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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美人多娇

次日大早,子受还在梳洗,远远就听到堂前王兄启拜早的声音。因为他是少子,且为嫡亲正出,所以甚得王室宠爱,又因自子受出生之后帝乙便常年在外征战常未归,所以也唯有子受没有像其他哥哥那样单独置办出厅房院落来,一直都是随母亲住。又有一会,王兄启拜辞的声音传来,子受赶紧甩了手往前面来。

“哥哥且慢,弟弟前些日听比干王叔说你得到一把挥金断玉的宝剑,可否带弟去瞧一眼吧。”子受突然慌忙的从侧里冲了出来,不顾手上的湿一把拽住正要离去的王子启的腰带。

“快放手,快放手。瞧你这都把我弄脏了,前日人才刚送过来的料子呢”。王子启急忙推开面前这个他认为十分鲁莽的人和他的手,紧张的察看自己新做的金丝缎带。

“休要胡缠你王兄,他每天事情多着呢,还不快让他去”一旁的王后嗔怒的看着子受,无奈的说。

“倘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今天这个事我是非要他答应我的。”子受一个闪身,矫健的身躯忽就挡住了出去的大门。

“行行行,我就带你去看一眼,就一眼啊,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啊”。王子启拍了拍衣服,感觉无大碍便带着他出了门。

王兄启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小厮窃语一了阵,只见那小厮点了点头便自行去了。又有一阵工夫,在经过了几个回廊,又迂过几座院落后,一行人总算被王兄启引进了他的秘密书房,子受刚一进门,便见香案上横摆一剑,抽手去拔,一道寒光便在墙上晃出一道影来。

“好剑,果然好剑,不知是何人所铸,我倒想去拜会拜会。”子受抚摸着手中的宝剑,眼里露出痴迷的光来。

“大家都说你这些年学识精进不少,没想到还是如此眼拙,怎连我天商的天子三剑都不识得,此剑便是其一的承影剑”。王子启半靠桌角,脸上无比自得的回答,仿佛他便是那铸剑之人。

“是曾听大祭司提起过,不过又听说在祖帝时被贼人盗窃去了,如今怎么就在哥哥手里了?”子受瞬间陷入了沉思,不禁疑惑的问。

“这你就又有所不知了,天下人,无利而不往,那盗剑之人也只是为财为禄之辈,经过我多年的探访,才在西周之地觅得此剑,只是还有其他二剑不得,心里总有不甘。”王子启长叹一声,脸上也露出哀怨的神情来。

“哥哥,干脆就将此剑赏赐我了吧,你一向不甚武力,而我实在对一件满意的佩剑求之若渴”。子受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涨红着脸拱手说道。

“快起来,快起来,哎呀,这成何体统。“王子启赶紧连拖带拽的将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扯了起来。

“王兄不答应,我就不起的”。子受又固执的要跪下去。

“并非王兄小气,此剑对我来说最多也只是一件藏器,但我是奉父帝命寻得,日后还要交由父帝裁决的,你到时向父帝讨要就是了。”王子启赶紧拉住面前这双又要下坠的手嫌弃的说道。

“哦,那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子受看到王兄为难的表情,觉得似乎不像是在骗他,便也不在多说什么。

“哎呀,和你闲扯,耽误正事了!”只见王兄话音未落,人便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去。

“什么事啊,跑这么快?”守在门外的丫鬟们疑惑的说。

“谁知道啊,可能是今天早朝的时间快到了吧”。子受出了门,反手又将门扣上,示意武士好生看守,仍带着自己三小丫头往南书院去。

一直到了中宫殿,斜里却突然撞出一人来,子受仔细一看,却是姜尚。而话说这姜尚,他家本四代为官,家族颇旺,但却天降横祸,幼年父母双亡,便被伯父东伯侯养在膝下,一次被母后闻得,见他聪明灵巧又长我几岁,东伯侯又长年驻守城关,便将他安排与我陪读,特赐子姓,易名牙,所以我对他也自是比别人亲切些。而东伯侯也因早年丧妻只留下一小女姜,母后便也一并收在了后宫认作义女。

”子牙,这个时候你不在南书院,怎么跑这里来了。“子受惊恐的叫了起来,心里想着,莫不是夫子让他来寻我的?

