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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路上

第二天,车队出发的很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开拔。

这次,梦嫣然没有和党小儿坐在一起,这让他万分失望。一晚上的憧憬,做梦的时候都已经安排好的一切,在早上,希望就已经破灭。

李明辉没有继续开车,他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司机是新来的一个年轻人。另外一个人,是一个留着长胡须的道长,身上道袍看着脏兮兮的,一脸的猥琐相。党小二看到那个道长就不喜欢,也就懒得搭理他,上车以后就闭上眼睛想着他的女神。

不久,李明灰和那老道聊了起来。

“葛仙长,这些日子研究的怎么样了?那句话有准了吗?”李明灰问的话,党小二知道了这道长姓葛,也能大致能猜到,‘那句话’应该就是:祝融仙台,居于明暗之间。

“无量天尊...”那葛仙长拉长声音,先说了四个字,那种腔调,让党小二感觉好笑。他不信佛道,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就像和尚说的善哉善哉或者南无阿弥陀佛一样,只是声音太怪。

只听那葛仙长继续说道:“想必李善人也心有所得,那老道就把近日所想,与李善人印证一番。”说着那老道又拿出一张发黄的纸片,递给了李明灰。

党小二想去看看那纸片上写的是什么,苦于自己装睡,并不好贸然去看。他猜测,那李善人就是李明灰,这可能是道家对于外人的称呼。

李明灰看了半响,带着疑问的口吻,转过脸来:“仙长,这明暗即阴阳怎么解?”

葛老道用手捋了捋胡须,面带微笑,用那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道典曰:所谓明者,照也,从日;又曰,星之启谓之明;暗者,日无光也,又曰,谋之秘谓之暗。”

这段话,党小二彻底听懵了,他完全不明白这个老道到底要说什么。他对这些曰、者、谓完全不明白,心里只想,这老道是在吹牛吧,就和当年那个老瞎子一样......

只听那老道继续说下去:“阴阳从混沌中来,即是一元化两仪,或曰太极化两仪,两仪者阴阳也......又曰,阳者,清气上升为天,阴者,浊气下沉为地......明暗即阴阳也。”

这一套东西,老道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就是为了证明:明暗即阴阳。党小二是一点没听懂,他觉得老道是故意的,故意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显现他的高深莫测。这一点和老瞎子一样一样的,这次他是确信无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党小二已经睁开了眼,一双眼睛瞪得贼大,看着那老道。那老道对他神秘一笑:“这位小善人骨骼清奇、耳明目秀,想必是听懂了?”

党小二浑身一激灵,好像被雷打一样,那老道夸人怎么感觉都和骂人差不多。他只得和那老道说话:“老神仙,小子才疏学浅,但也知道老神仙说的都是对的。还请老神仙继续。”

这时,李明灰却哈哈大笑起来,吓了党小二一跳:“小滑头,没听懂就是没听懂,又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向葛仙长请教就是了。”

接着,他语气一转,一本正经的说:“今日能碰到葛仙长,也算是你的缘分。葛仙长出自葛玄、葛洪二位仙长一脉,葛氏仙族已千余年不曾入世。葛仙长传承二位仙长衣钵,近日得以出山,也算是苍生造化。就你小子,还耍滑头。葛仙长不必理他,继续为我等解惑。”

党小二一阵尴尬,葛玄和葛洪他是知道的。这两个道人名气都很大,其中葛玄是道教灵宝派祖师,是中国四大天师之一,其实天师中他最常听说的还是张天师。葛玄后来成就仙位,是为太极仙翁。葛洪是丹术大师,著有《抱朴子》等书,他听老瞎子说过,这些书的关键部分佚失过多,也就平淡无奇了。

党小二也对葛老道敬重起来,这个老道来头太大。他不好意思的冲着葛老道讪笑,等着他继续讲解,脸上显现出虔诚的模样。

“也罢,那贫道就说说近日所得。”这次葛老道没有再拽文,而是用党小二能听懂的话,缓缓道来,“如果把阴阳比作天地,祝融仙台居于天地之间,那就是废话了,也无从寻找,所以从大的方面解‘阴阳’二字,是行不通的。”

“如果用日照衡量阴阳,也是不行。山南水北是阳,山北水南是阴,那范围太大,也是无从寻找。”

“昨日,本想与蒙女善人稍作讨论,我知道她有个理论――象形理论。她认为明为两山,一山低矮椭圆像日,一山高耸像月,组成明字。暗字,却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本想与她详细推敲、仔细琢磨......可惜,一切无缘啊”

