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派小人来请先生前去赴宴。”
“公子问先生,是否愿意同去游湖,如果能去,还请子轼一并前往。”
“公子说,府中来了熟客,问先生是否方便前去一会,在赏花亭。”
自打住进了公子府,孙膑的娱乐活动异常丰富,整日里游玩不尽,孙膑也是每请必至,从不落空。
这不,又来了。“公子请先生前去观赛马,说是最近这几场的规模都不小。”
“赛马?”孙膑闻言立即调转轮椅,不套外衣就急匆匆向外赶去。来了齐国之后,还没有见过著名的赛马呢。
子轼急忙跟上。
远远见到孙膑摇着轮车来了,田忌挥手招呼。幸亏自己是参赛方,否则哪能这么容易地坐在前头位置呢。
场上众人见田忌身边坐着一个残者,纷纷议论起来。
“不要吵,下注啦!下注啦!比赛即将开始。”参赛及观赛者都开始掏腰包下注赌马。
田忌挥着袖子给自己鼓气道:“不要输,不要输,我下了三百金的注。”
公子喜扯着嗓子喊道:“一定还是我赢!”从上一次比赛赢了之后,公子喜只要一听见“赛马”二字,或者瞥一眼自己的爱马,骨头都觉得变轻了,轻飘飘的上了云端似的。
“哼,笑话,你的小杂驹岂是千里马的对手?”公子盘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既然你们已下了注,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前几日我花重金购进了两匹宝马,那可是是八骏之一‘?盗骊’的纯血后代,你们以后都别想赢。”如此肆无忌惮地夸耀,若非狂妄就是真有底气。
比赛终于开始,仍然是上等马先赛。
“快!快!赶上了,超了它!”
“看!那是我下注的马,啊!第三名了!加速加速!”
“赢定了!再快一点!”
“哎呀,只差半个马头的距离……#&*,怎么搞的!”
震耳欲聋的喊声刺激着全场,不知是被飞马鼓舞还是被气氛影响,他们全都热血沸腾,尖叫声、狂欢声、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第一次参加赛事的孙膑也投入地喊着给表现不凡的马鼓劲。
赛马最后果然是公子盘赢了,公子盘挺胸昂头,以胜利者的姿态领着大队人马走了。
即使宣布了结束,观战的众人也不肯散去,依旧成堆成群地热议着刚才赛事上表现突出的几匹马。
田忌三场全败。看见耷拉着脑袋的田忌,从头到尾一直盯在赛场上的孙膑突然道:“公子并不是输在马上。”
“嗯?”
“我观公子的马,股脚有力,足滑而能长,皆有千里材质,即使比上子盘的马也不差多少,公子切不可灰心。”
“先生会相马?”田忌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叹气道,“可你看,三场都输了。”
“下次赛马,公子只管下重注,我能让公子胜。”孙膑一边自信地说着,一边转了轮车要返回。
“真的吗?”田忌闻言精神一振,快走几步跟在轮车后面,迫不及待地低声问,“是不是要重新买马,换掉这批马,先生?”
“不,一匹都不用换。”孙膑摇头。
不用换马怎么能赢?子轼噘着嘴表示不可能。自己看比赛也有无数次了,若不是有十分把握,谁又敢说自己必胜?
“公子要不要相信我一次?”孙膑仰脸对着身后的田忌笑道。
“我信!我信!”田忌莫名地愿意相信这个鬼谷高徒。
第二日就有比赛,田忌出了千金,赌自己赢。结果齐王也听说了,竟然笑着跟随众公子一齐下了千金之注。
“这下可糟了,没想到连大王都惊动了。”田忌嘟囔着忧心道,“王宫里的马好啊,以往和大王赛马,哪一次不是输得多赢得少?用什么办法能赢?想不出想不出。”
孙膑知道,他啰里啰嗦的其实不是在担心会输掉钱,而是因为想不出什么方法能赢。
比赛要开始了,大概是由于齐王的参与,使得这一场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前一天。
孙膑伏在田忌耳朵边小声嘱咐道:“等一下先用公子的下等马对抗大王的上等马。”
“啊?这一定是输。”田忌边往下吩咐着边问道,“然后呢?”
“拿公子的上等马出战大王的中等马,再用中等马去赛大王的下等马。”
田忌恍然大悟。不出意料,输了第一场而胜了二三场,最终赢得了比赛。
赛到第三场胜局已定的时候,田忌就伙同子轼把孙膑团团围了起来,兴奋地跳着庆祝着,知道自己赢了比赛。
由于场上的大多数人都押了齐王胜,所以押错了的赌金全部进了田忌的口袋,田忌赚得钵满盆满,拉着赌金就准备回府了。
“哎呀呀,真想不到是忌子赢了,恭喜忌子。”公子盘抱着后脑勺悠悠走来,玩笑道,“第一场我看见忌子的马歪歪扭扭一副跑不快的样子,还以为是这马跑肚拉稀呢,不过终究是忌子赢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嗯,不过我不是赢在马上。”田忌与孙膑对望一眼,一笑道。
子轼这下对孙膑佩服得五体投地,脚步生风地推着孙膑往回跑。
剩下公子盘一路念叨着:“不是赢在马上,什么意思?”苦思着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