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猫喵的叫了一声,皇后拿起糕点逗了逗小猫儿,同时打断了末黎:“好了,前朝之事我们就莫要妄议了,今儿也该散了。”
末黎心中了然,凌雪却说:“母亲,雪儿有事和末黎说,改日再来看您。”
末黎眼角抽了抽:“全凭殿下做主。”
本来好奇得要死的德妃和兴致勃勃的淑妃也纷纷起身告退,皇后抱着猫儿玩笑没怎么理会,兰妃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贤妃压根就没什么兴致所以走的很干脆,一干秀女也被女官领着走出宫门口。
末黎才开口:“殿下有何事?”
凌雪咬了咬下唇,一派纠结:“末黎,我们是不是见过?”
末黎心中大惊,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其实自己早已改头换面,就算是自己地底下的父亲也认不出自己就是叶茜了。
“殿下说什么呢,末黎自小养在别处,不曾在京城住过,殿下金枝玉叶,怕是未曾谋面。”
凌雪苦恼的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你真的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故人,非常非常像。”
末黎是不觉得自己和之前哪里相像的,不过凌雪是个直觉很敏锐的人,日后更要细心掩饰才好。
凌雪叹了口气:“是我神经过敏了,我还记得,那个朋友以前活泼开朗,确实与末黎不甚相像,是我失言,末黎不会怪我吧。”
末黎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凌雪看见宫人在扫庭前的落叶,倏的想到:“以前有一次我打碎了父皇的一个手镯,死活不肯认错,母亲暴怒,就让女官关着我,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茜儿就拎着食盒悄悄来看我,每一层都有经过筛选的、漂亮的落叶铺着,阿夜总是在前面望风,要是女官发现了就跑的远远的假山后面躲着,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手镯是烟冥姑姑的,也是父皇登基之前和烟冥姑姑交换的信物,母亲并非想罚我,只是借此转移父皇的怒气,茜儿被发现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梅妃娘娘训的很惨,可是下一次还是会带着泪痕来给我送好吃的,我也总是一边说别来了一边期待,现在茜儿不在了,看见末黎你,总是有一种难得舒服的感觉,怕是因此才会认错罢。”
末黎心中暗暗叹气,那次她也记得,她和夜哥哥服气斗嘴,没顾得上凌雪,凌雪自己一人莽撞打碎了凌霜鸢的玉镯,被皇后关禁闭,她心里过意不去,时时冒着挨骂的危险去探望,至于夜帮忙放风也是他在道歉示好的一种方式。只是凌雪不知道这么多而已。
末黎笑了笑:“公主和那人果真姐妹情深,不过末黎此次前来是来告诉您,该送的东西,都已经送到该送的地方去了,请殿下宽心。”
凌雪面色微白:“多谢末黎,日后末黎若有需要,凌雪一定倾尽全力,不惜代价相帮。”
眨了眨眼:“刚刚你说的赵大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末黎想了想,缓缓开口:“就是一些琐事,不打紧,等我二姐和三姐上香回府,应该就能平安解决了。”
她倒是想知道,滕樱雪打算如何解决。
凌雪清咳了两声:“此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一介乐魁,麻烦应该不大。”
末黎浅浅的咧了咧嘴:“长兄做事太不谨慎,母亲又爱他如命,此事闹到了皇上御前,传出去当真是不好听。”
凌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母后怀中的波斯猫甚是可爱,末黎可想养个宠物,也好打发了大把闲暇的时光。”
末黎摇了摇头:“我就算了,若是殿下想养,差人寻一只便是。”
凌雪笑容有些勉强:“我想上街玩,末黎可以帮我吗……”
末黎皱了皱眉:“为何突然想要上街玩耍了?如今入秋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凌雪咬了咬下唇:“就当是陪我了,好么,我整日闲在国公府,骨头都软了,秋天凉爽不闷,也不寒冷,最适合上街玩了。”
末黎看着凌雪恳求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明日我去府上接你,再一同上街。”
凌雪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公主府快要建成,日后你来见我,也方便许多。”
两人一路谈笑,马车也行到了滕府门口。
末黎下了车,看见管家在门口迎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怎么了?府内出什么事了?”
管家一五一十的说:“大少爷被赵大人带走了,大夫人急的不行却没法制止,正在闹呢,老夫人焦头烂额,叫您回来了就去她屋里。”
末黎点了点头,滕樱雪不在,大儿子又被带走,大夫人肯定方寸大乱,又转头询问管家:“三姐还没回来吗?”