”啊,殿下,是您啊,我正要去你那呢,不过我刚才从东边小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太子殿下出宫去,而且奇怪的是一个随从都没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姜尚被莫名其妙的状况稍稍一惊后,忽又欺上前两步小声的说。

“这大白天的太子不在正阳宫处理朝事,反往宫外去,而且不带随从,必有密事啊”。子受掐指一捻,越发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

“我也是这么觉得,走,要不我们跟去看看。”姜尚说罢,推着众人便往宫外去。

”诶,那谁....子牙...你不去吗?“子受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身后的姜尚不仅没跟来,反而更往后宫去了,忍不住的就大声叫住了他!

“夫子说今天没课,我去通知其他人。”姜尚头也不回的急步而去,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给众人。

“既然没课....那我们....赶紧走吧!”还不及子受回过神来,三小丫头便已迫不及待的推推嚷嚷的拉着子受往宫外去。

“你们说我王兄会去哪呢?”站在密密麻麻都是人头的大街上,迷茫的四人突然觉得今天这跟踪有点不靠谱,但子受还是希望他们其中有人能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来解决当前尴尬的局面。

“太子殿下不会去那种地方了吧?”幽月吃惊的捂着嘴巴说。

“是啊,一个随从都没带啊,肯定就是去那里了”。花月也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表示对幽月的猜想给予肯定。

“呸呸呸,幽月你个大嘴巴,净胡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这幸好是在宫外,这要是在宫里被人听了去了,那还得了。”年长的皎月现在已慢慢开始懂得宫中的一些厉害,赶紧打断了两个小丫头的对话。

“哪种啊?是哪里你们快说啊?”突然收到这么多信息的子受,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迫不及待的要求她们赶紧说出王兄启的去向来。

“可能是去河边了吧....”。幽月弱弱的看了一眼一旁严肃的皎月,吞吞吐吐的说道。

“对,......太子殿下去游泳了”。花月也自知刚才语失,但她觉得幽月现在的说法也很有道理,于是又忍不住附和了一句。

“那我们也赶紧去吧!不然等一会看不到我王兄裸身的样子了咯”。子受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出于对她们的信任,于是还没等她们话音落下,便拉了她们要走。

“真去吗....?.啊...等等..等等...”。皎月急忙的拉住了自己面前的这三个骚年,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正好从对面街上迎面而来的王子启。

“他这是要去哪?你确定他刚才没看到我们吗?”从包子铺后慢慢露出半个头的子受,望着王兄启的背影,惊魂未定的问着皎月,他觉得今天的跟踪又惊喜又刺激。

“好一对狗男女,走,我们去看看。”子受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看到王兄启身边的那女子怎么都有点像昨天自己见过的苏妲己。

“诶,子牙,今天街上好热闹啊”。梓潼虽然我很少出宫,但今天这多的不寻常的人流还是让她有点迫不及防。

“好歹也是女娲节嘛,况且这几年帝都来往的商人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人自然就多的有点浮夸了”。姜尚淡定的回答妹妹的不解,一边想着,这么多人出城祭拜,待会可能要找个什么小法子省去排队的时间才好。

“快,快,他们不见了,我们赶紧追啊”。而子受这边,由于跟踪技术实在拙烂,不仅跟丢了一次又一次,而且好几次都差点暴露,好早今天人群特别的多,而王子启也没有去注意身后是否有人在跟踪他。

不一会,只见王子启一行人就到了城门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商贩或者老人小孩妇女密密麻麻的在相对狭小的城门下排队而过,王子启一群人便也混在其中。

由于子受常召武官进宫练剑,所以一般的守将都认得他这个小王子。等王子启一群人出城后,四人就直接绕到了城门边上,于是就有武士挡出一条小道来,将这贼头鼠目的四人放出城外去了。

而此时气候正是春夏交替之际,空气虽然干冷,气温却也逐渐转温。护城河边上许多妇人带着小孩在河边收拾杂草。种植一些小花,在她们看来,这些都是祈福的表现,她们希望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自己的丈夫,哥哥,弟弟,或者年迈的父亲,都能够平安回来。

