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上,泻出的月光冲淡了浓浓的夜色。狼叔出洞了,草木深处的虫鸣衬得整个山林异常静谧。老狼粗壮的四肢稳稳地立于山石之上,竖起尖尖双耳,泛着绿光的双眸远眺着山下的一切,尔后才格外小心地下了山,慢慢向着白天里那个发出怪响的地方靠近……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狼叔隐于夜色中观察着,而这一切好像和人类并不相干。
当月色淹没整个艾草镇,沉入梦乡中的大多数人们暂时地搁下了现实中的纷纷扰扰,享受着睡梦中的宁静。闭上眼,许久,小艾的眼前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渊,她立在其中,忽然像是踩空了一样,让自己惊醒了过来。“原来是梦。”不多想,小艾便又沉睡过去。
清晨,窗外明亮起来,小艾慵懒地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遐想着,外面的吵杂声渐响,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这个周末的饱觉还没够呢……”小艾意犹未尽地起了床,收拾起来。
“小艾,你把那些脏衣服都打包好,记得刷子别忘带了,下午我们和彤彤姐姐去山上洗衣服……”
“那我能叫上赵月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啊,只要赵婶同意了就行。”
小艾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就像是小孩子听说要去游乐园玩时的反应,她把黑姑的小窝拖到屋外的阳光下,重新找了件旧衣给它铺上,“黑姑,今天可是大洗的日子,也让你沾沾喜气。”黑姑摇着尾巴,嘴里叼着饼块在窝里啃着,完全没有听到小主人的话。小艾的心情和天气一样明媚,收拾完就向着赵月家跑去。
中午吃完饭,小艾就和大姐准备着出发了,喊上彤彤和赵月后,赵月骑着车载着小艾,姐姐木佳和彤彤的车后捆绑着两大袋的衣物。因为彤彤和赵月的二哥有过一段往事,一路上赵月都没有怎么讲话,搞得小艾有点郁闷。
三月的阳光裹着春的生机,又残留着冬的慵懒,小艾坐在后座上,将双臂环绕着赵月的腰身,脑袋贴在赵月的后背上,眯合着眼,任凭阳光的环绕。
“月儿,你要是个男生该多好!”
这话惹得木佳和彤彤笑起来。
“小艾,你是不是在思春啊,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些比较安全。”
“思……春……?”小艾羞涩地吐出这俩字后,灵机一动地说道,“我是在思恋春天的花香,思恋春天的味道。”
“哈哈,那你有没有想江跃然?”
小艾害怕被姐姐听出话里的故事,便使劲抱紧了赵月,算是给她一个暗示,身后的木佳已经听到了赵月的话,但没有点破话中的意思,等待着小艾的回答。
“我心里想着的,眼前看着的都是你,还有我家小黑姑。”
“啊,在你心里,我的地位就那么低……”
“天大的误会!就是觉得你今天突然变得安静了,不习惯,心里比较郁闷,但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绝没有的。”
“嘿嘿,我知道啦,我又没有当真。”
于是后座上想起了小艾随意哼起的歌声,赵月拨弄着自行车叮铃铃的响声,随着小艾的节奏,悠悠扬扬地哼唱起来。木佳和彤彤看着她俩,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木佳想起了记忆中喜欢着自己的阿启,如果能够回到从前的时光,她一定不会一心扑在学习上,一定会大胆告诉阿启自己心里的想法,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也在苦恼,该如何和小艾说一说“初恋和学习”的关系。也许,这是说不清的。
到了山脚下,锁好车,她们便俩人一组地抬着衣物,拿着洗刷工具向着山上走去,循着那一股淙淙的泉水声,向着半山腰的那一处泉水流经的池塘走去。没走一会儿,彤彤就喊着想要休息一会,小艾看到她发尖上的汗珠,和那红红的脸颊,被那双下巴一衬,顿觉彤彤姐可爱起来。就算再怎么讨厌吉阿姨,彤彤姐的热心肠总会让小艾忽略掉吉阿姨的种种不是。
山上的景色比山下盎然得多,到处都是绿意浓浓,天上的云白得纤尘不染,千形万状地流淌在蓝空中,小艾坐在山石上,微微的凉意渗入肌肤,像是提醒着她冬的最后一丝冷意。望着眼前的绿色,小艾觉得生命在延续着无限的生机,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歇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木佳说完就动身了,伙伴们便都站了起来。
“姐,我应该把黑姑一起带来的才对,也好让她亲密接触一下大自然。”
“它要是来了,你还不追着它满山跑啊。”
“那样才好玩啊。”
没多久,她们便到了那个小池塘,清澈的泉水明亮亮的一眼见底,山上的水流蜿蜒着流下来,水珠四溅,石头上的青苔翠绿如毯,水流扑打山石的声音在山林中格外突出,泉边的青草显得浓密旺盛,里面探出的粉色花朵静而不喧地绽放着。
木佳找了块平滑的石块,麻利地卷起袖子裤脚,摊开衣物,洗了起来,小艾正蹲在一边捧起泉水,凉爽爽的感觉让她一下接一下地将泉水扑在脸上,舒服酣畅。
“月儿,你也下来洗一洗,凉爽得很。”小艾对着站在那边望着山下的赵月说。
“恩恩,山风也是凉爽得很……”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刚刚来的路上你就有点不一样。”
赵月看了看弯着粗粗的腰身在吃力地洗着衣服的彤彤,喃喃地说道,“没什么啊,小艾,我们去帮你姐,洗完了,去山上玩玩。”
“好啊。”
水流滑过指缝带来的惬意让小艾贪玩地想丢下手边的活儿,可她又不好意思张口,便只好洗起衣物来,白色的泡沫在石头上流淌开,小艾用双手搓了搓,便对着阳光举起双手,鼓起两腮,轻轻一吹,浮起的泡沫在光线下现出彩虹色,小艾惊喜地叫起来,可正当姐姐们望过来时,泡沫瞬间就灭了……
“艾丫头,你用点心洗,早点洗完了,你也好有时间玩!”木佳似有责备地说着小艾。
“她们这样的年龄就要好好玩才对,哪像我们那会儿,简直就是家里的小保姆。”彤彤为小艾辩护着。
小艾望了望赵月,月儿对她瞥了瞥嘴,俩人便默契地低下头去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