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亱回到家中,直奔纪褚的住处,却见前方闲散着些许人。
那些人,不正是先前守在纪褚房中的人么?
却如何,守在了外面?
纪亱要走进,竟是被那些个人拦住了,口中似是衷言。
“阿亱,你先别进去了,阿褚要寻的人,已在房中了。”
——且让阿褚他……了却了这一番心愿罢。
如何,是心愿?
纪亱思忖半晌,决定不去,却又问了一句:“阿褚要见的人,可是着了一件水蓝色长衫?”
那人道:“正是。”
如此,便是了。
那人确是曲兰,他纪亱已心无所疑。
既是如此,他便不再去打扰,不知为何,如今病入膏肓的纪褚,纪亱却是觉得,若有曲兰在,纪褚多半不会就此身亡。
纪亱却不知,这执念来自何方,要给他如此慰藉。
屋内有两人,一人立着,一人躺着。
躺着的,却不是纪褚,立着的,却不是曲兰。
曲兰躺在纪褚的榻上,薄唇紧抿着,却不发一言。
纪褚站在床前,看似神定自若,实则手心已成了湿汗。
曲兰,你定然不要使我失望!
我纪褚有多久,不曾这般,去祈祷一件事,去认真一个人?
如今既是有了,你定然不要逃掉,可好么?
曲兰微微侧首,眼睛已直视了纪褚,心中却是一震。
这是……
只是,这与他有关么?
无关的罢,有多久,他已早该适应了罢。
既是如此,曲兰他能正视纪褚的眼,却不能直视纪褚的心。
曲兰翻身下床,纪褚却无力去拦。
手在摆着,却毫无作为。
“喜生,还不快来!”
灯喜生在暗处听了曲兰的唤,立即出现在房中,纪褚原本疑惑他房中怎能藏的住人,见了那人,他算是明白了。
那个被曲兰唤作“喜生”的人,全身上下不见有丝毫明色,包含着他的脸,简直是黑的暗无天色!
这样的人,怎能得了曲兰的青睐?
灯喜生便站在一处,默默承受着来自纪家二少爷的怨怼眼神。
全无办法。
“喜生,我们走罢。”
纪褚不知,曲兰口中的走,对于曲兰与灯喜生来说,是要离开北地。
不是单纯的离开纪家。
纪褚因为不知,他的阻拦无效,便眼看着灯喜生带着曲兰离开。
纪褚得知一切时,他后悔已是全无用处,他找不见曲兰,再找不见。
有了这样一个认知,纪褚心再难平。
自曲兰来过之后,他的病突然就痊愈了,或者是,他原本就是得了心病,曲兰到来之后,便得以医治。
却不知为何,不论如今他纪褚有多想念曲兰,他再不曾像先前那般,因思念而病入膏肓。
满心的疑惑,满心的思念,无处排解。
纪亱自是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反复思索,终于想到一个人,是白丁。
白丁他是王府的公子,王爷的嫡长子,又是曲兰的学生,于曲兰,他应当是知晓一些的。
主意已定,纪亱三请白丁,才算把他请了来。
白丁来时,一张小脸上写着明显的兴奋,口中却有太多抱怨。
白丁说,踩着王府外的土地,便已是失了他身为王府公子的身份。
对于此,纪亱只是笑笑,并不发表评论。
白丁来了就好,他的长篇抱怨,他便当不曾听见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