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05年,一个睁着大大眼睛的男孩出生在了一个特殊的家庭,他姓子被取名受,三岁便能通音律,五岁便能读天文地数,八岁已能舞剑。但却因为天生下来便听不到心跳,因此便有很多人私下议论他是个怪人,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对他的宠爱。
十二岁那年,子受在帝都城外小河边垂钓,忽见远远的一女子从林子里冲了出来,跳到了河里,待追在女子后面的人赶到时,女子已没了呼吸,便有小孩老人在河边哭泣,年壮的人一拳便落在了钓童的脸上,武士便喝声而出,一只血淋淋的右臂便应声而落,从此,百姓口中便说王子受是一个见死不救没有心的畜生。
又有三年五载,地震于西。而这西岐之地有一城,城门上大书“丰京”二字,也是这当今天下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城里有一条街,街上却只有一座宫落,主人姬姓,名昌,周太王之孙,季历之子,此人正是此处首领西伯侯是也。这西伯侯虽然世代王侯,但他却从无贵贱之分,极爱子民,所以备受百姓拥戴。如今早已年过半百,本该儿孙满堂,而嫡亲长子伯邑考却在六岁时就被送进了帝都商丘陪王子伴读。二子姬发此时还未过弱冠之年,所以这也成了姬老的一块心病。
一日,姬发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不自觉滚入木桌之下。忽听到门外有俩人并排而来,且行且谈。其中一人推开门后便问道:“你此时进都,意欲何为?“另一人沉吟道:”我儿伯邑考六岁进都,至今无音讯,如今苏兄既然前去例行朝贡,何不趁此机会,你我结伴同行,也好早了结了我们的儿女亲家之事。一人又道:“正合吾意,那你我且同到凤鸾殿将贡品交割清楚,待一干人下去,你我在向王后说明来意,此事便一半落尘了。”一人又道:“既如此,那你且随我来,我们现在就去安排,明日出发。”一人说完,拉着另一人又出门去了。
却说姬发俱听得明白,知道其中一人便是父亲,而另外一人却不知是谁。姬发意欲也跟了过去,方举步时,忽然一阵声如莺啼,有若黄莺出谷,姬发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只见窗外一群媳妇丫鬟围拥而来,其中一人身穿百碟穿花青绿褂,下着翡翠散花皱折群,丹凤眼,柳叶眉,身材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丹唇未启笑先闻。姬发忙欲起身去迎,却不想又被桌脚摔倒在地。
而窗外此女,苏姓,字妲,正是西伯侯长子伯邑考之未婚妻。今日随父亲到西岐拜见西伯侯,正随婆娘丫鬟们在园中闲逛解闷,方欲走时,忽听得屋内一声叫唤,猛抬头去看,见窗内一人摔倒在地,此时正忙起身向自己施礼。虽然神情窘迫,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妲己忙转身回避,心下乃想:“此人生的这样雄壮且气宇不凡,想他定是父亲常提起的西伯家的公子了。”如此想来,不免又回头两次。
姬发见妲己回了头,便自谓这女子有意于他,便狂喜不禁,自谓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雄,人生之知己也。一时管家媳妇进来,姬发才知前面已备饭,不可久待,遂随着管家媳妇一道往前厅来。
此时的厅前已有多人在此伺候,母亲太姒正在两旁张罗,姬发不免心中疑惑,不知是何等贵客竟劳母亲亲自操持。故上前去请了安,母亲便命去整了衣来,姬发即转身又去了。一时回来,已换了冠带:红丝结束,攒至顶中,总编一根大辫,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
母亲太姒连忙招呼他道:“快来见过苏伯父!”姬发早已看到了席中经常造访他家的苏伯父和下午见过的那位陌生女子,便料定这她就是父亲常提起的苏伯父之女苏妲己,连忙上前作揖。
姬发一番厮见后,方坐罢,又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母亲笑道:“休要胡说,她可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又何曾见过她。”姬发听罢,有如五雷轰顶,脸色顿时暗沉下来,在父亲面亲不敢多做表露,口中只得吱唔道:“虽然未曾见过,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旧相识,未为不可。”苏伯听了,大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将来更加和睦了。”
一时,酒宴完毕,西伯昌与苏护乃又另具一席于书房,美酒佳肴自不必说。二人归坐,先是款斟慢饮,渐至兴浓,不觉飞壶斜斗起来,愈添豪兴,直至深夜方才罢。
次日,姬发梳洗毕后便去请早。不料母亲说,父亲今日五鼓便随苏伯父进京去了,留下话给他,说:不可荒废武功学业,闲暇时多探听京城的消息。“姬发听了,也只得罢了。
而经过这些年的精雕细琢,身在帝王家的子受已出落成一个翩翩美少年,朝中的大夫都这样描述他: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又因身份显赫,所以每天上门说婚的文武官员更是络绎不绝,因此便把他养出了一些浪荡不羁,目中无人的习性。
