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老夫人的房间回自己房间的途中,一路浑浑噩噩不知所云,徐璐心虚的低着头扶着她,木娟有些惊恐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发问。
“郡主……梨木姐姐……”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她没事了。”末黎堪称温柔的笑了笑,拍了拍木娟的肩膀:“你可以帮她收拾一下屋子或者打一桶热水,她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了。”
徐璐抿了抿嘴不敢向往常那样搭腔,末黎叹了口气:“怎么了?”
徐璐感激的开口:“罗叶那小子......伤刚刚好一些就拼死拼活要和你打一仗,您现在的身子怎么能……”
末黎闻言一愣,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头痛的扶额,自己惹下的货,自己受吧。
“你去告诉他,三日之后比武若是能胜了我,他才可以留在我身边。”
总觉得这个罗叶,是可以挑衅自己底线的人。
是因为他像极了涛儿的缘故吗……
三日期间滕甫居然还来探望了一次。
“四妹近来可好,上次见面您还是宜人,如今已是郡主之尊,实属难测啊难测,您辛苦了。”
末黎看着嬉皮笑脸不当回事的滕甫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冷着脸不买账:“表哥说笑了,末黎不过是运气使然,表哥才是一表人才,前途无可限量之人,而且末黎不觉得,躺在床上养病哪里辛苦了。”
滕甫一副[哎呀我失言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一点都不担心,甚至我就是故意扯皮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让末黎很是不爽,可是她从来不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意思之前发作,所以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表哥这次来看末黎有何贵干啊?”
滕甫还是摇了摇那把不离手的折扇:“哎呀,我是你的表兄来看受伤的小妹还需要理由吗?不过我倒是有事来讨教聪明绝顶的末黎妹妹呢。”
末黎揉了揉眉心:“表兄请讲吧。”
滕甫故意压低了声音,悄声俏气的说
“你说,井兄是怎么杀了那柳姑娘的呢?我怎么都想不通啊。”
末黎脑中一片银光闪过,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神神秘秘的滕甫,之前藤井入狱调查之事,自己全靠滕水莹操作并未真正参与,所以滕甫就算发觉事情不对猜测是自己下的手也根本不会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吧,就算有那么些蛛丝马迹可寻也是寻到滕水莹头上,他故作神秘的模样应该是为了炸自己松口吧。
“我怎么会知道呢?大哥出事的时候我刚好和雪殿下在外游玩了几日,虽然偶然的碰上了京兆府尹,也只是一闪而过,表哥这话从何说起,破案的事,不是应该问赵大人么。”
滕甫皱了皱眉:“我只是觉得太奇怪了啊,大哥是和柳姑娘吵了起来没错,若说他失手杀人确实有可能,可是他走的时候婢女和****都在,柳姑娘还是活生生的大姑娘呢,大哥就算鲁莽了些也不会再折回去杀人吧,京兆府尹怎么段的案啊,没了叶家姑娘之后啊,这京城越发有冤狱了。”
末黎的心提了上来,她不过是帮着京兆府尹做过几次案子的分析,捉过几个凶手罢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和习惯,不过这是不是代表,滕甫怀疑她的身份了。
末黎继续冷眼看着:“表哥还是不要再说这话了,叶茜是罪臣之女,就算曾经有点什么小聪明也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表哥一副敬仰之意,若是让有心人传到圣上耳朵里可是要连累滕家的。”
滕甫尴尬的挠了挠头:“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现在屋内没有其他人,我才能说这种话,表妹担心我我很感动,没想到表妹是如此心细之人,我真的快要哭了呢……”
末黎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哪那么多废话啊,还有你哪儿看出来我在担心你,我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表兄只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来看末黎吗?如果是的话就请回吧,末黎没有心情继续探讨大哥的事了。”
滕甫毫不在意末黎话中的刺:“我都说了嘛我是来关心我的表妹的,客人板凳还没坐热,怎么能撵我走呢?”
末黎背着不咸不淡不怒不羞的语气弄的气冲天灵盖,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觉得表兄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无聊的地方,而末黎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奉陪。”
滕甫终于还是如末黎愿的叹了口气,难得正色的看了看末黎。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那诚恳而又无奈的眼神让末黎心中一震。
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呢……
滕甫是二房的继承人,按理说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她曾和滕飞舞有过一些小小的过节,所以一开始就把滕甫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这个定义,会不会真的错了呢。
虽说滕家都是她的敌人不过也只是针对大夫人滕永安和滕峰以及背后的安国公府,却是应该和滕甫没什么关系才对了,不过滕飞舞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滕永安身后,所以自己也就不自觉的把滕甫摆在了滕飞舞以及滕永安身后。
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末黎心中鼓声大作,自己犯了大忌——主观臆断。
滕甫看着有些微愣的末黎,耸了耸肩
“我不烦你了,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我貌似,没有哪里惹到你吧。”
说完这话双手抱拳。
“微臣告退。”
末黎抿了抿嘴,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最近怎么回事,精神松懈了么。”
滕水莹倒是很自觉的找上了们。
“末黎今日这番,是在怪我没有救那个梨木吗?”
