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突然接到她的一通电话,她才知道她出了事,当她焦灼不安地在机场等到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什么,她就昏迷了。她当时看着她憔悴虚脱到形容枯槁的样子,心里害怕极了,虽然这样的场景她并不是第一次在她这里见到,可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怕,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总感觉她的生命在不断流逝,那种镶嵌在一分一秒里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她现在想着都觉得可怕。
“我不是好好的吗!”念珠见南兰激动起来,忙安慰道。可是对于南兰责怪不已的那次航班,她却是万分感激,她那时拼了命想要逃离,一刻都不愿在那个城市待,是这个航班及时解救了她,成全了她。
念珠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干而尽,“都过去了,南兰,我不会再有事的。”脸上云淡风轻,却有一股苦涩从口中直达心底,搅得人五脏都难受,这酒还没醒好,念珠心想。
南兰缓了脸色,又凑近些,她一双大眼扑闪着盯向念珠,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没事?刚刚偷哭过了吧?嗨!哭就哭呗!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叫上我啊,我虽然不能陪你一起哭,好歹也能给你递递纸巾不是?”
念珠闻言笑倒在南兰肩头,轻柔的语气里,满是倔强和任性,“不,偏不,这辈子啊,你都别想有给我递纸巾的机会!哈...哈...。”
南兰想给念珠一双白眼,可手上却很真诚,轻轻揽着她,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当全世界都抛弃你,任由你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给你递了整整一夜的纸巾,虽然当时那人神智并不怎么清醒,可这份情义我南兰还是铭记于心的,只要我还活着,必定此生不忘,放心,放心哈!”
后来,两个人相依着坐在松软的地毯上,围着茶几,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念珠自己也有酒,虽然没南兰这瓶好,但也够她们宿醉一场了。
喝得正酣时,南兰说:“哭是成人世界里顶没用的一件事,但哭过之后心里总能舒坦一点,所以想哭得时候就痛痛快快地哭吧,既然觉得全世界都在为难你,那为什么还与他们同谋,为难自己!”
在大学时,南兰在念珠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女人的悲伤和眼泪,大都与男人有关,关于这点,就像太阳注定东升西落,亘古不变。
南兰再次询问那人到底是谁,念珠依旧不松口,南兰流着泪傻笑,“丫的,我那点儿破事,你比我知道的都清楚,一到你的事可好,基本一问三不说,真是奇了怪了,既然那么不平衡,为啥我们还能相爱相杀这么多年,愣是没散?可见,我是有多么包容和伟大!”
南兰边喝边嘟囔个没完,念珠却很安静,只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
最后,在倒下去以前,南兰呢喃,“念珠,有时候我想,或许只有足够薄情的女人,才更容易得到幸福。”
念珠点头,“是啊,所以我比你幸福!”
南兰不以为然,“切,难道不是我更幸福吗?”
念珠笑,“你现在如果能拥着一个玉树临风、英姿卓越的男子来到我面前,给我本色出演一个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我就相信你够幸福,够薄情!”
南兰听着这话,泪眼未干,傻笑着睡了过去。
念珠还要说什么,转头见南兰已经睡着,她一笑,心想,真奇怪,平时南兰的酒量不知道比她好多少倍,可今天是怎么了,她都已经醉倒了,她却还这样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