“都说我没有心,难道他们就有心了,天下人又怎知何为真心”。一个人的时候,子受就会在心里默默的想,额头上难免露出些许暴戾的皱纹。不仅如此,由于他平时的生活环境所至,他若遇十分不顺意之事便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必须要顺了这口气出去才能得以缓解。因此知道他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不知道的他的人也都被他的武士挡避三舍。但这并不代表子受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小王子,相反的他倒经常在大街上为一些小猫小狗鸣不平,只是无人知,无人懂。
一日,母后早早的打发子受到后花园做功,说有远客到,命他无事勿回寝宫,他便只携了三小丫鬟就往后山去。
琴台是他们后山最高的地方,这里有着天然的石壁与人工雕琢的楼台。子受登上陡峭的观景台,整座山的假山流水,桃木柳花就被他一览无遗。往往这种时候便是他整个人最舒畅的时刻,仿佛他就是那俯撖天下的神,一切众生都是那么渺小与脆弱。随着琴师一曲一曲的慢慢弹奏,他不禁享受在自己这无边的臆境里。
似乎自打有记忆以来,子受每天都要面对这些所谓的诗经礼佛的东西,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些无聊至极的东西,而人们却都一心的想去学习这些东西,还按照上面给自己弄出许多规矩来。
“都是些无知的蠢货!”子受狠狠的怒骂。
“殿下怎么了?”夫子一惊,片刻便又反过神来,惊讶的望着他。
“...不,我没事,是昨天的奴才弄碎了我的九龙佩,我生气着”。子受赶紧支吾着,他怕被夫子挑出什么不对来,又是免不了的一顿什么祖宗礼法来折磨他。
午休过后,又有好一会,太阳的光芒终于开始西沉。
“恭送夫子”。随着众少年的跪拜,夫子起身辞去,同时也向众人还了一揖。
久久传饭小厮才到,子受便示意他们把酒菜摆在亭廊下即可,等到夫子的最后一点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亭子里按捺了一天的疯丫头和疯小子们瞬间就炸开了锅,只有伺书郎姜尚稍稳重些,认真的收拾今天用过的功课。
一时饭毕,天色已有些暗沉。剑童黑虎,琴童伯邑考,书童姜尚便一起请辞,急急忙忙赶着天黑之前出宫去。原本热热闹闹的琴台突然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子受和皎月,幽月,花月这三个从小跟着他的小丫头。皎月建议他们可以玩捉猫猫的游戏,于是皎月便用丝巾裹了子受的眼,然后退到亭间与其他两个一起躲闪,任子受身形矫健竟也一无所获,于是他假装一个踉跄,只听得花月一声惊呼,一个柔弱的身体便被他逮到了怀里。而同时亭台的石栏下也响起了一阵嬉笑声。
“都说王子受是个没心的呆子,我看倒也不见得嘛”。子受取了眼罩,往声音的地方看去,石阶上竟不知何时多了几位异样打扮的妹妹,其中一个穿一件青色绫衣,拿一把小扇,头发正好及腰的女子应该是她们的头,刚才的话应该就是从她的口里蹦出来的。子受招呼她们到琴台上来坐,那女子倒也落落大方带着众人上琴台来。子受仔细的看这她的模样,倒也实生的清秀,竟让这个见惯了女人的他也有点神驰荡漾。
“妹妹竟好生漂亮,若将来嫁给子受,倒也合适”。子受竟突然生了玩乐的心,打趣起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喂,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看你生得白白净净的,没想到竟这等无礼?”她身旁的另一女子生气的喊叫。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这样大胆“
”我们殿下哪里说错了,天下哪个女人不想嫁给我们殿下的”。
子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这样羞辱,顿时凶相毕现,但还不及他生气,身边的三个小丫头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冲了出来。
“哥哥切莫生气,奴家们今天是第一次进帝都,姐们们并不是有心冲撞您的”。青衣女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示意其他人退到两旁,独与子受坐了下来,但说话间仍难掩刚才的羞涩。
“菇凉叫什么,可吃饭了么”。子受漫不经心的问着她。
“奴家姓已名妲,有苏人士,今随家父造访贵地,刚才已是在前厅和大家用过饭了,倒是奇怪各位王子都在怎独哥哥没与我们一起”。妲己仍低着头与子受对话。
“原来此女便是随父进京的苏妲己,刚才与父亲和西伯侯一同拜过王后之后,便被父亲支了出来,便携着众人在宫女的指点下往这后山来游玩。
“我一向少见生人,有客来时母后便打发我来此琴台用功”。子受说完便要拉了妲己的手往琴木边上去,他想让她看看从这里往下看的景色。
“午时闻得后山琴声脱俗,便一意寻来,没想到竟是出自哥哥之手!”妲己一边说,一边便慌乱的挣脱了子受的手往后急退,却不小心畔在了椅根上往后摔去。
