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细旃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车也开得飞快。不用问,心早已经追随着海浪而去了……
海浪,你在哪儿?
我们约好相会在老地方,可是,等我赶到你却独自去了远方。
你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啊!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在天堂。我追逐着你来到了天堂,可是,当我来到天国的大厅,却四处找不到你的身影。
你看见了吗?天空飘着雪,我在雪中孤独地站立,只为了再见你一面。告诉我好吗?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看,雪花无情地降落在我的身上,寒冷、凄凉,单调。可是,我一点感觉不到冰凉。
还请雪写着我俩的名字,捎带去我给你的问好。你收到我的问好了吗?你没有收到。如果你收到了,雪就不会再飘下,让我感到害怕和忧伤。
海浪,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我怕你不答应我,不答应我牵着你的手,在漫天花雨中奔跑。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说。其实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当成你在说那三个字!我已经在心底呼唤过千万次要你,又何必在乎担心害怕自己会受不了,就算是有千万次失败,我也不会放弃。
当我独自面对大海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不仅仅是我有爱,你也有爱。只是我抓不稳最重要的一拍,让你远去。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海浪,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只有真爱才会精采。
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旁,我只能做你的思念,思念在遥远的另一个地方。
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还爱我吗?显然,以前,想问你的那个问题,已经不在重要。
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等待,一起投生,再一次和你一起呼吸,一起弹琴、跳舞,一起去领悟爱的真谛,一起去体会爱的滋味。这一次让我们在一起久一点,牵着手慢慢地变老。
你知道吗?牵手的日子是幸福和快乐的,是心心相印的,是甜甜蜜蜜的。
牵手使快乐加倍,使痛苦减半,使生命加深了一层意义!
海浪,你在天国快乐吗?幸福吗?告诉我!如果不行,我带你一起回来,我们一起走向奈何桥。
我要和你举办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好吗?在奈何桥的两边点燃18只红蜡烛,在烛光中一起回忆,在三生石上一起拥抱。
让阎王的宫阙做我们结婚的殿堂,让牛头马面的勾魂索牵着我们步入洞房,枉死城的鬼魂全是我们的宾客,地府的神灵全是我们的主婚。
我要向判官申请做你唯一的爱人,请他做我两的证人,在生死薄上记下这一笔,不过最好我们能一起签单这份保证。
亲爱的,一纸证书很轻,而且还是鬼话。
最重要的是我的爱要让你听见,我的爱很重,重得我一人已经承受不了。你愿意和我一起承受这份爱吗?请你认真地考虑,在回答我,我愿意等你一万年。不!不对,是永久的等待,无限期的延长,我不会在乎等到天荒地老。
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已经把你忘记,可是当我来到海边,看见海浪涌起,你的倩影不停地塞进我脑海,才明白今生已经不能逃脱,深陷入了苦海,原来爱早已深深埋在我心底。
海浪,你听我说,你听我一次好吗?天国太远,我追不上你。别离我太远,我收不到你寄来的忧郁。回来吧,我还在老地方等你。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从来没有对我说出来。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一起离开这个世界,随着你的白裙子飘飘而去。
我想最后的归宿是在你的怀里,即使喝下奈何桥边的孟婆汤,我醒来你依然在我的身旁,触手可及。
海浪,让我牵着你的手,好不好?因为牵了手就不会轻言放弃。把你的手伸给我,好吗?我来了!
“海浪,你真的走了吗?我不相信!”在等你在老地方的音乐声中,传来夏细旃大声的叫喊。
车号55676桑塔拉小轿车正在公路上飞驰,飞驰的车里传过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抓一把泥土在手上/塑成你往日的模样/一遍一遍回头望/你已不在老地方/你已不在老地方”
“海浪,我来了。”夏细旃驾驶着55676桑塔拉在开往大南海山的盘旋公路上飞驰。“我们约好的,相会在老地方,等等我!”
通往南海之滨的盘旋公路上不少车辆被迫停下来,回头观望刚才差一点就相撞的,车号55676桑塔拉,还有些好心的师傅给交警打了电话。
一辆警车尾随而去。
“夏细旃,你去死吗?”
在高骛远的惊叹中,车号55676桑塔拉小轿车从山崖上摔了下来,掉进南海悬崖下的大海里。
高骛远亲眼看见车号55676桑塔拉小轿车从山崖上摔下去的一幕。
高骛远救下夏细旃。
夏细旃送到医院抢救。
夏细旃昏睡在手术室,高骛远在手术室门前徘徊着,夏蕾、卢萧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夏细旃继续在昏睡中。
他不知道在哪儿,他糊涂了,自己不是来找海浪的吗?可是,海浪,你在哪儿?在哪儿呢?
