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是我,他明显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摆明了是一副正宫娘娘逮到丈夫偷腥晚归的架势。
“我以为这么晚了你已经睡了,不想打扰到你,所以才来睡客房的。”他坐直了身子,一脸慵懒的表情。
“那正好,上来吧!我们一起睡。”
岂料,此时的邹川非但没有要上来的意思,反而站起身来大套上了睡衣,转身走向门口,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更是可以让我一头去撞死:“你想在这里睡就睡吧!我先回房间了。”
“邹川!……”我从床上“腾”的一下子一跃而起,大声的喊住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在这里睡,还是不想跟我睡?”
“我今晚想一个人睡!”他的语气中仍然透着惯有的平静和坚定。
“怎么?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干嘛非要到了今天才来跟我划清界线,摆出那副臭脸?”
“你有必要那么激动吗?……我说过了,我今晚想一个人,你安静一点行不行?”说完,他连头也没回就径直走出了客房的大门。
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已经到了懒得理我的地步了?
我发誓,我所有的怒火全部都被他给点燃了,今晚,无论如何,我势必都要向他讨个说法不可。我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回了卧室。我刚一推开房门,就发现那个家伙竟然已经睡倒在床上,正香甜的做着他的春秋大美梦。我气愤的按动了天花板吊灯的开关按钮,整个屋子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然而此时的灯光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刺眼。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邹川,你***起来给我说清楚!”
“什么?”他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线,仍然半睁半闭着双眼懒洋洋的敷衍我。
“什么什么?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不要没事发神经好不好?明天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忙完了再说。”
“我发神经?老娘我要是真的发起神经来,你还有命活到今天吗?好!你说我发神经是吧?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发神经!你给我起来……”说罢,我连忙伸手上前去撕扯他的衣服,捶打他前胸,活像个发了疯的泼妇。
起先,他还是不吭声的闷在那里,任由我的拳打脚踢。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只见他迅速抓住了我的双手,然后再用力那么一甩,我就像是一只轻巧的皮球一样被他抛到了半空中,然后狠狠落地。结果是我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前额也刚巧撞到了一旁的桌子脚,顿时红肿了起来。好痛!头好痛,心也跟着好痛!我勉强直起身体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邹川那张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脸,委屈的泪水不由得从心底涌出,滞留在眼中不停的打转,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刚才他居然会那样对我!
此刻,他好像也被我这样一闹搞得完全失去了睡意,索性坐到了床边,用他那双平静而令人畏惧的眼眸与我对视长达一分钟之久。然后,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迈着矫健的大步从我身边漠然的绕过,丝毫没有打算理我的意思。再然后,我清楚的听到,隔壁客房厚重的门板被狠狠关上的声音,“啪”的一声,震得我整颗心都跟着打颤。我倔强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重新又站了起来,怀着一颗誓死抗战到底的决心,再次冲回到客房的门口。
我伸手扭动着门把手,居然扭不动?怎么可能?接着我又试着再用力多扭动几次,可结果还是一样。妈的,他居然上了锁,这个家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越想就越气,越气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觉得自己委屈的无可救药。最后,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片刻间,就布满了我整张哀怨的脸。
“邹川!你这个王八犊子!你给我开门!……你有胆量回来,没胆量面对我吗?你这个混蛋!孬种!龟孙子!缩头乌龟!……消失了半个多月连个屁都没有,亏我还以为你横尸街头,可怜到没有人给你收尸!现在,你***滚回来了,居然还躲起来不敢见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出来给我把话讲清楚,出来!出来!出来啊!……”
我对他一向没什么要求,不管他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照单全收的配合,无论是什么。可是现在,我只是想要他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然而,无论我怎样拼命的去敲、去砸、去踹,走廊里除了我无休无止的谩骂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砸门声音以外,没有丝毫的动静。眼前的房门依旧照样紧紧的关闭着,像是在倔强的抵抗着我的强烈猛攻。我忽然感到有点悲凉,在这原本宁静的夜里,是谁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剩下我一个人凸显着喧嚣的悲伤?
我是有些急了,焦急到无法平息自己,也失去了常人该有的理智意识。我渐渐发觉,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纵容自己,纵容到疯狂的想要占有着他一丝一毫的爱。
当我再次返回客房的门口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我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从厨房的工具箱里翻出来的铁锤,朝着客房的门锁,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砸了下去,只听见门板发出了轰轰隆隆的响声,每一声都仿佛像是来自我心底最哀绝的悲鸣声。逐渐的,我发现在靠近门锁附近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然后一一断裂,门锁也终于松了扣。尽管我最终以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来奋起反击,却仍然没有激起里面那个人丝毫的注意力。我该放手了吗?还是应该毫无抵抗的选择放弃?
门锁终于被我撬开了。当我临门一脚,使劲踹开了阻隔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那扇门时,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邹川居然早就已经穿好了衣服,西装笔挺的模样端坐在我面前的那把椅子上,一边安然自若的翘着二郎腿抽着手中的香烟,一边用蔑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像是在欣赏一场笑料十足的幽默剧,而戏中的主角正是我这个此时此刻都还在发着神经的疯婆娘。
是的,我承认,我现在就如同一个从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疯子一样,衣衫不整,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锤,狼狈不堪的疯狂模样,真是显得滑稽到了极点。现在,戏已落幕,这出戏的结局似乎令他很满意,不然,他也不会摆出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耀虎扬威的望着此时失魂落魄的我。
那一刻我再一次深刻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闹够了吗?”他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瞬间掐灭。那微弱的小火苗在他的手中,释放出最后的光亮之后,变成了一团灰烬。
我站在门口绝望的望着他,脚底下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走上前一步。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抽搐,竟然连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口,眼泪更是无边无尽的流个没完。我知道,我此时的样子在他眼中一定显得极其的恶俗,甚至丑陋到了极点。
他优雅的站起身来,双手顺势**裤袋里,一步步的向我走来。他用犀利而冷漠的目光逼视着我,像是要在顷刻间将我啃噬、瓦解,连个渣都不剩。
“你知道我手底下的员工一共有多少人吗?”他将脸凑到了我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无言以对。
“差不多三千人。那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在等着这三千人每月按时拿着薪水回去养家?……”
“……”我再次无言以对。
“席蕾,你是个聪明人,动动脑子好不好?”他直起了身子,以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俯视着我:“我说过了……我今天真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有什么话,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完公事后回来再说,难道你连这么一点耐性都没有了吗?……原本我是想回来好好休息一下的,现在,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话音刚落,他以一个完美的侧身向我告别,连正眼都没有朝我这边多看一眼,就走出了门口。
“你要去哪里?”我迫不及待的迅速转回身,对着他的背影问道。天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有多么想要挽留住他。
“除了这里,我好像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
“那……你还会回来吗?”
他忽然转过身来望向我,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嘲弄的神色。忽然之间,我感觉面前的邹川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仿佛与我的世界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的人。然后,我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句足以令我彻底崩溃的警告:
“席蕾,我并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视作是一场游戏,但游戏规则我们还是要去遵守的。宝贝,别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