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司办公室里的人好像有警犬一样灵敏的嗅觉,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伶俐的法眼,自从昨天明澈亲自驾临编辑室后,他们对念珠的态度瞬间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过好也罢,坏也罢,对念珠来说,只要没有从根本上影响到她,她就都可以接受,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还是希望大家相处起来能和乐些!
三天的时间,要重新拟定一份新的《锦瑟》可行性实施文案并不容易,念珠现在有太多事情要做,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在意编辑室的一些细枝末节,比如个别人在面对她时表现出的愧意与忸怩。
正当念珠埋头于资料堆里时,忽然有人如疾风一般冲到她的跟前,二话不说,夺过她手中的资料往旁边一扔,拉上她就往外走。
念珠不明所以,急道:“柳江师兄,你要干嘛,这边现在很忙的,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柳江这次来编辑室一反常态,念珠感觉这样的他,很像前些天在机场见到的样子,冷漠严肃,与她之间好似隔着一段难以逾越的鸿沟。
今天是明澈与钟慧订婚一周年的日子,他们早早就一起离开了公司,按理说这本该是件喜庆的事,可是在这个节点上,却没有人是真正欢愉的,尤其明澈自己,因为今天过去,明天,就是他母亲去世一周年的忌日,也可能因为...念珠的存在。
关于这些,柳江看得最清楚。
在其他的事情上,柳江待念珠可以依旧如故,但是一牵扯到这些事情,想到明澈中午离开公司时落寞的身影,他心里就对念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敌意,某个瞬间,他也知道这对她并不公平,但是这种情绪他实在无法控制。
念珠来到S市已经好几天了,并没怎么出去逛过,下班后江柳好几次叫她出去,她都编造着各种理由躲开了,只因为她怕,怕多年后,又去重温那些曾经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物是人非的感觉,着实让人不那么好受。
念珠被柳江开车带出了公司,一路上,车子极速地向前行驶,念珠刚才的困惑却渐渐清晰,心里缓缓萌生得恐慌与伤痛交杂在一起,使她很抵制继续前行,可是她做不了主,只能任由柳江把她带到那个地方,又把她拖下了车。
来到曾经的公寓,走进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曾经再熟识不过的场景,念珠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看到了当初最后一次从这里离开时的自己。这些年过去了,这里好像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她那个很小却很温馨的窝。
小床南侧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精巧的写字桌,上面罗列着几摞书,还有毛笔和墨汁。那时她终于鼓起勇气,重操旧业,把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学到的东西再次拾起,她当时还在练习毛笔字,正抄写的,是欧阳修的《南歌子》,这曾是她母亲最喜欢的一首词。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可是,没等她把这副字练完,他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