又走一阵,子受就看到两旁被军士用铁链铐住双脚双手正在修路的奴隶们,他们有年过花甲的,也有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甚至是比自己小很多的。而对于这些人,子受从来不会去觉得他们可怜,因为在他有记忆开始,帝国每年都要向那个残酷的战场输送庞大的军队,而每次回来的却是他们这些外族的俘虏,而他们也正是让父帝十二年未归,朝臣大夫们每天都要声讨的“东夷”。

“前面不远应该就到我们的王室园林了吧?”皎月的话把正在沉思中的子受拉了回来。

“对对对,就是了,我们去年还来过的”。花月好像惊喜的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远方,举手投足不禁有点失态。

“那我们就走吧”。子受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在经过一个脏兮兮的奴隶面前时,故意踩了她正在铺石的手,那奴隶使劲的皱着眉,却不敢出声,因为她知道,她的叫喊可能只会给她带来更残酷的鞭打。

“啊,你没事吧?”花月实在无法忍受子受的这种行为,何况今年被他下脚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死变态,每年都这样,不经常口口声声说不打女人吗?”幽月赶紧拿出一些碎银给了那看管的军官,和花月一起将那女奴隶靠在一颗大树上坐了,三人才又紧紧的跟上了前面已走远的子受。

“你看,这样,在这样,它们就连在了一起,然后可以在插点花枝进去.....”。一片美丽的桃园里,王子启正在手把手的教妲己编织花冠,完全不顾旁边已经面红耳赤,青筋毕现,却又不得不认真弹奏的伯夷考。

而这伯夷考,昨天知道父亲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就是想接他回去,而且还给自己带来了这么美丽的未婚妻,不觉喜从天降,感觉从此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不曾想到,正当他一大早就精心准备了着装,准备趁着女娲节和未婚妻好好增进一下感情的时候,横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太子启,说要带他们欣赏王室的园林风光,而伯夷考深知他能否顺利返回西岐,从此结束这质子人生的关键人物便是这太子启与他的母后,所以不得不同意了他的邀请,带着未婚妻一起踏上了这”伴狼“的踏春之行。而现在看来,这太子启已完全表现了他对妲己的好感,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不禁彻底伤了他仅有的自尊心,不觉手上的琴音也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这不是妲己妹妹吗,这么巧,一个人吗?”。子受突然从一颗树的背后撞了出来,一不小心就撞在了妲己身上,那柔若无骨的身子瞬间就让他飘飘然起来,说话不觉自有了几分轻浮。

”子受?你怎么在这?“太子启被这突如而来的情况一愣,身体也不自觉的从妲己身边往后退了一步。

“子受,你在干嘛?,众目癸癸之下,成何体统!”太子启被这冒失之人坏了好事,而这冒失之人的手现在还扶在妲己的胳膊上,不禁怒不可揭,发起狠来。

“啊,王兄你。王兄也在,失礼失礼了。“子受赶紧弯了腰与太子启见兄长礼。

”王兄不是有急事去处理吗,还把王弟一个人丢在了书房”。子受立起身来,不答反问,认真的说。

“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成天瞎晃。”太子启觉得这件事上自己有点理亏,虽然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口气明显放缓了。

“其实是这样的,主要是婶婶托我来叫你早点回去,她做了几道你特别爱吃的菜,等你吃中饭呢”。子受慌忙的为自己圆场,却让躲在树后的三个小丫头不禁为他们主子的智商捉急。

“什么婶婶,谁的婶婶,即使有婶婶,你能说清除是你几哥的王妃吗?”太子启涨红着脸斜着身子问子受。

“就是王兄上个月娶的崇大人之义女啊,哥哥你是忘了吗。”子受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要有底气,于是他正义凛然的,生气的,大声的,带点责备的口气说。

“那是妾,是崇大人送我的妾,你怎么好称婶婶,可见你平时书都读哪里去了?罢了,罢了,没空和你瞎扯,你到底来干嘛的啊?”太子启似乎被眼前这个混小子唬住了,觉得教训他一顿也就算了,虽然他还是涨红着脸。