蒙女善人是蒙嫣然?党小二不太确定,但是,整个队伍女人本来就没几个,姓蒙的只有她一个啊,难道不是队伍里的?党小二看向李明灰,他发现李明灰好像知道什么,李明灰看着葛老道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而旁边的葛老道那一瞬间老脸通红,捋着胡须的手又多捋了几下。

党小二马上明白,果然是蒙嫣然。党小二心中大骂,他没想到这个邋遢的老道竟然是个为老不尊的货。

葛老道很快恢复过来,又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不过他那衣服邋遢了一些,不像神仙:“虽然未作讨论,这个理论还是有参考价值的,只是可能性也不高。象形山脉太过难寻,‘暗’字又难去解释。”

“如果从堪舆的角度来看,阳字为极阳之地,阴字为极阴之地,也未尝不可。所谓的极阳之地,或为阳气聚而不散,或为地火充足;阳气聚而不散,必是背靠剑脊之山,两侧如怀之抱,面向卧蚕之垄,而汇聚阳气;地火充足可以提供源源不断阳气,也可形成极阳之地,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这样的条件,以前从未听说过。

“极阴之地,或为散阳地,或为阴魂聚集之所。散阳地必有沟渠环绕,这个好找;阴魂聚集之地,应为枉死之人埋尸之地,枉死之人越多阴气越重。

“按说,这两个地方都不适合做墓葬之地。极阳之地,阳气旺盛,尸体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极阴之地,阴气滋养,尸体不化,容易形成僵尸。两者皆不利于子孙。”

这一次,党小二完全听懂了,就是找墓葬。不过是找来找去,找出来的竟然是不适合埋人的地方。党小二一阵腹谤:说这么多,还是没用,这个老道也就是个大忽悠。

只听,葛老道继续说道:“如果真是按照那句话,祝融仙台居于明暗之间。所有条件都成为现实的话,还真是厉害。墓地位于极阴之地和极阳之地中间,恰好符合阴阳相济的情况。那到后来可就不得了了,普通人埋在这个地方,后代人必然富贵无限;如果有道之人埋在那里,会出现什么情况?”

一直没有卖关子的葛老道,这次却卖起了关子,笑吟吟的看着党小二,好像他听到了党小二在心里骂他。

党小二心里气结,而又不能不答话,心里小心翼翼的没再骂老道:“会有什么情况?成为神仙?”

“哈哈哈......”葛老道一阵大笑,又点头道:“这次,小善人真说对了,就是成仙,而且不仅仅是成仙那么简单。开始的时候,我说了,太极生两仪,更准确的说是一元化两仪,两仪即是阴阳。那么反过来,阴阳互济又合二为一呢?”

这次,葛老道没问党小二,只是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合阴阳为一以后,就天下独尊了。一气化三清知道吧?三清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都是不得了的大神。一就是指鸿钧老祖了,道典记载:老祖垂迹应感,生乎妙一,从乎妙一,分为三元,又从三元变生三气;这三气就化为三清。

“想一想,埋在那里的有道者如果成就一,会有什么样的能力?他会远远超过三清,会真正的成就天道,也就是说,天道是他,他即是天道。”

党小二总算听明白了,如果真有神仙,而且这个墓地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墓地就是为了造神而建。他真有点佩服这个老道了,一句简单的话,让他说了这么多,最后还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转而一想,党小二觉得不对。如果墓地不存在,那没关系,白跑一趟他也不在乎,钱到手就行。如果墓地真的存在,那就恐怖了――他的价值观要真正的改变了;真要去挖那些神仙的祖坟,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至少的惩罚也是天打五雷轰......

想到这里,党小二心惊胆战,不由得说道:“葛神仙,我们去挖那个神仙的坟,是不是太过了......要是...那个神仙发怒......”

葛老道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摇头一边笑,好像笑党小二无知:“无妨,如果祝融没有成就大道,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也就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修道者罢了。去他的墓里,虽然会有危险,不过,想来也没太大危险。如果,祝融真的成神了,那就更不要害怕了,天道是不禁止这些的,他也会视而不见。那样,我们的机缘就来了,说不定,他还会剩下一些东西,那样,我们就受用无穷了......”

说着,葛老道轻抚胡须,摇头晃脑的,好像真的享受到了那些虚幻中的受用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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