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北平,充斥着各种西方文化,但很多经过历史沉淀下来的皇亲家族依然保留着清朝的规矩。
比如,纪家。
夏莲为难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少奶奶,犹豫了半晌,还是斟酌的问了出来,“少奶奶,您若是不喜欢这身行头,我再跟你拿几件,您挑挑怎么样?”
“那我要是非穿不可呢?”
夏莲委屈的低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倪诗仪知道自己有些故意为难,心里也很是不落忍,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我的事儿难道还要你这个下人来做主吗?”故意拉长后音。
倪诗仪看到夏莲战栗一下,“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就帮本夫人更衣。”
不是她不知体恤下人,早在昨晚她就立下重誓:定要把这纪府闹他个底朝天!
倪诗仪身材高挑,穿上这身短袖的开叉大红旗袍更是衬得她婀娜多姿、肤若桃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抹轻蔑在眼底浮现,轻柔的用指尖划过镜子边缘那繁复的花纹,心里想道:“若是不出什么差错,我现在应该坐在梳妆台前,让俊弘为我细细的画眉。爹娘啊,你们真的是太懂女儿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眼睁睁的看着我往里面跳?可我明知被骗,又怎么会再妥协?”
“起床了呀。”一声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倪诗仪的思绪,她不耐的抬头看着这个逆着阳光的男人,不得不说,纪瑾修长得很帅,五官深邃处里透着野性的不羁,尤其是眼神里不断散发的炽热光芒让倪诗仪觉得,自己的小算盘……无处可遁。
她怎么能忘记,这府里还有那么尊大佛杵着呢!
她可以把对他的怨气撒在丫鬟的身上,却不能……她清晰记得,昨晚的他是怎么残忍的伤害她,她又是怎么溃不成军!
“很漂亮!”纪瑾修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倪诗仪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清气爽的男人,不是说纪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大么?
怎么这男人会同意她穿这种“改良版”的旗袍?
仿佛猜出了女孩的心思,纪瑾修微微笑着,迈开优雅的步伐来到倪诗仪的身旁,“女为悦己者容,而你要悦的那个己就是我。”
“是么?那若是那个女的……是被你骗来的呢?”
倪诗仪忍了又忍,还是不示弱的给了纪瑾修当头一棒!
“骗?哼,要是不骗,我能够娶你进门吗。这世上,只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纪瑾修微眯着眼睛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猎豹,迷人而又嗜血。
“无耻!”倪诗仪生气的怒骂。
“好词语!”纪瑾修装模作样的鼓鼓掌,可身边熟悉他秉性的奴婢都知道,这是纪瑾修……在极度盛怒情况下才会有的表情。
很快,他就挥退了奴婢,慢慢靠近倪诗仪的身边,温柔的眯起眼睛:“可这世界上……也只能我对你无耻,别人,你想都不要想。”
结实的手臂不断搂紧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的倪诗仪,他笑得不怀好意,“除了我,没人会再敢要你,包括你的情人……肖俊弘。”
炙热的男性体温再次围绕在倪诗仪的周身,她竭力往后闪躲,却依然无力反抗,情急之下,她甩出右手,狠狠挥向那帅气的脸庞:“纪瑾修,你混蛋!”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婚房里,倪诗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打了他,不由吓得往后缩。
集聚的风云不断在纪瑾修的眼眸深处集聚,他拽紧想要不断往后缩的倪诗仪,“够胆量啊!”
直到现在倪诗仪才觉得危险的降临,尤其是盛怒下的纪瑾修竟然笑得眉目弯弯,她的心也因为这点不可捉摸,忽上忽下,难受得不得了。
“你刚刚说我什么?唔,让我想想……混蛋是么?。”纪瑾修牵起倪诗仪哆嗦在身侧的纤细手指,放在自己已经红肿的右颊上,嗜血地说道:“若是肖俊弘搂你、抱你、疼你时,你会骂他混蛋吗?哦,不会,你只会小鸟依人的偎在他的胸膛,数着他的心跳。可倪诗仪,怎么办呢?我是你的丈夫,普天之下只有我这个权利,而你……也有这个义务!”
大手松开倪诗仪的手指,改为轻柔的环抱,倪诗仪扭着身子就想要躲开,却换来他愈加残酷的镇压。他阴鸷着眼神,死命的看着倪诗仪不断溢出眼眶的泪水,柔弱无力的拳头,不间断的挥在他的脸上。
“嘶”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划入纪瑾修的脖颈,他不禁倒吸一口气。
昨天,他们已经成了亲,拜了堂,全北平都知道纪家的掌门人与倪家的千金喜结良缘,可今天、昨晚,她竟然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倪诗仪,你凭什么?
盛怒下的纪瑾修青筋暴露,像是孤夜里闪着绿光的饥饿野狼,浑身充满了暴力与野性的因子。他一手扣住倪诗仪不断乱抓的纤细手腕,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凭着一股狠劲,直接就把她按在了梳妆台上,用扯下的布条带子系紧。
任由她尖锐的哭喊、叫骂,而他就是不为所动。
他的心是冷的、是千年不化的冰石。以前,他也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娘子……只是给家族的一个交代。
可身下的这个女孩不一样,他爱她,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递给她,可偏偏,她……不要他。
简直是笑话!
这世上,只有他纪少不要的东西,哪有别人可以选择的余地。
纪瑾修低下头,沿着倪诗仪的脖颈啃噬而上,在那细细搏动的动脉里,他呢喃着:“诗仪,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撕心的疼痛再次把倪诗仪缓缓包围,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俊宏手拿折扇,一身布衣,站在木栈栏上,对着她,笑得很是温柔。
俊弘,我怕是真的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