“臣弟听说今天女娲节,我练了会剑觉得无聊,便也出来走走,本想与王兄一道,却又怕扰王兄处理要事,自己带着丫鬟们就来了。”子受一边说一边就朝皎月三人招手,示意她们可以出来了。

“子受哥哥,子启哥哥,妲己妹子”。远处突然又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众人回头一看,竟是东伯候之女梓潼也带着一群人跑了出来,她旁边的姜尚手上还提着一个已编织好的漂亮花冠。

“姐姐也来了,昨日离过,正想你呢”。妲己丢了手上半成的花冠,一边喊着,就迎梓潼而去。

正好姜尚也过来,互问了好,看见伯夷考也在,便上去说话。妲己羡慕姜尚手上的大花冠,梓潼便朝姜尚努了努嘴,姜尚会意,就把花冠给了伯夷考,伯夷考便也羞羞答答的站起来想帮妲己戴上,虽然鼓足了勇气,但双手却还是停在了半空,不敢看妲己的眼睛,最后还得梓潼接过盖在了妲己头上,才帮他顺利的完成了此次的献花之举。

“诶,梓潼,你来了,母后可好。”我打断了正和妲己聊得眉飞色舞的梓潼。

“王后好着呢,她说了,让我们玩高兴,祭祀女娲是大事,只是安全方面不要掉以轻心,天黑之前要回去吃饭。”梓潼在手中转着一束花冠上扯出来的花枝。

”等下上女娲宫,我背你吧?“子受本来蹲靠在树干上,却突的弹起一扯妲己的衣袖,认真的说。

“不用,不用,我还是自己走的习惯些”。妲己被这迫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平时反映慢,所以才没在人前失态,急忙摆手顺口就回绝了子受的要求。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上山吧”。太子启恨恨的看了子受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有点形象,但子受的性子他也知道,所以也没太在意。

不一会,众人便到了女娲宫的山脚,密密麻麻都是来祭拜祈福的人,顺着台阶往上面流动。这时,天色已近晌午,虽没什么太阳,走有一会,太子启便不甚脚力,姜尚便上前稍扶着他,妲己和梓潼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也是香汗淋漓,子受和伯夷考不约而同的就往前靠了靠,二人顿时感觉异香入鼻,困乏全消。

又有一会,终于到了庙殿前,大厅内已是烟火缭绕,一座差不多有两人高的女娲石雕前,众善男信女此起彼伏,有如荡起的波浪,场面尤为壮观。马上就有负责女娲宫的神官出来与太子启见了礼,然后带他们到了最前面一排的王室专用蒲垫上,太子启最左,子受左二,妲己左三,梓潼左四,姜尚后一,伯夷考后二,百姓们便更加伏地不敢起了。

“你许的什么愿”。太子启突然用胳膊撞了一脸赤诚的弟弟一下,悄悄的问。

“我想请女娲娘娘把妲己妹妹嫁我做老婆。”子受一边说,一只手还顺势要往妲己薄纱下的香肩搭去。

“畜生,女娲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看我不打断你的手”。太子启眼见这鲁莽之徒又要干出有损颜面的事来,不禁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追着子受就出了殿堂。百姓们突闻惊变,齐刷刷的都朝二人背影寻去,姜尚急忙示意武士上前,护送众女眷先行回宫。

次日,百姓们口中便传:王子受专横跋扈,过城插队,女娲殿内戏妲己,弗敬神灵,太子启至贤至善,大义灭亲训恶徒。不消半日,谣言又传到了苏护与西伯侯的耳朵里,由于顾及两家颜面,最后二人商议由苏护先带妲己返回有苏,伯夷考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狗改不了吃shi”。有点恍惚的子受正哼唱着他新作的诗句,一旁的梓潼只是涨红着脸,终究是没有打断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梓潼,你觉得我这首诗怎么样?”自打女娲宫回来后,子受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每有闲暇便琢磨一些奇奇怪怪的句子。

“蛮好的啊,不过这是你作的吗,你别欺负我书读的少”正认真于手中女红的梓潼,头也不抬的说。

对梓潼来说,这个从小就像自己亲哥哥一样的人,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但这两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奇怪的哥哥却一直给她念一些奇怪的句子,让她懵懂的少女心也出现了一些小波澜。

