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鳞心想“我有这金甲护身,定能打过着赛罕!”他凡事全往好处想,其实,这‘金玉甲’只能护住他上身,他下身可是没有什么‘金玉裤’相护,若是赛罕这时向这儿袭来,他便也是九死一生。当下又想到“这人兜这许多圈子,头都晕了,有了,我且将刀横挥而至,这圈子便不攻自破了!”说着挺剑横在黑圈之上,若赛罕依旧在这般转圈,定要为自己所伤。黑圈登时没了,赛罕一个欺身到何金鳞近处,伸出五指,往何金鳞天灵盖插下,何金鳞早有预料,伸掌往上一撑,赛罕的五根手指没有指甲,自是不能与何金麟一掌之力相抗,何金麟等到掌指相触,内力一吐,赛罕手指登时被折断三根。赛罕疼痛不已,可双方正在剧斗之中,却是不能停下来裹伤。他右手伤了,环刀也无法再使。只能以双腿,左手相抗。何金麟喜道“这家伙右手伤了,我的机会来了,搞不好,我便要将这号称蒙古第一的武士杀了,那我名气名要大大的长了,或许要盖过尚如初也说不得!”想到此节,出手愈加凌厉,恨不得立时要了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性命。
二人斗了百余回合,何金麟既有长剑在手,赛罕右手受伤,最锋利的武器已然不在,这时趋避防守多,而进攻少。到此时,赛罕只剩下招架之力,他一个身长七尺的壮汉,被何金麟进击的没有一丝丝还手之力,连连后退,左支右绌,煞是狼狈。何金麟使出一招“西山冷月”,直销赛罕足底,赛罕慌乱之中躲闪不及,嗤的一声的何金麟在脚底一划。当年胡十陌曾在开封城客栈门前伤了尚如初的左足,赛罕和胡十陌同属一门,这时他便被何金麟销伤足底,真是造化弄人啊!何金麟见赛罕脚步已然不稳,举身往前一窜,刀随着他手进击而去,这一招若是赛罕难以招架得住,顷刻间便要叫他肚破肠流。赛罕被何金麟消耗了大半气力,这时见何金麟使出狠辣的杀招,正欲施展‘血蝙蝠’趋避,唯一运力,只觉气力不足,不知这一跃能否躲过何金麟的长剑。若是躲不过,那他只有一命呜呼矣!
何金麟只觉有一股极强劲力由剑上传来,手中长剑一时握将不住,跌落在了地上。何金麟肩头滚地,这才将刚刚使出极强的劲力卸了下来。急忙往赛罕之处一瞥,想瞧瞧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只见一个素颜青衣的少年飘飘而落,这飘然而落的少年正是尚如初!何金麟心下一惊“难道是这小小少年击落我的长剑,不是,应该不是,他怎么能将我的长剑击落呢!定是另有他人!”想到此处,不由得往四周看看,四周宋金双方交战兀自未歇,宋兵凭借地利人众之势,这时已经取得一些优势。
尚如初冷冷的道“阁下出手倒是很毒辣!”语气之中颇有怨艾之意。何金麟走到吉成身旁,持刀保护着吉成,冷笑道“小子,你说我招式狠毒,嘿嘿!究竟是我狠毒,还是尔等狠毒!你是在说笑吗!”何金麟虽是带笑口气,语气却极为竣烈。尚如初微微一怔,答不上话来。他自是知道金兵残暴无比,可在他脑海之中,他虽在金人一方,心中却不认可金人作为,一直认为金兵是‘不对’一方,他之所以投了金营,只是因为楚廉子手中掌握着他和小额二人性命,而他也是金国人,为国效力自是理所应当。金人残暴可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不对的一方,可宋人则不然,宋人是‘对’的一方,他们不应该以暴制暴,也像金人这般嗜血成性。
尚如初自始而终,从未接受过教育,他心中想法与常人不同也不足为奇。
尚如初心中颇有恼怒,心里道“这人倒是蛮横的紧,我且消一消他的锐气”手指在剑柄上一弹,青霜宝剑接在手,刷刷刷三剑直刺何金麟的要害,何金麟刚刚剧斗一场,眼见相救赛罕的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心下自然而然生出情敌之意,陡然间三招凌厉至极的剑招挥剑过来,心下一惊,忙把使剑挥成一道严不透风的屏障,才将尚如初剑招卸了下来。尚如初这次出战,虽知凶险万分,可却只使在五柳山庄许零零教他的剑术,丝毫不用沧海剑法与五步剑法,他深刻知晓沧海剑法的威力骇人,要是使将出来,敌人如是中剑,多半没了性命,而五步剑法学自五步童子,五步童子二十年前独步江湖,但流落到荒山野岭之中也有十余年时间,性子怪癖异常,武功中魔性自然而然也有几分。尚如初练习已久,知道五步剑法与寻常武术迥异,凌厉无比,狠辣绝伦,便与沧海剑法一样伤人势必致死。这两种天下无双的剑法皆不能使将而出,一个是由于威力之巨,一个是由于出手之辣。若尚如初有意控制不使这两种武功发挥其锋,也是不行,倘若那样的话,两种武功却又不再是其本来面目了。