官家毕恭毕敬的低下头:“是,三小姐和二小姐还未回府。”
末黎点了点头:“快要回来了,你差人在门口守着,若是戌时之后还未回来就向我禀告。”
官家点了点头:“是,四小姐。”
末黎走进老夫人屋内,滕珊珊在一旁给老夫人捏腿,看见末黎进屋老夫人拨开了滕珊珊的手,滕珊珊也乖觉,没有再上前,末黎走到老夫人面前,微微行礼:“老夫人,末黎来了。”
老夫人笑了笑:“过来吧,珊珊你先回去陪你母亲。”
滕珊珊不甘愿的站了起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珊珊告辞了。”
等到滕珊珊的身影消失之后,老夫人扶额:“你长兄之事想必你知道了?”
末黎点了点头:“末黎早上撞见赵大人了,也知道了母亲……”
老夫人突然开口:“你今儿进宫了?”
末黎抿了抿嘴:“是,末黎本是去找雪公主聊天,却意外一同进宫。”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哥哥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末黎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末黎不知老夫人何意。”
老夫人盯着末黎:“你进宫,可提到了此事?”
末黎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询问,末黎不敢不答。”
老夫人转过了眼睛:“你可知为何,一个乐魁以致京兆府尹大动干戈?”
末黎踌躇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道:“末黎知道。”
老夫人挑了挑眉:“哦?为何…?”
末黎抿了抿嘴:“因为那个乐魁柳蒽絮真正的落幕之宾,是当今大皇子凌袭杰,因此京兆府尹才会紧张至此。”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还不算笨,是个聪明孩子。那你知道为何今儿早上就那么巧所有人都不出面接待赵大人么?”
末黎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末黎不知。”
老夫人笑眯眯的摸了摸末黎的头:“你当真不知?”
末黎点点头:“请老夫人明示。”
面前的老人向后一仰,长叹了一声:“因为井儿根本没杀人,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搞鬼。所以我才会放任大房骄横赶走赵大人。”
末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究竟是谁会针对大夫人和藤井出手,做的如此天衣无缝,想必就算所有人有数此事和藤井无关,却也是捉不到一丝证据的。
但若是藤井死活不肯承认,京兆府尹细究下去就会发现那柳蒽絮背后的人,而皇后为了保护自己儿子,自然不能深究让人查出柳蒽絮身后还有个大皇子。
所以这个锅,藤井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大夫人想必也是想通了这点又一时手足无措,才会处理不当,而细想想又不能一直包庇,所以才没有再阻拦赵志抓人吧。
唔……又或许是赵志得了谁的授意也说不一定。
老夫人摆了摆手:“杀一个乐魁的罪名惩戒不过是罚些银两,但必定会使一些烂嚼舌根的人指责我们滕府家规不严教子无方,而又使滕府惹上了大皇子这个麻烦,井儿这个锅,背的有点冤啊。”
末黎点了点头:“那祖母,是要末黎如何呢?”
老夫人坦然的笑着:“末黎聪颖,心中自然有数,大夫人出自安国公府,井儿又是嫡长子,若是他延续了峰儿的官职怕是滕府日后要陷入安国公府的控制之中,其中利害,末黎你可明白?”
看着末黎点头称是,老夫人更是舒心:“所以末黎要分清楚是非,有一个冰雪聪明的滕樱雪我已是极为困扰了,不过还好一直有蕙质兰心的水莹牵制着,若是连你都要帮助安绨,那便先想想你自己日后的处境了,你可明白?”
末黎心笑原来就是敲打自己不要和大夫人狼狈为奸,笑话,自己几次三番害的滕永安和大夫人受罚,便是愿意投靠,想必她们也不会敢信了。
“末黎谨记老夫人教诲。”
老人喝了口茶,笑容可掬的点头:“你乖巧伶俐,想必这些话我说过一次就可,我也放心,早些回去歇着吧,你父亲除外巡查,你母亲长姐如今禁闭,你长兄又出了这样的事,家里靠你们三个聪慧丫头撑着,辛苦你们了。”
末黎起身告退:“老夫人早些歇息吧,末黎先回去了。”
老夫人看着末黎纤细的身影愈行愈远,心中拂过一丝欣慰,这个孩子,像极了当年自己初见皇后时的模样,只不过相对皇后,她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