是走错了吗?走错了?没有啊!海浪,我知道的,你会在这儿等我,对吗?海浪,我来了!
海浪!你在这儿吗?你从不会躲我的,你出来啊!看来海浪没在这里。我到哪儿去找我的海浪?到哪儿去找?
夏细旃感觉自己好像走在街上,五颜六色的霓红灯射出来的光在沉睡的街道上颤抖。
寒风吹过,感到一阵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迎着风,在街上追逐着,踉踉跄跄地跑。他的心急遽地跳跃,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双手冰凉。眼睛一片模糊,逐渐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像要掉入无底的深渊,好似末日来临一样。
快要掉进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海浪。
海浪在前面,像一个正要出嫁的新娘。黑发随风吹起,一身白色的衣裙,在不远的地方,长袖起舞,飘飘。飘飘又飞舞,飞舞又飘飘,那白色的玫瑰花瓣在海浪的长裙下荡漾。
夏细旃双眼精神暴长,浑身冒出来一股劲,疯狂地朝海浪扑过去。海浪那白色的长裙被风吹起,掠过夏细旃的肩头。
海浪,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在老地方?你是去了天国吗?海浪,别去天国了,我引你到个地方。要什么有什么,怎么样?
夏细旃伸出双手想抓住,想越过眼前的一切抓住,抓住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晃荡中他真的抓住了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海浪,我是你骄傲的新郎。”夏细旃狂喜着,大醉。
海浪穿着新娘的嫁妆,夏细旃可高兴了,左看看,右看看,双手拉着海浪,看个没完没了。海浪你去哪儿了,看看你的脸色这样苍白,那像个就要出嫁的新娘。你怎么弄得这样憔悴,让我好心疼,疼得受不了。我们结婚好吗?我早就想对你说,今天终于在你面前说了出来,听我的话,我们去结婚吧。
夏细旃牵着海浪的手,坚持要到教堂去举行婚礼,可是海浪感觉怪怪的,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穿着民间的丧服,不愿意去。
夏细旃也穿的是白色,白色的西服在风中飞扬。海浪看着欢天喜地的夏细旃,怕他不高兴,在一大群人的拥挤下,神情惚恍地走上前去。海浪感觉怪怪的,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穿着民间的丧服。看着站在教堂前面牵着自己的夏细旃,他在笑着。怎么神情怪怪的,笑的好可怕,直僵僵地站在面前,好恐怖!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海浪虽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穿着民间的丧服。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穿着民间的丧服。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穿着民间的丧服……但,还是随着夏细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动。
婚礼进行曲就像是哀乐,夏细旃自己也不敢向前走了,疑惑地站着不动。可有人携着他走,推着他走,把他向海浪推去。他牵着海浪不由自主又迈步向前,走向结婚的殿堂。
夏细旃站在教堂的前面,看着牵手的海浪,他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啊!海浪穿着洁白的婚纱,是自己心爱的新娘。夏细旃笑了,自己终于做了海浪骄傲的新郎。他感觉自己抱着海浪在天地之间旋转,向空中飞去。
一层又一层的云海在叠加,叠加又叠加,不知道有多少层云,也不知道有多么厚,夏细旃牵着海浪在云海里穿梭。
云层像白色的绵羊,一群群向前走着,一群又一群,永远也走不完,夏细旃牵着海浪在绵羊中徘徊。
那云串连成一条条浪花一样的波纹,起伏飘动,一浪又一浪,后浪不停地追逐着前浪,夏细旃牵着海浪在浪花里奔跑。
海浪为他长袖起舞,海浪站在云层上,他看见了。突然,海浪离他远去。慢慢地远去,远去,又远去,已经看不见身影了。他急忙寻找,可是,不知道她在哪儿?他不知道!
夏细旃一层又一层地寻找,向上穿越了99层云海,可是,海浪不在那儿。
夏细旃一层又一层地寻找,向下堕落了99层云海,可是,海浪不在那儿。
那来这么多的云啊?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天堂!海浪,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夏细旃在云海中飘飞,在云海中寻找。他记得,海浪是在这儿不见的。可是,怎么了,怎么飞不动啊!夏细旃感到有好多手把自己往地下扯,向地狱里扯。自己被撕得七零八落,血流出来了,顺着往下淌。夏细旃不敢看,他知道,自己的血会染红海浪洁白的婚纱。他怕那白色的婚纱沾污,宁愿坠入地狱。
夏细旃生命没有什么危险,却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他不愿意回到现实的生活中,还沉迷在海水里,不愿意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