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秧相约明日详谈之后,乐安宁便带着诸多疑惑回到了住处。因为身上银两的短缺,他与秦青只能住城南最偏僻角落的小客栈里。
推门入屋,桌子上的烛火微微一颤,坐在窗边发呆的秦青猛然回神起身,一见进屋的是自家少爷,脸上的紧张神色才缓和了许多。
“可累死我了。”乐安宁一进屋子便瘫倒在床上,今晚虽然收获不少,但对于初入江湖的他来说,还是有些不适应。飞刀出袖的功夫也是第一次使出,尽管据陈叔估测他现在的武功深度已经接近江湖顶尖的一品,但第一次与人交手,多少会有紧张和胆怯,也庆幸方才自己并未手软。想起曾经陈叔经常教导自己江湖险恶远比人心更加深不可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乐安宁忽然感觉这么多年来有陈叔这样的人待在身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思绪飘荡些许之后,乐安宁才发现秦青正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一双美丽的眸子闪动着不安的光芒盯着自己。他起身握住秦青的小手,将她拉近自己,让她整个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柔地整理了她额前两鬓有些凌乱的青丝,低声道:“在担心吗?”
“嗯。”秦青依靠在他的胸膛,轻声应了一声。
乐安宁笑了笑:“怕我打不过他们,会死?”
秦青摇了摇头:“他们不是少爷的对手。”
相信你不会死,却还是会莫名心生出许多担忧,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矛盾纠结到连她们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乐安宁将下巴轻轻抵在秦青的头上,鼻息之间流淌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青草幽香。
“那个高个子被我擒下之后咬舌自尽了,其余两人跑了。明天我要去一趟衙门,你与我一起去吧。”乐安宁说着,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她飞跃自己头顶时所投来的惊鸿一瞥,直到现在依然如一枚温润的石子,直击着自己心中的湖海,泛起的涟漪久不安息。
怀中女子又是轻轻一应,然后略有遗憾地叹了一声气,说道:“刚刚走得太匆忙,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拿。”
乐安宁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有少爷在,饿不死你的。”
瞧着她普普通通的脸上泛起的少女情意,乐安宁心中有些荡漾,说道:“阿青,晚上与少爷独处的时候,就不要戴着面具了。”
秦青嗔了他一眼:“才不呢,这面具一旦撕下,要想再戴上可是极费工夫的,要是一个小疏忽被人瞧出了破绽怎么办?”
乐安宁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就你理由多!”
秦青嘻嘻一笑,然后起身朝屋外走去。乐安宁知晓她去干嘛,便调整了一下坐姿,脱下了鞋子等她。不一会儿,秦青便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用手试了一下水温之后,便端放在了乐安宁身前。乐安宁将双脚放入水盆里,水温不热不冷刚刚好,一股舒适的温暖从脚底流遍全身。秦青的柔嫩小手在水盆里轻轻地揉捏着乐安宁的双脚,手法娴熟力道恰好,乐安宁舒服地轻吟一声,体内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温水氤氲下的女子脸庞动人,乐安宁看着心生溺爱,脑子里便有了一些不正经的想法。
“阿青,今天就换少爷来服侍你吧。”乐安宁扶起秦青让她坐在床头,自己则端着水盆出了门。
秦青知道少爷要做什么,眼眉间透出一丝羞意,却并未拒绝。
等到乐安宁端着一盘新水进来的时候,秦青已经脱去了那双桃花绣鞋,一双玉足点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乐安宁学着秦青先前的模样试了试水温,然后手捧那对玉莲轻轻放入了水中。
秦青的玉足似霜玉凝脂,翘弯如三寸半白月,在水中如一团轻绡雪纨仙骨纤纤,透着十足的娇美和可爱。乐安宁起先还有模有样地替秦青按摩揉捏,到最后抵不住心中欢喜,干脆捧着两片玉笋欣赏起来,晶莹的水滴挂在其上,如珍珠欲摘。
世间纵有千万幅画,也难有水墨可勾勒出此双温香软玉,出水白莲才胜过笔下千彩百色。
“一弯暖玉凌波娇,两瓣秋莲落水轻。”乐安宁手捧出水芙蓉,恣意把玩起来,惹得秦青娇羞难捱,几次轻呼少爷却都没了下文。
满足了心中的荒唐念头,做了一些荒唐事,乐安宁便抱着秦青上了床。
夜色静安,窗外的弦月高挂,乐安宁看着照在地上的白色月光有些出神。今晚徐家所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那两个黑衣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夜入徐宅,更重要的是,他们口中的情报是什么?难道徐子期手握关乎一个门派命运的天大秘密,所以才引火上身被灭了门?可究竟是什么秘密能够让一个门派不惜屠杀徐家来掩盖呢?还有那名黑衣女子,显然她不与那两人一起,难道也是为了那情报而来?
