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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封信——第五十封信(13)

如果您真的爱我(我这样假设是希望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我们之间的阻碍就会变小吗?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并帮助您尽快克服这种感情,然后打消您的希望。您自己不也说吗,当激发爱情的那个人自己也感受不到爱情的时候,这就是一种折磨人的感情。但您应该明白,我是永远不会和您分享这种感情的。即便我真的遇到不幸,我也希望您能尊重我,并永远不要怀疑这一点。我求您停手吧,不要再扰乱一颗需要安宁的心,不要让我后悔认识您。

我尊重同时也热爱我的丈夫,同时他也疼爱和敬重我,我的职责和快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我很幸福,是的,我应该是幸福的,即便还有比我现在更强烈的快乐,我不会向往,也不会去体验。内心安宁,生活平静,每天睡得好,然后醒来,这难道不是最美好的日子了吗?您说的幸福也就是肉体感官的骚动、情欲的勃发,这种情况即便是旁人来看也是很吓人的。天啊,我该如何应付这种风暴呢?我应该和谁一起前行呢?不,先生,我得留在岸上,并把我系在岸上的缆绳上。虽然我可以割断缆绳,但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没有缆绳,我也会尽快去弄到缆绳。

您为什么要跟随我?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跟着我?您应该少写信给我,但现在信却一封接一封地过来,本来信的内容应该写一点理智的内容,但在您的心中却充斥着您疯狂的爱情。我被您的想法团团围住,在您没有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做到这种地步。您是离开了,但您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我让您不要说的事,您总是不断用另一种形式重复地说。您想用一种似是而非的议论来迷惑我,但不听我说的道理。我不想,也不会再给您回信了……您对待那些被您勾引到手的女人是怎么样的?您会在说到她们的时候用一种多么轻蔑的口气?我会相信她们中的几个是应该受到轻蔑,这就代表着她们都应该被鄙视吗?也是,她们违背了自己的职责,让自己陷入罪恶的爱情,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们就失去了一切,甚至都不能保住她们为之奉献的那个人的尊重。这种刑罚是公正的,但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不寒而栗。但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为她们操心,为您费神呢?您凭什么来打扰我的安宁?请别再纠缠我,不要来看我,不要写信给我,我真的恳求您了,这会是我写给您的最后一封信。

一七**年九月五日于**

第五十七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昨天回家就看到了您的信,您的恼火让我感到很开心,我想即便唐瑟尼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您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因为想要报复,您才让他的情妇养成好习惯,并对他做一些细微的不忠实的行为,您实在是奸刁啊55!您很娇艳动人,我并不奇怪她对您不像她对唐瑟尼那么抵御。

我终于了解了这个小说中英俊的主角,对我来说他没有什么秘密了。我不断告诉他,正当的爱情是至高无上的幸福,真实的感情要比偷香窃玉十次还要有效,我现在也陷入了情网,也变得很腼腆。他现在觉得我和他的思维方式很接近,对我的坦诚也很欣喜,并告诉了我一切,还要和我结成心腹之交,但我们的计划却进展的不甚理想。

首先,以他的那套想法,因为一个没有结婚的小姐失去的肯定比一个妇人多,所以我们对她要更加谨慎。尤其他认为,如果一个姑娘比男子有钱,比如他现在的情况,这个男人会让姑娘不嫁给他,或者过着那种声誉扫地的生活,也洗刷不了这个男子的罪孽。母亲的安心和女儿的天真都让他变得慌乱,不敢再做些什么。其实反驳他的论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即便论点很正确,但只要机敏一些,加上热情,一定能推翻这个论点,况且它们都很可笑,而且很多习俗常规都能够作为我们的依据。然而,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所以我没有办法影响他,的确,在初恋中人往往会表现得比较斯文有礼,或者说是,比较天真无邪,而且进展缓慢。不过这些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是因为谨慎和腼腆,而是因为有一种陌生的感情,那颗心会为此而诧异。换句话说,它走一步就要停一下,然后去体会它感受到的魅力。对一个初恋的人来说,这种魅力是很强烈的,如果控制了它,就会忘记其他所有的痛苦。这是一个真理,对一个陷入情网的疯子(如果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在这种时候也会不那么迫切的想要满足自己的要求。其实,唐瑟尼对小伏朗奇的行为和我对德·都尔凡勒夫人的行为是一样的,不过是在程度上有所不同。

本来就应该让他遇到一些困难来鼓励年轻人,尤其是神秘的气息,因为这种神秘的气息能够激发一个人的胆量。我几乎认为,您对他太关照了,这样反而会妨碍到我们。您的行为对一个情场老手是很有效的,因为那种人只有欲望。不过本来您就应该想到,对一个陷入情网的老实年轻人来说,能够证明他得到爱情的就是得到女性的眷顾。所以,如果他越是肯定对方爱他,就会越没有闯劲,现在该怎么办呢?无论如何,我觉得小姑娘是不会在婚前被占有的,那样我们就白费力气了,对此我很生气,但我找不到什么补救的办法。

