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明澈像发疯一样的想要找到你,可到底没寻到你半分音讯。后来他母亲病倒,他才慢慢恢复了理智,不得不回BJ承担起硕大的家业,代替母亲,进入商界。那时候的他,每天只有三件事可做,不是没日没夜地忙工作,就是陪在他母亲的病床前,再不,就是找个无人的角落独自喝闷酒。他离开前买下了这套公寓,虽然他那时不再提及你,但是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找你。他走后没多久,我就辞了这里的工作,去BJ找他,那一天,我陪他喝得大醉,在他的面前发誓,一定会帮他找到你。先是国内,后来到国外,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不到半分踪迹。念珠,说实话,这些年,你藏得一定很辛苦吧?”柳江平静地叙述着那段过往,说到最后,神色却开始发狠。鱼入大海,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线索地去寻找一个人有多难,他深有体会。
“柳江师兄,对不起!”念珠立在一旁,轻声开口。
“对不起,呵呵,你最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我那个傻兄弟而已!”
“可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委屈!当初明澈的妈妈怪你害了他,对你说过很多狠话,甚至不让你在医院呆,可后来她却突然转变了态度,还让你守在明澈的身边,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那时一心都在明澈身上,也没多想。后来见你在明澈脱离危险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才想到,你那时是不是和他的母亲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她才允许你留在医院照顾明澈?”柳江目光灼灼,紧紧地盯向念珠,好像非得要一个答案。
“算是这样吧!”念珠想起那时种种,虽然原因不仅是这些,但这个所谓的“协议”,却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那你也不能…走得那样干脆利索,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不留下!”柳江有些激动,吼道。
念珠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一幕幕恍如隔世的场景袭来,像是要把她带回从前。左手边那个小小的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经厨房里该有的东西它都不缺,但在更早以前,这里其实很简单,是因为后来他的加入,它才慢慢变得齐全了。她不爱做饭,也不怎么会做饭,他尝过一次她的手艺,说那味道简直让“人神共泣”,然后他便转身,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大显身手,做了一顿很丰盛的美味,后来只要他在,她就再也没做过饭了。
眼前的这个暗红色木质茶几,精巧结实,旁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玲珑乖巧的沙发,他们曾一起在这里吃过饭,每每那时,他都会坐在大沙发上,她却不爱坐沙发,常常坐在一个小小的方凳上,念珠试着往前倾身寻找,那方凳果然也还在。
他那时常常嘲笑说,他们吃饭时的情形像极了封建时期的地主和他的女仆,可他哪里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在那个偏静淳朴的山城,每每吃饭时,她就是这样依偎在爸爸妈妈身边的。偶尔心血来潮,他们也会坐在这里天南地北地胡乱聊些其他东西,比如新上映的电影、经久不衰的文学,年轻人眼中的人生......
念珠深陷于过往中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柳江的声音,“明澈对你的心,我很清楚,那么你呢,念珠,我不信这些年过去,你对他就全无往日情分!”
念珠绕开几步,来到写字桌旁,她曾经练的那些字还在,只是几年过去,纸张有些发黄,有些墨迹像被蒙上了一层寒霜,变得模糊不清。
时光流逝,岁月沧桑,又有多少东西抵得过漫漫流光而璀璨如初呢?
念珠将手附在暗黄的纸张上,黯然开口:“柳江师兄,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柳江闻言轻笑一声,“无法挽回?或许吧!但我问你,那个你一直保留到今天的蓝色水杯,我记得以前有次喝醉酒,我跟你提起过,那上面的几笔山水,是明澈亲手绘上去的,你将它保留至今,又是为何?”
蓝色水杯,蓝色水杯,说起这个,就要追溯到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