种种疑惑让乐安宁一阵头疼,无奈地叹了一声之后,怀里背对着自己的秦青却动了一动,同样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丫头还没睡,乐安宁有些奇怪,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睡不着?”
秦青转过身来,小脸贴住少爷的胸膛,轻轻嗯了一声:“有些...想家了。”
“青龙山?”
秦青摇了摇头,顿了一顿:“北边。”
两人虽睡在一起,但身上都穿着长衣,并未发生什么肌肤之亲。乐安宁感受着怀里少女的温热,有些心猿意马,但知晓她此刻心念旧乡,心中难免落寞,便竭力收起心头不堪想法,柔声道:“那少爷给你唱首歌?”
秦青噗嗤轻笑一声:“好呀,那阿青想听《远山谣》。”
“依你。”乐安宁温柔地抚拍着秦青细柔的后背,开口轻轻唱道:
“谁家的清梅落雪堂,一点红霜酿一碗汤。弱水望着远山荒,古亭靠岸白衣先尝。
谁家的旧卷画桃香,一笔流粉淌一杯凉。烟雨缠着远山响,晨弦入瓮残瘦晚妆。
远山荡着歌,晚风打荷塘。远去未归的人请不要悲伤,来年的秋雨替你洒向故乡。
远山遮着月,大梦绕黄粱。陷入红尘的人请不要惆怅,来年的春风替你问候安康。
远山远,忘川忘,一眼望不穿的浮生路漫长。
远山怨,忘川亡,一生参不透的人事两茫茫。
远山遥,北疆遥,手捧思量,眺望三千里沧桑远方...”
歌声在夜色里慢慢荡漾开来,思乡的女子在月色流光的温婉之中安心地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早,乐安宁便带着秦青来到了靖州城的衙门,哪知那看门的衙役告诉他李大人出了门,还特意留了言,让乐安宁去藏百味找他。乐安宁心有郁闷,也不知那李秧搞什么名堂。
来到昨日有过冲突的馆子,乐安宁还未进门便看到二楼包厢内的李秧冲自己招手。上了二楼进了包厢,乐安宁发现李秧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面貌不出众,比之乐安宁那副迷倒众生的俊美皮囊相差了不少,不过那人身上穿着甚是讲究,气质也是与众不同。
“乐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友许怀温许公子,以前帮我解决过不少案子。”李秧笑着介绍道,嘴里有一些酒气。
“许怀温?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乐安宁皱了皱眉头,这番不礼貌的举动却是引的那位许公子目露奇色。
“少爷,是京城那位有名的许公子,江湖十大新锐之一。”秦青在一旁轻声提醒道。乐安宁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在靖州各处打听到的消息里,确实有这么一条是关于许怀温的,原来就是他啊。乐安宁有些吃惊,因为想不到这位赫赫有名的许公子竟是如此的貌不惊人,同时也赞叹李秧有点本事,居然可以勾搭到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乐安宁赶紧抱拳赔礼笑道:“在下初入江湖孤陋寡闻,还请许兄不要在意。”
许怀温不出一言,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透着一股超然的脱俗气派。
以自家丫鬟的身份向两人介绍了秦青,乐安宁便落座李秧的身边,秦青则紧贴着自家少爷。正巧这时掌柜的上来送酒菜,一见到乐安宁便高兴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少侠”叫得乐安宁浑身不自在。许怀温和李秧心生好奇,便开口相问,那掌柜便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只是其中添油加醋不少,听得乐安宁与秦青两个在场主人公也是目瞪口呆忍俊不禁,待那掌柜离去之后,乐安宁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老掌柜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原来昨天一人力挫司空帮和快马堂的人便是乐老弟啊?这可真是巧了!”李秧笑道。
“乐兄身怀绝技,这飞刀掷筷杀人的手段,在江湖上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啊。”许怀温赞叹道,显然已经从李秧口中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也知道了乐安宁是如何制伏其中一名黑衣人的。
“许兄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乐安宁笑着喝了一杯酒。
许怀温微微一愣,随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乐兄真是天性洒然,不羁佳才,许某佩服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饮尽,乐安宁突然问道:“这司空帮和快马堂的关系看着不怎么好啊,他们两派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谁知这一问,倒是让许怀温和李秧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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