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是没有字的碑(3)
他又慌了,莫名其妙的,正想问,却猛然听见他的卧室里传来声响。
是男女的呻吟声!仔细听去,那声音越来越大,粗狂的喘息声中夹着柔声嫩语。
没错了,这是个男女交合的情景。
李华怒不可遏,他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中午会突然打来电话来问话,为什么班主任打她电话打不通,原来都是为着干这桩事!
“你这母狗!婊子!贱人!”
李华手上脚上的肉都跳将起来,身上直冒虚汗,仿佛挨了一道晴天霹雳般呆滞住了。
房内传来更加猛烈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迫切,女人禁不住乱喊乱叫起来:“你,你,你轻……轻点,我……会疼……”,“好……哈哈哈哈……”,回应的是狂笑,想必是刚刚弄得有些爽快,不肯住手。
李华听到这里,拳头握得紧紧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咬紧牙口,感到整个人都快炸了,好像身体里有万箭齐发,一根一根,都在戳刺着他的心。
这是在他的家里!这是他的房子!那是他的床!那是他的老婆!
这房子虽然小,但是每个平方莫不是他狠下苦力挣下来的。现在是怎么样呢!青天白日里就将人带来家里,做这样的功夫!干伊娘个烂奇葩!
狗日的烂奇葩!真是一对没有廉耻的狗男女!对了!没错!狗男女的骂法就是这么来的,那些狗,不就是专挑青天白日的时候干着这事吗!
李华的心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在沉重里迅速堕了下去,胸却鼓胀起来,可是呼吸越来越短促,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直握得关节处发白。他听着一屋子的淫语浪笑,恨不得马上把门踹开冲进去,先把那只公狗打他个稀巴烂。
可是女儿还在!他突然想起女儿,回头一看,孩子蹲在他脚边,抱着她自己,无声中早已经哭成泪人了,他干脆把孩子抱起来,一直走出了门口才放下。用手揩净了她脸庞上的泪低声说道:“你听爸爸的,没事,先去你林阿婆家,我等一下就去接你回来。”
孩子扳住他的手说道:“你不要去,阿爸!不值得!”,李华挣开孩子的手,孩子哀求道:“不要她了,别去!阿爸!阿爸!”,他没有回顾女儿,径直走了进去,把门轻轻的反锁,暴冲到卧室前,跃起时抬起一脚——
“砰!”
“砰!”,又是一脚,把门踹开了。
只见那女人一只右脚被那个汉子握在手里,一只左脚勾在那汉子腰间,散乱着一头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偏着脸,不住地喘息,两眼斜视着她的驾驭者,双手扳着那个汉子的两肋。
他作为主人,睁大着怒红的眼睛,闯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女人惊慌起来,不住地叫喊。
他一冲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对女人吼道:“闭嘴!等一下才到你!烂奇葩婊子!”,他随手抄起身边梳妆台上的一个花瓶,对着那个人的头上砸去。
“干你娘个烂奇葩!”
那个人正当在最快活的时候,看见李华两下就把门踹开,冲了进来,他也吃了一惊,下了床来。
他急忙偏着头,“呼!啪叽!”,花瓶从他耳边擦过,破碎在房间的墙根下。碎片到处飞散,那个人赤着脚,踩到其中一块碎片,疼得他龇牙咧嘴!
李华趁机会冲上来给了他一踢脚,却被他有惊无险地拍了下去。
李华经受了这两个挫折,心里有些泄气,本来没剩多少力气,现在更是有点发昏,在他的脸上,汗水穿过眉毛,流进眼眶,把他的眼睛烧得生疼。
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愤怒继续鼓励着他,他瞧准了对那个人的下巴再一次击拳!
“呼!”
但紧接着的又是“啪”的一声响。
那个人轻轻松松又用一巴掌把他的拳头拍回去,经过这几招,他已经把李华研究的透透的,李华的架势看来凶猛异常,其实是个虚架子,气力不足,像个小姑娘。他突然感到惬意,原以为将是一场殊死决斗,现在看来是一局滑稽的游戏。他故意躲闪着李华的攻击,只要消耗完李华的体力。他就可以趁机逃走!
李华有些慌乱了,数次强攻,没占半点便宜,倒被拍了几巴掌。他瞥见那女人在一边自顾自得忙乱着穿衣服,心里非常郁闷,吸了一口气,又是一轮乱拳急攻,眼见得那个人突然中门出了空虚,他那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便孤注一掷,一个直拳直捣那汉子的面门。
那汉子笑了,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当即上前一步,双臂一格。
李华这才意识到这招“反关节”的利害,赶紧把拳头收回来,可是已经无济于事,那汉子长而壮实的双臂,轻而易举地缠上李华的脖子,干净利落的一错,紧接着再一绞。
“咯吱!”,他便在那个人的手里倒下了。他张大了嘴,眼睛撑得大大的,脸压在地上的花瓶碎渣上,生意渐渐地从他眼里流走。
那个人开始穿起衣服来,笑着看着呆立在一旁的女人说:“好嘛!这下再没有可以忌讳的了!你怕什么!下面的事我来料理!”
话音未落,那个人就看见李琪从破坏的门冲进来,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要砍他。
“啊!”,李琪嘶喊着,她拦不住爸爸,又放心不下,于是从自己的书包里拿了钥匙开门。一切发生的好快,她亲眼看着人们争斗,感到恶心。她亲眼看着她爸爸最后倒在地上,感到绝望。她不能忍受爸爸在她面前被人打在地上,她要为爸爸报仇,手无寸铁显然不行。她知道自己需要一把什么家伙,于是去了厨房,看见菜刀最厚最长,于是就拿起了菜刀。
倒在地上的是她心中最亲的人,而他现在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要给他报仇,元凶是这对狗男女,她认为这个女人是罪魁祸首,而且离她最近,所以举着刀要先砍女人。
“哇!哇!哇!”女人吓得直叫,窜到那汉子身边去,李琪紧追不舍,那个人冷眼看着李琪奔至眼前,冷笑着猛然抬起一脚,女孩轻盈的身体飞向墙壁,后脑勺“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然后身体慢慢滑落下来,在墙上留下一道血迹。
女孩发烧的身体开始退热,然后变得温凉。
女人慢慢试探着走到李琪的身边,蹲下去,伸出手――她探不到李琪的鼻息,她慢慢转过身来,张着嘴,惊恐地看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