“你都说好,那肯定就是好了,又管它谁作的”。子受说罢,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抬手,便挑起了梓潼的下巴,调皮的朝她一个闪眼。

“啊,你们......”正从外面打水回来,准备服侍子受午起的丫鬟坠儿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气得摔下水盆就哭出去了。

“梓潼,说实话,哥哥刚才那样帅不帅?”子受赶紧收回了手,捻了捻手上的胭脂,率先打破了这屋子里奇怪的沉寂。

“帅...坠儿从小就喜欢哥哥,刚..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你别生她气。”梓潼连忙垂过头来,放了女红起身去收拾被坠儿放在香炉上的水盆。

而子受刚才原本只是想与梓潼演练一下明天要怎么去勾引妲己,没想到却被坠儿那小妮子撞见,经她这么一闹,忽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那么一点不妥。而要命的是梓潼刚才竟也不闪不避,还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硬生生的就与自己打了个对眼,眼神里还带那么一些柔弱,不禁让自己看呆了。

“没事的,我向来不把这些事放心上的。”子受接过梓潼捋好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

“你出去吧,午休时间早过了,等下又该有人来寻你了。”梓潼接过毛巾,转身又往桌上寻去,不在理会子受。

“要的,确实是要迟到了,那王兄先告辞了”。子受拱过手,便匆匆忙忙的往门外走。

看到子受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梓潼终于舒出一口气来,这才觉得心口的小鹿稍稍平息下来。她刚才本来就有心事,又被子受突然一弄,手上一紧,指弯就被针扎了进去,而她偏不想被他察觉,但眼里自然多了几分痛楚。

“起来,起来了,有人出来了。”候在外厅的皎月听到内门有声音,赶紧叫醒了还在梦游中的其他二人,幽月一个激灵,头就从皙白的手腕里滑了下来。

“殿下,您这是被赶出来的吗?”幽月突然吃惊的望着子受,小心翼翼的说。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强行要出来的”。子受也凑过头来小声与幽月说。

“平日里殿下出来,衣服,辫子,都被收拾的妥妥的,您看您今天,还得要我们回去再帮您加工加工了”。花月也凑过头来,小声的说。

“那我们赶紧走吧,等下错过日头了,王后娘娘又说我们的不是了。”皎月也凑了过来,小声的说。

四人就这样蹑手蹑***头接耳的出了落雁阁往子受居住的御宇居来。

“都说了是我强行出来的,你们还不信,强行出来的人别人还会管你的衣冠吗”子受。

“不对啊,我刚看到坠儿哭着跑了,是不是你对人家怎么了啊?”皎月。

“梓潼屋里那帮小丫鬟你们还不知道,那见了我可是狼见了肉啊”。子受。

“那狼见了肉为什么要哭啊?”花月。

“那是因为这个狼吃不到我这块小鲜肉”。子受。

“殿下,您是坏人。”花月。

“花月,你这个坏蹄子,怎么说出这么伤人的话,难道我就没想去牺牲一下自己多陪陪她们,可是我下午功课怎么办,国家不允许啊。”子受。

“殿下....你不吹能死吗?”幽月。

“......幽月..你........!“子受。

“快点,快点,众人估计都等急了,还磨蹭呢!”替子受整理好装束之后,皎月急急忙忙催着大伙快步而行,子受今天下午的功课是骑射。

夕阳西下,折戟坡,一人一马一杆银枪,突然一阵风沙吹过,只闻得一声骏马嘶啸,那尘土里的影子便奔腾起来,只看见数点寒芒闪过,二十个木头小人瞬间被击成粉碎。

“好!通过,太精彩了”。太师闻仲,一边喝彩,一边将马背上的黑虎扶下马来。

“子受呢?子受怎么还不来?”闻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环顾四周后恼怒的叫了起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旁边一铁甲军官抱拳说道。

“算了,算了,不能因为他耽误了大家时间,来,我们接下来练射箭,开靶。”闻仲大手一挥,便立马有人在百步开外置好了箭靶。

而话说这闻仲,本来也是随哥哥帝乙常年在外征战,不料一次敌人夜袭军营,被一箭从马下射落,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从此右边胳臂落下伤痛之根,帝乙为了瞒蔽敌方将领,便安排他秘密回京调养,一方面也好筹集粮草兵甲,以供前线之需。