我在这里高谈阔论,但您却和您的骑士快活着,我不禁想起,您曾经答应我说,会为了我不再忠实于他。在这点上我有您的书面承诺,我也不希望它成为一纸空文56,虽然期限还没到,但如果您在之前就表现出大度的样子,我一定会加倍感激您。怎么样,我美貌的朋友,您不会厌倦于您的忠贞不贰吗?骑士真的很出色吗?好吧,我是想让您承认,如果您忘了我,您就会在他身上发现什么长处。

我美貌的朋友,再见,我想拥抱您,就像我想得到您一样,我不认为骑士对您的爱比我的更加强烈。

一七**年九月五日于**

第五十八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

夫人,我为什么要被您责备,让您对我发火呢?用两句话可以概括我对您的情感和行为,那就是,最强烈,最恭敬的爱恋,并服从于您最微小的意愿。我被这不幸的爱情折磨着,唯一的安慰就是可以看到您,但您连这种安慰都剥夺了,而我也就毫无怨言地服从了。为了奖励我的这种牺牲,您允许我写信给您,但您现在又要剥夺我的这种乐趣。那我是不是要听凭您的剥夺,不尝试保住这种乐趣吗?不,我不行,我内心那么珍视这种乐趣,这是我唯一从您那里得到的乐趣。

您抱怨说我写了太多信给您,但您想,从我被迫离开的十天以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您,但我只写给了您两封信。我只在信里写我的爱情,是啊,我除了能说我心里的话,还能说什么呢?我现在只能做到减弱这种感情的表达方式,我向您保证,您看到的已经是我不能掩饰的部分了。您还威胁我说不会再回信给我了,我把您看作是最符合我心意的人,我对您的敬意超过了对您的爱意,但即便严厉的对他,您都不满意,还想要蔑视他!为什么要这么威胁我,还这么生气?您为什么要这样呢?您难道没有把握吗?即便您的命令对我不公平,我也会服从?我会违背您的意愿?我已经完全证明了这点,现在您还想随意利用您对我的影响吗?您给我带来了不幸,自己也变成了不公正的人,您现在能够享受您所谓的您需要的内心的安宁吗?我能主宰他的命运,但却给他带来不幸,他祈求我的帮助,但我却只是在一边看着他,您有没有这样想过呢?您知道我会在绝望下怎么样吗?不知道。

如果想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您就必须知道我爱您到了什么程度,但您是不了解的吧?

您究竟是为什么牺牲呢?是为一些缥缈的恐惧,而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恐惧?一个爱您的男人,一个完全被您控制的男人,您到底怕什么呢?您自己凭空想了一些魔鬼,让自己恐慌,但把这种情绪归咎到爱情上,其实,只要您多一点信心,就不会存在这种魔鬼。

一位哲人曾经说,只要深入探究原因,你就不会有恐惧,这对爱情特别适用57。大胆地爱吧,您就不会再恐惧,您会在让您恐惧的事物的地方,找到一种甜蜜的感情,一个对您体贴又听您话的情人。您每天的生活都会很幸福,您可能唯一会后悔的就是在您冷漠的时间您浪费了一些日子。自从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我一直只为爱情而活,我惋惜自己在以前的快乐中打发的时间,只有您才能让我幸福。但我请求您,打消我生怕您生气的顾虑,不要破坏我给您写信的乐趣。我不敢违背您的意思,但我愿意跪在您脚下,希望您让我保留我仅有的,而您又想夺走的幸福。我对您呼喊道:倾听我的请求吧,看看我的眼泪;啊,夫人,您要拒绝我吗?

一七**年九月七日于**

第五十九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如果您知道的话,请告诉我唐瑟尼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出了什么事?失去了什么?或许他的情人对他不休止的恭敬而惹怒了他?说实话,即使是为了更加细微的原因,换成谁都会生气。他约我今晚见面,我还是答应了他,那我看到他应该说什么呢?我不会浪费时间听他诉苦,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爱情的抱怨只会在其被谱写成不可或缺的宣叙调或者咏叹调才值得倾听58。请告诉我情况是什么样的,我该怎么做。否则我就逃走了,以免出现我意料中的无聊。我可以在今天上午和您谈话吗?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或者可以给我写一张条子,把我的角色的最后一句台词告诉我。

您昨天去哪儿了?我一直没看到您,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在九月留在巴黎。还是您来决定吧,刚才德·B**伯爵邀请了我,希望我去乡间看她,而且还很风趣地说,“她丈夫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树林,他仔细照顾着这片树林,并邀请朋友们过来游玩59。”您知道的,我也拥有部分这片树林的权利,如果我对您没用,那我就去那片树林玩了,再见,记得唐瑟尼会在下午四点来我家。