末黎喝了口木娟递的茶:“我怎么敢怪你呢。”
水莹毫无歉意的笑了笑:“末黎一向是明眼人,怎么这事看不清了呢,我如果明目张胆的帮你护着梨木,定然会被父亲发现我们俩结盟之事,我不动声色,父亲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从轻发落几分啊。”
末黎垂着眼睛静静的不说话,滕水莹犹豫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的说:“不过我还是想着你的,所以我已经保下了那梨木的姓命,至于如何让她回到你身边,就要看郡主妹妹你的本事了。”
末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滕水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顾虑比你多一些,母亲已经有了身孕,我必须要保护他们,可是你不同啊你无牵无挂,唯一的一个软肋如今看来是凌雪公主,可她毕竟是公主之尊所以你做起事来不用束手束脚的,而我只能在规定的界限之内扑腾一下,所以末黎,你不要怪我太多疑,我这是在自保,万一你是大夫人的眼睛,我岂不满盘皆输?”
末黎疑惑的看了看似乎很坦诚的滕水莹。
“你怀疑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试探的方式让我很不舒服,我们是合作,如果这次梨木有事,我一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滕水莹轻松的点点头:“我说为了不让别人传出我们府内私设公堂,梨木由我的人和大夫人的人一同看守,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末黎冷眼:“水莹,你要记得,没有下一次了。”
“是,一定没有下一次。”滕水莹的眉眼温顺干净,仿佛乖巧的小门户女孩儿。
“主子不警告一下二小姐么?”徐璐端着什锦粥到房里。
末黎喝了口粥:“她的事急不得,得先把梨木救出来。”
徐璐不再说话,看着莫黎缓缓地喝完什锦粥,麻利的收拾好了碗筷,莫黎吩咐道:“你去查一下梨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太相信那个木娟。”
徐璐不解:“那个木娟,有问题?”
莫黎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有问题,只是心智还不够坚定,看着点儿或许能有些作为,只是很容易为人引导,若是重用之后出卖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徐路点点头,退下了,莫黎重新躺回床上,安静的闭目养神。
梨木之事是她忽略了,也是她之前考虑的不够周到,她如果孑然一身,与顾虑颇多的大夫人和滕永安比起来简直是坚不可摧,只是如今自己行事,总要顾全身边之人,无形中多了几根软肋,是很容易被藤樱雪反击的。
还有凌雪,藤水莹虽然不救梨木让她心生不满,却还是说对了一句话,凌雪如今是安国公府形式上的大夫人,而安缇则是驸马安哲的长姐,凌雪行事一定会被自己影响,加之本来安国公府就对凌雪的到来心生不满。
自己做事,也不能那么放肆了......
徐璐是行动派,做事一向效率极高,很快就听到敲门声:“主子是我。”
莫黎让她进来,徐璐把查到的事情大致陈述了一遍,和木娟说的出入不大,只是把藤水莹让三方共同看守梨木仔细的说了一遍,按照徐璐所说的,藤水莹并非是单纯的看热闹,却也真是没有任何要救梨木的明显动作,只是压下了大夫人和滕永安想要立刻处死梨木的决定改为等到她醒来再定夺。
徐璐撇了撇嘴:“还有一件事,二皇子殿下指明要见您,大夫人和大小姐正在大堂等候呢。”
莫黎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徐璐犹豫了一下说道:“说是...来探病。”
莫黎对这种奇怪的借口嗤之以鼻:“不过是想来见识一下我这个像极了他曾经厌恶万分的女子吧,唤来木娟帮我梳妆吧,别人既然来了,我们也没有闭门不见的理由不是。”
徐路点点头,很快木娟就进到了屋子里边,乖巧的给莫黎束上了发髻,别上了发带,莫黎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走向大堂。
大堂
“不知二皇子殿下此次到来有何贵干,莫黎病容,招待不周还请二皇子殿下多担待。”
手持茶杯的凌柯夜笑的很温和:“郡主对母后舍命相救,我又怎能对母后的救命恩人苛责呢,不知郡主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我这是特意替母后来谢过郡主的,顺便带来了些补品,希望郡主笑纳,早日康复才是。”
莫黎心中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暗道你都要恨死我了还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来感恩,我救了你最恨的人,你心里巴不得我再也醒不过来吧,这几年过去,凌柯夜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为人臣子,这是莫黎应该做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一救,恐怕至少还有两个人,要找自己喝茶了,自己后面还有不少麻烦呢,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