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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夜

行程不止一日,车里坐的始终是固定的四个人。葛老道和李明灰大多在谈玄学,党小二基本插不上话。无聊的时间,党小二就想想最近的事情,想想蒙嫣然,偶尔也会想起李薇薇......

每天停车宿营的时候,他很少能见到蒙嫣然;偶尔见到,也只是一笑而过――不是他不想说话,是蒙嫣然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些让他万分失望,整个行程也就无精打采。

那个黑黑的戒指还是丝毫反应都没有,每天没人的时候,他都拿出来试一试。结果,满怀的希望变成了失望。他干脆不尝试了,把戒指戴在手上,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终于,进入大山,车队也难以前行了,整个车队就地驻扎下来,就算这次行程的大本营。沈从武说,他是这个营地的暂时队长,让大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参红军、李明灰和葛老道一直不见人影。

大本营设在两山之间的高地上,草木已经被清理干净。营地周围,用壕沟、丝网做了一些隔离带,用以隔离野兽毒虫。营地下面有一陡坡,直接连接下面的小溪,小溪中水清见底,偶尔能看到一些小鱼游过。有一座独木桥跨过小溪一直连到对面,对面的河边满是斗大的鹅卵石。

天黑之前,党小二看到了蒙嫣然。她在小溪边,像是寻找鹅卵石,又好像在捉鱼,一直在那里逡巡,不知道最终要干什么。党小二几次鼓起勇气,想过去帮她,最后都不了了之。一个人的位置决定他的想法,一个人的基础决定他的成就,或者是不变的真理。这在追求异性上或者也适用,党小二这样的人,或许永远追求不到蒙嫣然这个级别的女人,党小二有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晚上,篝火燃起,这是一群人最放松的时刻,唱的跳的,还有斗嘴打架的。却是没有找党小二打架的了,他感觉挺无趣的一个晚上。他的无趣,其实不是没人找他打架,是蒙嫣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那支帐篷一晚上都是帐门紧闭。他只能听沈从武讲那些武林中的事情――多数都是他不了解的名门典故,他也不感兴趣。

一晚的沉闷,党小二回到帐篷,正要沉沉的睡去,突然一阵心悸,从迷糊中醒来。他掀开帐篷向外面看去,营地静悄悄的,几堆篝火传来轻轻的噼啪声。

党小二想回去接着睡觉,营地边缘却有一个白影闪过,白影的后面跟着一个黑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情况。

藏在草丛中,党小二偷偷的望去,那一白一黑好像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突然,他们之间好像起了争执,声音大了一些,党小二能听清楚一些了。

那女的声音,很熟悉,是谁呢?在这一瞬间,党小二脸色煞白,他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心痛?吃惊?还是恨?那声音无疑是蒙嫣然的,这个他能确定――听了一遍都不会忘了的声音。党小二呆立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了......

只听那女的说:“......不要用你那留学学历来说话,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听你那番话语......要说专业,在这个营地里,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天天没完没了......什么勇气?这样的话谁不会说?......你去啊,有能耐你过河去,跑去对面过两个小时候,我就相信你的勇敢......”

两个人的声音只能听清一个人的,党小二感觉他的呼吸都不正常了。可是,他又毫无办法,他能怎么样呢?去帮蒙嫣然赶走那男人?然后呢?他用什么身份去?最关键的,对面两个人也许只是闹闹别扭,去了,也只能自找没趣――这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只见那男的想走近蒙嫣然,却又一跳,好像碰到危险的东西一样,退了回去。然后,在小溪边犹豫半天,像那个独木桥走去......

没走几步,只听咔嚓一声,然后是噗通一声,那男子消失了。蒙嫣然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跺跺脚,向回跑,消失在夜幕中。

党小二知道那男的肯定掉进水里了,只不过,他不知道那男的死活。如果摔进乱石堆,那是必死无疑的;如果只是掉进水里,会游泳的话,也许有更多活命的机会.....

党小二正想冲出去,不管是去找蒙嫣然,还是救那男的,总要做点事情。如果让他真正做决定的话,他不知道他应该做哪一件。

这个时候,一只手按在了党小二肩上,把他重新按进草丛。党小二正要挥手打去,一看是沈从武。沈从武对他摆摆手,他也只好继续趴在草丛里。

党小二刚趴好就听到有人大声说:“谁在那里?干什么的?”这句话吓了他一跳,以为被发现了。

然后,又有人喊:“不好了,丁博士掉进水里了,快救人......”

