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答话的是李遂,只见他揖礼道:“李少玄是通州渚城人,与奴才同乡,入宫前也算相识。”
“喔,这般说来,你也是立了大功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遂,道:“那云珠与他的关系,你也早知道了?”
“奴才不敢,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福分。”李遂喜笑颜开道:“此事是李少玄亲口告诉奴才的,在奴才进宫之前,他们便已私定终身。之后云珠偷偷找他时,奴才也是见过几次的。”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原来早已私定终身,由方才可见,云珠对那李少玄,当真是情深意切。
“云珠起初不肯说实话,可是让人揪住了什么把柄?”
“皇上圣明。”傅如海回道:“奴才已查明,长公主确是事前以云珠家人性命相逼。”
“哦?”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不解道:“她全家人性命,竟还没有李少玄一人紧要?”
我看向李遂,希冀他能给我个答案,李遂倒也没辜负我的期盼。
“回皇上,奴才曾听闻过云珠的身世。云珠原姓顾,生母早亡,生父在她幼时便娶沈氏为继室,这沈氏性子暴戾,待云珠极为严苛。其父好赌嗜酒,又整日游手好闲,对云珠不管不问。”
我听至此,心中已然明了。
“九年前,顾家添丁,阖家自是欢喜。可由于顾父常年赌钱买酒,欠下了不少债,家中境况每况日下,沈氏便借机将云珠卖进宫。”
自小缺少母爱,其父又是那般德行,想来云珠进宫前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云珠倒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李少玄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关怀,正如冬日暖阳。在她心里,自是将李少玄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嗯。”我想了想,对傅如海道:“朕记得若不错,普通宫女若无过错,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自行婚嫁?”
“回皇上,正是如此。但如主子恩赦,是可以向内庭申报,随时出宫。”傅如海补的这条细则,正中我下怀。
“那便好。”我舒了口气,抿嘴浅笑道:“传旨,宫人小郑子云珠调御书房伺候。”
“遵旨。”
没把云珠送出宫,首要原因是我还没问她的意愿。出宫自是安全些,可鞭长莫及,难保赫连宁的爪牙不会对她不利。小郑子同样在应儿事件后,不免会遭到赫连宁报复,不如将他们放在可见区域,也安全些。
“奴婢参见皇上!”我转头,看见赫连宸身后的应儿,跪下向我行大礼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无妨,举手之劳。你先起来。”我对应儿笑了笑,微微抬头见赫连宸事不关己的模样,良久才道:“谢了。”
我是指他维护云珠的事情。
赫连宸淡淡地看向我,只一会儿,便挪开视线,开口道:“不用。”
单论气质,赫连宸倒是比我更像江静娈。京都各府皆知,江侯爷的长房嫡孙女,是个冷美人。不爱聚众交友,不爱多管闲事,平日里唯一打发时间的便是看书。
更加贴切一些,江静娈是清冷,赫连宸是冰冷。前者我并未亲眼目睹,但赫连宸言语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我是深有体会。
“那个……”我正欲开口。
“各宫皆会在那时换人值守,经过的宫人会频繁些。”赫连宸并没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厉害了,赫连宸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虽然他只回答了一半,但我也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朝他笑了笑,压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应儿她……”我站离了十几步远,有些担忧地看着应儿:“我想把她送回侯府,那里应该会安全些。”
“你的人,你说了算。”赫连宸并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