,安洅雨小声吩咐道,让下面的人先把那妇人放了,这要是父亲等会知道了,自己又免不了一顿好打。
安玄回身又一把跪倒在父亲的灵位前,眼泪也流了出来,嘴里说道,“母亲啊母亲,你怎么这么糊涂?”
崔管家此刻低语问道,“怎么?将军,有何不妥之事么。”
“哼!”安玄一声冷哼,“我就怕母亲大人一时糊涂,又动了恻隐之心。”
“啊!”崔管家脸色一变,“难不成,老夫人现在竟和他贼子在一起?”
安洅雨试探的问道,“父亲,是不是上,上官云清,还活着?”
安玄听了上官云清脸色又一变,顿时充满了杀气,吼道,“来人呀。”
崔管家急忙走了过来,问道,“将军!”
安玄吩咐道,““快,快!那上官云清是在三里坡被伏击的,老崔,你速速派些人在三里坡周围寻找母亲,对,多派些人手,母亲一定在那附近”
崔管家急忙下去了。安洅雨不敢再打扰父亲,也跟着崔管家走了下去。
他走过了门厅,见离父亲远了,一把拉住崔管家,问道,“崔叔,这父亲见了信,为何如此的愤怒?”
崔管家回道,“可不因为上官云清还活着了嘛?”
安洅雨问道,“这上官云清和我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崔管家神秘一笑,“你那时还小呢,这事儿,我也不敢乱说,你以后问夫人吧。”
安洅雨这时却看见母亲安氏正在一旁的走廊走来,当即迎了上去,跪拜请安。
安氏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脸怜爱的问道,“今儿是老太爷生辰,你去给你爷爷磕头了吗。”
“刚刚和父亲一起去磕过了。”安洅雨回道,他从丫鬟手上搀扶过自己的母亲,并屏退的左右,有些神秘的问安氏道,“母亲,孩儿一直想问您一件事情。”
安氏一脸慈爱,柔声答道,“什么事情啊,弄的如此神秘?”
“孩儿想问问您,关于上官云清的事情。”
话音刚落,安氏顿时脸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道,“怎么,你怎会有了他的消息?”
安洅雨诚实的答道,“孩儿未曾有他的消息,只是刚刚见父亲像是要吃人一样,我有些奇怪罢了。”安洅雨又详细把刚刚灵堂一事说来给安氏听。
安氏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糊涂,你奶奶可不糊涂。这事儿你以后谁也别问,也别瞎打听,小心你父亲知道了又要罚跪与你。”
安洅雨见自己母亲也不想说,忍不住说道,“哼!您不告诉我也罢,总之我知道这上官云清是我安家大仇人,若是我遇到了他,定是要把他碎尸万段。”
安氏听完摇了摇头,又有些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说道,“扶我回房去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