“谁先来?”闻仲一声大喝,竟无人敢应。

“都别抢,让我来!”正好赶到的子受见自己的小伙伴们竟被人唬成这样,难免心中一阵义愤填膺,一个箭步就跳了出来。

“小伙子,有勇气,那就你来。”闻仲一拍子受的肩旁,便将自己的霸王弓递给了他。

“箭..箭靶呢?”子受一向自诩臂力过人,没想到被刚那人一拍,差点没接住手上的弓,不禁有点心虚。

“箭靶在那。”姜尚用手一指远处小的如眉心一样的箭靶,大声的说。

“这怎么可能嘛,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家殿下吗?”花月见今天这个武官十分的霸道与蛮横,不禁为子受喊起冤来。

“放肆!”肃立一旁的跨刀大汉一声怒吼,有如猛虎出山,提刀便朝花月面门而去。

“花月!”在场一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子受奋力向前一撞,将花月挡在了一边,接着双腿一跪,两手将手中的霸王弓用力向上一撑,只听铛的一声,那跨刀汉子竟被震退一步。

“殿下,你没事吧?”众人赶紧围拥了过来,将地上的子受搀了起来。

“好强的臂力,这位公子真神力”。跨刀大汉也收了刀,上前一步与子受见礼,脸上带着佩服的神色。

“听他们叫你殿下,你就是子受?”闻仲淡定的看着场中的变化,用手一指面前的少年。

“尔等到底是何人,竟敢这样鲁莽。”子受一抹嘴边的血丝,狠狠的说。

“这位就是你父帝坐下龙威大将军,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接他刚才那一刀,好小子,果然是我们帝王家的种。”闻仲一改刚才的严肃,满意的看着子受。

“啊?是父帝吗?父帝您回来了吗?”子受突然两眼一红,扑通一声就抱住了闻仲的腿。

“殿下,这是你闻王叔,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呢”。姜尚赶紧将会错意了的子受从闻仲腿上扯了开来。

“混小子,你这是有多想你爹啊,难道是叔叔你就不用行礼了吗?”。闻仲笑而不露的说。

“子受见过闻王叔”。子受复又重新跪了下去。

“罢了罢了,今天我累了,有机会在陪你们玩吧”。看到长大的子受,闻仲突然想到自己与众哥哥征战一生,到头来,却连自己孩子都没机会看一眼,不禁仰面于天,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撤去。

“怎么就这样走了?”。子受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望着远去的一行人,不禁有点莫名其妙。

“太师...太师...,等等我,您不说好要教黑虎练习百步穿杨的吗?”。黑虎奔跑一阵,总算追上了闻仲的车驾。闻仲对他也确实喜爱,便让他跟在车驾一边,随自己一同回府。

“黑虎这是做什么?经过我同意了吗?下午的课还练不练了?”子受望着飞奔追去的剑童黑虎,无限迷惘的说。

“这也不怪黑虎,现在想要在这宫里出人头地,除了上阵杀敌,便是走闻太师这条捷径。”姜尚无限感伤的说。

“子牙,你若想去,就去吧”。子受拍了拍姜尚的肩旁,表示无论他怎么选择,他都支持。姜尚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

当太阳一点一点慢慢消失的时候,清冷的折戟坡只剩下了伯邑考与子受二人。

子受独自挽着箭,一遍一遍的拉射。姜尚短短的几句话,让他从来没有没有像今天这样感伤过。是我们都长大了吗?虽然他知道,他们之所以能聚在一起,都是因为他们各自复杂的家庭背景。但从小一块玩到大,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伯邑考,你今天怎么还不回,不要赶着出宫吗?”子受突然发现还有人在弹琴。

“不想回”。伯邑考冷冷的说,仍自顾的弹奏。

“堂堂西伯候的长公子,未来的西岐之主,却不得不在这高墙之下与我这个顽劣小儿陪读,却竟然说不想回”。子受看着这个从小像哥哥一样陪在身边的人,总想去亲近,但却总又有一层又一层的关系挡在他们中间,让他爱不能恨不能。

