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另一方面,李少玄的性命,不过是我的恐吓之语,云珠若细想,定能看明白。
只不过,她乱了方寸。
她一旦听到关乎李少玄生命安危之事,即便她再聪敏过人,也乱了。
“皇姐。”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看,该如何处置?”
赫连宁牵强地笑了笑,颇有不甘道:“不过是两个奴才的胡话,皇上,便当了真?”
“对啊。”我毫不留情地一口应道,“他们亲眼所见,为何不信?”
“这云珠,前后言语不一,怕是受人指使……”
“昌乐长公主……”我打断她的话,语气颇重,一字一顿道:“朕自有裁决。”
或许是这称呼叫得过于正式,出乎所有人意料,赫连宁愣了会神。
“杨江旭!”我盯着早已瑟瑟发抖的男子,没等他回话便道:“欺君之罪,论罪当诛九族……”
“皇上!”萧华裳惊呼道,神色中满是顾虑。
“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杨江旭慌慌张张地跪下求饶,见我无动于衷,又转向赫连宁痛哭流涕道:“舅母,舅母救救我啊!舅母……”
赫连宁看了杨江旭一眼,似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仍求情道:“皇弟,念其年纪尚小,又为初犯,常阜侯杨择曾有功于朝廷。不如这次,看在皇姐的面子上,便算了吧!”
我静静地并未说话,心中却很是不屑:杨江旭都快二十了,还年纪尚小?赫连宸虽然长他一个辈分,却也只大他一岁多些。看着杨江旭畏畏缩缩的样子,又瞅了瞅旁边赫连宸一眼,更觉着,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阿真大啊!
“母后前几日还念叨,要见一见江旭。毕竟年底便行弱冠之礼了,也该早些定门亲事,她老人家还说,要亲自把关呢……”
赫连宁难得的压住怒气,和我心平气和地求了情,最后还将萧太后这个后台亮了出来。
我本就没打算把杨江旭怎么着,他虽为人轻浮玩世不恭,背靠着的,却是两个侯府。
赫连宁也定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局面。起初,她或许知晓杨江旭的谎言,但却和杨一样,为了顾全面子,决定将所有罪名都扣到应儿头上。
如今她求情,多半也是因为面子。宴会是她组局的,人是她带进宫的,惩罚应儿是她授意的。赫连宁现在这般,也不过想有个台阶下罢了。
“皇姐言之有理。”我顺着她的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杨江旭,念在你初犯,杖责五十,回府静闭思过一年。”
赫连宁松了口气,杨江旭也忙磕头谢恩。
杖责五十,听起来很重,尤其对杨江旭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几棍下去怕是非死即伤。可我心里有数,侍从们定会顾着赫连宁,对杨江旭下手轻些,他好歹一个男人,回家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无碍了。
挨几板子,是让他长记性,更重些的惩罚,我也只是有心无力。这一点,我知道,赫连宁也知道。
出了这件事后,宴会自然无法继续,不一会儿便散了,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那小郑子是怎么找来的?”走出不远,我不禁舒展筋骨,看着跟在后面的傅如海,问道。
“是德妃娘娘让奴才去寻人的。”傅如海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我转过头,看向后方远处,赫连宸缓缓走近的身影,“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我收回目光,又细细想道:“那个侍卫呢?”
李少玄是云珠的软肋,虽从始至终从未露面,却是这次救下应儿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