一七**年九月八日于**

第六十封信

唐瑟尼骑士致德·范尔蒙子爵(附在上封信中)

啊,我太绝望了,先生,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敢写出我痛苦的内情,但我想把我的痛苦告诉给我一个忠实可靠的朋友。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您,可以让您来安慰我,给我建议?在告诉您我心里话的那天,我是那么快乐!但现在的情况差的实在是太远了,我觉得一切都已经变了,我现在所忍受的痛苦只是我所有痛苦中最微小的部分,我真正无法忍受的是我对一个更加宝贵的人的忧虑。您比我幸福,因为您能看到她,请您看在友谊的分上,不要拒绝用这样的方法。我会和您谈一下,告诉您情况,您会同情我,并帮助我,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您充满了同情心,我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您,请一定要帮助我。

先生,再见,有您这样一个朋友是我在痛苦中唯一的安慰了。请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您,如果上午不行的话,那就在下午早些时候吧。

一七**年九月八日于**

第六十一封信

塞茜尔·伏朗奇致莎菲·卡尔内

亲爱的莎菲,您可怜可怜您的塞茜尔吧,她实在是倒霉!就连她妈妈都知道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察觉的,但她的确是发现了。我昨天就发现妈妈有点不高兴,但我没有在意,而且在她打完牌前,我还和德·梅尔特伊夫人交谈了,她那天在我们家吃晚饭,我们的谈话非常愉快,并聊了很多关于唐瑟尼的事情。我不觉得有人会听到我们的话,后来她走了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就在我脱衣服的时候,我妈妈进来了,她打发走我的侍女,并让我交出书桌的钥匙。她当时说这个话时候的样子让我全身颤抖,开始我还假装找不到钥匙,但最后还是屈服了。她打开了第一个抽屉,里面放了唐瑟尼骑士的信,我当时很紧张,当她问我那是什么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没什么。但当我看到她竟然开始阅读最上面的那封信的时候,我连抢走的力气都没有,我刚走近一把扶手椅,就晕倒了。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叫来了我的侍女,她在让我上床睡觉之后,就离开了,并拿走了唐瑟尼的信件。当我想到我第二天还要看到她,我就害怕的颤抖,并哭了整整一晚。

我在天一亮的时候就写信给你,闲着约瑟芬会过来。如果能和她单独交谈,我会送给德·梅尔特伊夫人那里一封短信,我要马上写一封短信。或者我把信放在给您的信中,您再帮我转寄给她。我只能从她那里得到些许安慰,或者我们可以谈论他,我并不指望能再看到他。我实在倒霉,或许她愿意为我转交一封信给唐瑟尼,我不敢托付约瑟芬这件事,更别提我的侍女,因为可能就是她告诉我的母亲我的书桌里放着书信。

我不再详细写了,我想留点时间写信给德·梅尔特伊夫人和唐瑟尼。如果她愿意转交。那我就要准备好给他的信。在写完这些之后,我就上床睡觉,这样家人在进我房间之后,就会看到我躺在床上。我会借口说我病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我妈妈那里了。我没有胡言乱语,只是发烧,也没有很难受。因为哭了很久,眼睛有点刺痛,肚子也不舒服,呼吸困难。如果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唐瑟尼,我真想去死。亲爱的莎菲,再见,我不能再说了,我已经哭得不能呼吸了。

一七**年九月七日于**

注:我们删去了塞茜尔·伏朗奇给侯爵夫人的信,这封信和上面这封一样,只是少了一点细节。但并没有找到她给唐瑟尼骑士的信,读者可以从第六十三封信,即德·梅尔特伊夫人写给子爵的信里找到原因。

第六十二封信

德·伏朗奇夫人致唐瑟尼骑士

先生,您随意利用了母亲的信任和孩子的天真,并抛弃了得体的行为,来回应我们对您那种最真挚的友情,以后我们家不会再接待您,您应该不会感到吃惊吧。我希望您不要再来我家了,我觉得这样比直接吩咐门房要好;这样的话,那些仆人一定会纷纷议论,并影响我们家的声誉。我希望您不要逼我使用这种手段,我还想说,如果您只要还有什么细小的举动,想要让我女儿误入歧途,等待她的就是一辈子严格的隐修生活,让您不能再追逐她。先生,您可以让她丢脸,您是不是不怕给她带来不幸?这都是您决定的,而我已经做好决定,并告诉了她。

我会在信中附上一包信件,作为交换条件,我想您还会还给我我女儿的所有信件,而且您会答应不在这件事上留下痕迹。回想起这件事,我就会感到气愤,她会羞愧,您也会感到后悔,我荣幸的是您的……

一七**年九月七日于**

第六十三封信

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

是了,我为您解释唐瑟尼的那封短信的缘由,其实是我促成了他写那封信的,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我做得很好。从收到您上一封信开始,我就很珍惜时间,像一个雅典建筑师一样说:“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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