“我怕我回了,父亲便舍不得回了”。流水的琴声突然止住,却传来伯邑考的一声叹息。

深夜,当大多数人们都睡去的时候,而位于凤鸾殿最右边院落的一间房子里却偷偷亮起了一盏油灯。

“殿下,你这都是写给谁的啊?”一直都有半夜起床解手习惯的花月,突然发现内室的灯竟然还亮着,本以为是姐妹们睡时疏忽了,不想进来一看,竟发现是子受一人在灯下捣鼓,脸上还露出一种猥琐的表情,不禁也就站到他身后呆呆的看了老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出言相问。

而话说子受由于多日来一直想寻找机会一亲妲己芳泽,便想趁众人熟睡时将他多日来苦思冥想的情话写在他要送给妲己的一方精美手帕上。不想黑暗里却突然冒出一人,一只冰凉的手还同时搭在了他的肩上。子受虽然从小就是个无神论者,但还是突然感觉头皮一麻,两腿一颤,四肢突然不能动弹。

“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花月突然大叫起来,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皎月和幽月,同时也惊动了巡夜的女官与对面院落的女主人。

而话说梓潼这夜也一直没睡好,心里还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情,隐隐约约就听到了对面御宇居一连串的叫喊声与嘈杂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梓潼也顾不上许多,接过守夜婆递上来的长袍,提了挂在门口的灯笼便一步做两步往子受这边过来。

“这是怎么了?”梓潼进屋时,整个御宇居已然一片灯火通明,众人正将呆滞的子受往床上移。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王后銮驾到来的声音,众人慌忙跪下迎驾。而梓潼却一眼正好瞅到了灯下带字的手帕,虽然来不及细看其内容,但总觉有异,慌忙中却也匆匆的将其藏进了自己的袖腕里。

“赶紧随我进去看王子”。王后来不及叫众人免礼,便急忙拉着医师到了子受塌前。

“娘娘莫急,王子并无大碍。”医师仔细翻看了子受的眼睛,又用木槌敲击他的膝盖骨,然后拿针在他的各方穴位上仔细施针,一番功夫后,便收了器具与帝后回报。

“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王子殿下的?今天这事你们倒是给我好好说说”。由于爱子心切,平日温厚的王后不禁大发雷霆。

“启禀王后娘娘,今天都是花月一个人的错,花月起床小解,见殿下还未休息,便上前询问,不料这才引得殿下突发恶症,还请娘娘饶奴婢一命啊。”花月虽然胆小,但自知此时生死攸关,便硬是一字一句的将事情的始末哭着说了出来。

“不,我没事,这和花月也没关系”。而此时的子受也已经慢慢开始恢复过来,先是眼珠转了两下,然后便觉得身上又轻松了,原来竟是因被花月的突然一吓,导致气血堵塞而引发了一场短暂的四肢麻痹,正好听到母后在教训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教训的小丫头,一着急便从床上滚了下来。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梓潼本来正琢磨着手上这方手帕上的文字到底都写了啥,也没太注意现场的状况,突然又是啪的一声,便见子受掉在了地上,便赶紧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梓潼你...?”王后吃惊的望着将儿子扶起来又狠狠摔下而去的梓潼,正想生气的责问,不料当看到儿子奇怪的面容时,黝黑的脸色半天没缓过来。

原来梓潼刚才因为来得匆忙,里面只穿了一件睡衣,外面也只披了一件长袍,不曾想这一搀一扶之间双手一开,一片起伏的****正好与子受迎了个满面,而子受本来这几日就备受思念之苦,加上气血刚通,不禁两道鼻血就喷涌而出。

“梓潼你回来,你回来,听我解释!”望着夺门而出的梓潼,子受心想这回还真是事闹大了。

“瞧你这点出息”王后见儿子不仅已无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不禁恨恨的说了一句便起身往外去了,众人便也随之散去。