其实五步剑法诡异至极,故不能刻意将它使得柔善,可沧海剑法却出自江湖名家之手,与邪魔外道毫无关联,若要淹其锋利,却不是绝无可能,只是尚如初此时功力尚不深厚,沧海神功只练到第四层气候,沧海剑法与沧海神功相辅相成,剑法随着内力渐长而动,只要尚如初假以时日,便能达到而心所欲的境地。
尚如初不愿伤人,所以这两种当世两种绝顶剑法,却是不能使将出来。
何金麟怕他与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相争之余,少年突起偷袭,害了吉成性命。与少年相斗之际,向吉成低声道“将军小心,让我先料理了这小子!”剑圈一收,反向尚如初刺出一剑,尚如初虽甚少和人动手,这时却已然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何金麟这一剑哪能刺得到他?转眼之间,尚如初青霜剑在何金麟剑身一震,这一震尚如初使了个巧劲,虽只出三分力气,当混杂着沧海神功雄浑无比的内力,何金麟虎口一震,感到一阵巨疼,咬牙抓住长剑,这才没让长剑脱手而去。尚如初与何金麟第一次相见,不知他功力深浅,这一招式实为刺探之用。由这一震,他便知晓何金麟的武功显然不及于他,大概只有他五成功力。
尚如初这时心中了然,心中道“我只使出六成功力,教训一下这狂妄之徒便是!”何金麟本想以剑引着尚如初到别处相斗,免得他等会恶念一生,要杀吉成性命。可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巧妙高明剑招,他二人相斗了三十余招,何金麟数次想要引他离开,可尚如初全都以极为精妙的剑术将他的攻招一一化解。何金麟一时之间找不到良策,汗水已经细密的渐渐湿透衣裳,倒不是因为他身热发汗之故,只因为心中甚怕若是他一个疏忽大意,这少年猛地一进击吉成,这便如何是好,这时他心中既要抵抗尚如初所发剑招,又要留心吉成安危,一心两用,自是神行俱疲。
二人相斗了五十余招,何金麟已然渐渐落入下风。尚如初间相斗隙道“阁下,以后还是莫在如此狂妄的好!”尚如初一觉双方武功高下他们两人自是已经知晓,这时便出言给何金麟一个教训,若是这何金麟当下回一句蕴礼之言,或者就算他不吭一声,尚如初也权当他是知道自己的不是了,便也就要撤剑不与他争斗了。可尚如初虽有一身高强武艺,要是论起这鉴貌面相的活计,却是一窍不通,若是叫王静瞧上这何金麟一眼,王静定准知道何金麟却不是个会被人以言语说动的人。
何金麟冷笑道“嘿嘿,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当哥哥的却用不着小弟弟来教训!”他与尚如初相斗这五十余招,心中微感奇怪,这少年前十招数之中内力好似茫茫大海深不见底,怎的到了后四十招猛地便落将下来。可那功力恰恰盖过与他,他始终打他不过。他哪里能想到,尚如初不愿伤他性命。只使出六成功力与他相斗。若是尚如初尽全力与他过招,他此时那还能在这儿苦苦支撑?!尚如初心下微怒,心想“这人好不知好歹,我好言相劝,他却不领情。反倒回来骂我!”尚如初却是想不到。何金麟属于宋国一方,而尚如初所效忠的金国则要去侵略人家家国土地。便是一个稍有气节之人面对侵略的敌人,绝无与敌人言归于好的道理。
尚如初当下功力再加两分,青霜宝剑瞬时使得清新飘逸,宛若游龙。剑光已将何金麟全部笼罩住了。何金麟大惊,心中到更加担心就在左近的吉成安危。尚如初青光闪动,招招剑招凌厉无比的向何金麟进击而去。何金麟左支右绌,东趋西避大是狼狈。尚如初见何金麟腰肋露出破绽,身子陡然一矮,反剑一划,如同一道白练一般,剑光一闪,何金麟慌忙之中往往左一避,他身子本来已经是极不协调,这时在于不利之中一跃,绷紧的腰肋处筋肉一张,拉伤了来,何金麟一疼,哪知尚如初早已料到他的应对之术,刚刚一招反剑乃是虚发,其意故意要令何金麟内中肌肉拉伤。尚如初轻功一起,趁着何金麟腰疼之际,双脚在何金麟前胸上快捷无论的踢了三脚,何金麟一时吃力不住,往后跌倒。他暗叫不好,尚如初的长剑抵在了他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