“啊。。啊!”子受突然听到后面一阵惊呼声,回头便见妲己仰倒的身体向石阶摔去,他连忙回身去拉,却还是未来得及。丫鬟们都惊喊起来,乱作一团。子受赶紧顺着石阶追了下去,终于在石阶的拐角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妲己。子受赶紧过去把这个倒霉的女人扶了起来,示意丫鬟们小点声音,赶紧去找医师。
妲己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想将面前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刻的人推开,而子受却顿时觉得一阵芳香入体神不知所已然来,不自觉的臂上便加了力更加的让她的身子往他的怀里贴来。
“畜生,还不住手,让我来!”突然,一声大喝将子受惊醒了过来,只见山后迅速的转出一群人来,王兄子启一马当先的冲过来狠狠的一胳膊将他挡在了一边,但最令他生气的是怀里的人也被接着而来的另一个中年男人抱了过去。他便欲发作,但身后一群颤抖的小丫头拼命的缠住了他的胳膊。
“王弟年幼,还请苏伯父海涵”。子受看到王兄在向那个中年男子拱手道歉。
“外面都传王子受任意妄为,今一见果不其然啊”。中年男子说罢抱着妲己便往前面去,王兄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子受竟然也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之心,也忘了母后的嘱咐,跟着他们往寝宫去。到一个亭口时,王兄却突然回过半边身子来朝他用力的甩手,示意他退下,但他性情已起,便索性大踏步的反而跟得更近了。
不一会,到了寝宫,又有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正席地而坐与母后交谈。早已有多嘴的丫鬟们将后院之事告知了母后,母后便安排妲己到她房间里躺下,一边急催医师赶紧诊断。子受欲贴上去道个歉什么的,母亲却一声咳嗽将他拦下,带着他出门来。
“小女可严重否”?候在前厅的苏护焦急的问。
我这才知道这位浓眉大眼的大叔便是妲己的父亲,姓已名苏护,是我们一个同盟国的首领,另外一名便是我琴童伯夷考的父亲西伯侯,母后便让子受称他们为苏伯和姬伯。”
“妲己无事,只是点皮外伤,却是受了惊吓,还需休息一下”。母后强掩尴尬之色安慰苏护,仍叫人上茶来与他们谈话。
“子受今年也不小了吧,可有婚娶”?西伯侯沉思片刻后,问。
“犬子,整天游手好闲,给他选了几百位大夫之女,他竟无一喜欢”。母后摇摇头无奈的说。
“倒是听闻子受文武双全,通音律,我倒很想听听他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来”。一旁苏护不悦的看着子受,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气恼,所以竟打断了西伯侯与王后的话题。
于是,便有小厮在母后的示意下抬上一条琴木来,子受坐上前去认真的捻弄,不一会但只见宫前的鸟儿,院子里蟋蟀,都被他的琴声所动纷纷在门前叫唤。他又听见里间一阵珠帘掀动,便知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弹得更加兴致来,在琴声的环绕下他仿佛置身在云雾里,长发散肩,面温而静,举手尽显风雅。
“好,好,确实不错”。西伯侯竟率先鼓起掌来。
“哈哈,子受让大家见笑了”。王兄启便也在这掌声中爽朗的笑了起来。
“但却听说子受王子无心之事,可是真否?”苏护突然这么一问,王兄和母后脸上都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大家都说我无心,其实我是有心的”。子受便停了琴正经的说。
“那可否让我摸着一下”。苏护疑惑的朝子受走了过来。
“这有何不可”不等母后阻止,子受便半解了衣服,任苏护伸手过来。
“子受可真会说笑,你明明是没有心嘛”。半响,苏护才悠的收回手去尴尬的笑了起来。
“还不快下去”。王兄一脸尴尬的示意我退下。
“我确实是有心的,只是你们都摸不到”。子受不理母后和王兄的眼色认真的说。
“那你的心长在哪,我倒很想知道”。苏护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不过我今天的心已经飞到她身上去了”。子受突然绕过席后的屏障把立在后边偷听的妲己扯了出来。
“胡闹!”母后怒不可歇的呵斥子受,苏护脸上的神情更加暗沉与难看。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他日在来讨扰”。苏护说罢便一拱手,不顾西伯侯的眼色自带着妲己往外辞去。
“也罢,若两位卿家有要事在身,不如先便,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母后也不强留,客套一番后便让王兄送苏护和西伯侯出了后宫一直往正宫门去。宫门外的小厮们早已准备好了车马,于是一行整齐的车马便在武士的包围中往城中的驿馆而去。
“为何都说我没心,可我明明是有心的”子受忍不住对着已远去的车马一声叹息。
“休得在胡说,否则我打死你”。王兄恨恨的拉了他一把,便带着他往后宫复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