而子受本想在安慰一下被吓到了的花月,不想一回头却发现了躲在屋角偷笑的三人,于是竟也起了那淫邪之心,一个转身猛然抱起了幸灾乐祸的花月,扔进了自己的床上。

“母后,儿臣也年纪不小了,十分中意苏护之女妲己,还请母后为儿臣做主啊!”子受知道妲己要被他父亲带走的消息后,只觉心中难受无比,势必要顺出一口气去才能稍缓,于是便只能来跪求自己的母亲。

“混账东西,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说跪就跪,赶紧起来”。王后见到儿子如此无志气,不仅不为所动,反而严肃的训斥他。

“母后,若非事出突然,儿臣岂敢造次,只是那妲己马上就要随她父亲回有苏,在晚恐来不及啊”。一想到妲己马上就要离开帝都,到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子受愈加哭得伤感起来,一旁的梓潼实在看不下去强行将他拽了起来。

“今日若不能求得母后同意,儿臣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啊,儿臣的幸福还请母后做主啊”。子受越想越伤心,说罢,半身又忍不住要伏下去,梓潼便又赶紧的把他扯起来。

“你瞧他,又胡说了”。梓潼忍不住在一旁打岔进来,不想被子受透过泪光的眼狠狠蹬了她一下,她也就不好多说了。

“受儿啊,不是母亲不为你做主,母后也不愿他们两家联姻,只是那苏护并不在我天商诸侯之列,他们虽然是个小国邦,但一直附属我朝,且多年朝供从不间断,所以母后也没有强逼的权利啊。“王后实在不忍见儿子这般,况且她觉得那妲己也却生的漂亮,这也不能怪自己的儿子没志气,所以也开始好言相劝起来。

”你胡说,又何时需要您去强逼了,那妲己那么喜欢我,您只需去和西伯侯说,只要他取消了伯夷考与妲己的婚事,就让他带儿子回西岐,然后您在去和妲己父亲提亲,事就成了。”子受见母亲语气放缓,便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加上头脑一热,便不顾所有,脱口而出。

“放肆!婚姻大事,岂是你说嫁就嫁,说娶就娶的,即使现在你苏护答应把女儿给你,你看你现在这个样,我也不答应让你娶!“王后自知儿子莽撞,没想到今天对自己也敢信口开河,不禁恼羞成怒,势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即使你母后答应了,那你也要等他们先回去,我们在三媒六聘的娶过来啊。”一旁的梓潼眼见这对母子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急忙插进话来,一边迅速的捂住了已接近丧失理智的子受张开的大大的嘴。

“子受啊,你放心,母后一定为你办好你的婚姻大事,咱们帝王家,哪里找不到合适的女子了。”王后见子受不在说话,毕竟母子连心,便也暂息雷霆之怒继续好言相劝,希望他能领情。

可子受却只感觉人生没有了希望,又因为梓潼的手捂的太紧,有点短气,只感觉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头也恍惚起来,一个酿跄便昏倒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城外卸甲坡,一行人终于追上了说走就走的苏护。碍于两家面子,苏护也不得不停下了匆忙赶路的车队。

“等我”。子受含情脉脉的望着又要上车而去的妲己,无限伤感与委屈都涌上心来,千言万语却只喊出这两个字。

“哥哥姐姐们多保重,妹妹也会想念你们的”。妲己也哭了起来。

看到她哭,子受就更加难受的不要不要起来。一咬牙拽下腰间那颗他出生时父帝赐的九龙宝珠给妲己,妲己坚持不肯要,子受却只是往她手里强塞,大有你若不要,我就不让你走的气势。妲己无奈接过那宝珠,虽未细看,但入手的细滑与温热的触感顿时让她觉得此物不凡。便也又道过谢,转身就往车里去。子受见她收下自己的珠子,便更加觉得妲己钟情于他,便趁妲己弯腰上车之际伸手取了她头上的珠钗,妲己身子微微一僵,心想这珠子果然不是白给的,便也不索回,一头哭进马车去了。

“好了,人都走了,大家都节哀顺变吧”。梓潼看着马车走远回过头来安慰大家。

“混账,说的什么话”。子受怒骂道。

“你才混账!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那叫私相赠受,有违礼制,伤风败俗”。默默站在一旁的太子启,本来刚才好多事都是他要做的,没想到却被亲弟弟抢了自己的戏份,一连气说罢,便气冲冲的红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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