接着,营地里就炸开了锅,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冲了出来,下河的下河,照明的照明,强光手电在小溪上扫出一道道白光。

十分钟后,众人正在丧气,只看见不远处小溪岸边爬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个丁博士。众人跑过去,七嘴八舌的问道,丁博士怎么掉河里去了?丁博士谁害的?丁博士......

那个丁博士只是摆摆手,咳嗽几声,喘了一口气,就失魂落魄的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众人也是七嘴八舌半天,然后各自回去。

众人都散去后,党小二看着沈从武,有些生气的说:“为什么不让出去?!”

“为什么出去?有用吗?有意思吗?”沈从武晒笑一声,不屑一顾的说道。

党小二一阵无语,只看到明朗的夜空,点点繁星,听着微弱的流水声,也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啊,真是没意思啊。

两人一时无语,静静躺在草丛上。

半晌,沈从武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躺在这里看星星,是不是特傻啊?你是不是感觉不是滋味啊?嘿嘿。”

党小二看了一眼沈从武,没有理他,他感觉这个人不错,不过最后一句话说的也太损了。如果仔细想,可能损的不止他一个人......

沈从武也没想着让党小二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这个丁博士,还是有点本事的。刚刚留学归来,工程力学博士,机械应用专家.....据说他的专长不是设计那些大型机械,而是小型机械,这也是这次被邀请过来的原因......费用好像不低,一百多万呢......”

党小二听到这里,心中更是郁闷。他自己才五万,那个丁博士竟然一百万,人比人要气死人的......

沈从武好像是故意一样,在这里停了一下,看看党小二,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说真的,要说爬山、过河、建立栈道这些,他就是个菜,你我谁不比他强?”

党小二白了他一眼,被这样夸耀当然很好听,他确实知道他自己的斤两,做不了这些事情的。

只听,沈从武继续说道,“真正进入到武者阶段,那些机械看着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们的能力很容易都能办到,只是有时候不能轻易去做罢了......”

党小二还是没说话,一时间,两个人又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周边虫子的鸣叫。

过了一会,沈从武又好像忍耐不住了,他看着天空,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我也是大学毕业,你信吗?......临城大学的......和蒙嫣然一届”

党小二吃惊的看着他,他并没有转过头,只听他继续说道:“其实,嫣然是个很好的女孩......能吃苦,学习优良,善良......也怪我,要不是我顾忌家族的规矩,不能帮到她,今天也不会这样......”

党小二只听到一声闷闷的捶地的声音,周围的鸣虫都安静了......身边传来隐约的低泣声......

良久,两个人躺在那里想着各自的心事。沈从武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转而又用好像很高兴的声音说:“知道吗?蒙嫣然把我们学校的男生分成了三类......不对,不是她分的,是我们自己分的。在她那里,全校的男人就剩下三类男人了,在我们看来,绝对不会有意外的。知道哪三类吗?”

他并没有等着党小二回答,说着,他又好像沉寂了许多,声音也低了很多:“第三类男人:不是男人。对全校女神毫无反应的男人能算男人吗?其实要我看来啊,这第三类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不过有些人的自我伪装罢了,你让蒙嫣然对他们笑一个看看?....哼哼...”

沈从武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说话的声音也像是陷入到回忆中:“这第二类男人,是没种的男人。当时,这样的男生相当多,也包括老师,只敢远远的看着她,从来没有去追求的勇气......第一类男人,是失败的男人。敢于追求蒙嫣然,能够接受失败的男人,这个在学校中是极少的,当然,也包括了除了前两类的所有男人了......”

党小二突然感觉沈从武还是很可爱的,就向他挪了挪,低声说:“沈兄,你是哪类男人。”

没想到,沈从武突然爆发了,跳起来,踢了党小二一脚,大声说:“滚,滚回去睡觉去!”说着,就大踏步的走了。

党小二愣了一下,又看着走向营地的沈从武,不禁想,自己究竟是哪类男人,将来会做哪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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