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不光是穿衣吃饭,总还要找点乐子,娱乐活动总是要有的。就算是动物,在吃饱之后也要嬉戏一下,要不活着只有工作和吃饭的话多没劲啊。在辽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和电台,但那个时代的人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
辽代的民间娱乐活动丰富多彩,主要有马球、角抵、双陆、打髀石、射枊、射兔、百戏等。
马球是一项比较特殊的体育运动,除了具有娱乐的作用外,还兼具骑射演习功能。契丹贵族包括皇帝在内,许多人都喜欢打马球。
马球,又叫击鞠,因其独有的娱乐功能,更是受到辽代统治者的推崇和提倡形成举国一致的“国球”。“鞠”是古人玩的一种皮球。中国的唐代,皇亲国戚都喜欢打马球,著名的唐明皇和杨贵妃就是马球迷。
当辽灭渤海国后,契丹人开始从渤海人那里学会了“击鞠”。在当时,马球比赛有一种撼人心弦的魅力,你可以想象的出,在一片平坦如砥的球场上,彩旗招展,战鼓阵阵,号角声声,马蹄疾如雨,骑手们身着锦衣,手持球杖,忽而俯身仰击,忽而旁敲侧打,在马上翻上翻下,往来如风,追逐着那个在场上忽左忽右,疾如闪电,如同拳头般大小的红色小球。呼叫声,马嘶声,鼓号声,喝彩声,混成一片,令人惊心动魄。
契丹人“击鞠”已有了相当的规模,在五京都城内和贵族领地内都均设专用球场,球场上有球门,门上设网,“击鞠”有专用的马、鞠杖等。打马球时,人们分为两队,双方各骑自己常坐的马匹,手里拿着鞠杖,鞠杖长数尺,它的底端就像是弯月形状。争抢击打鞠球。能夺得鞠,并击入网囊的一方获胜。这种“单门击鞠”是一般玩法中的一种。
另一种马球玩法是“双门互击”,即在马球场的两端对立处,各安一个门,互相排击,以出门多为胜利。史料中关于辽朝皇帝打马球或观马球赛的的记述颇多,辽穆宗特别爱打马球,当辽宋战争正处战争进行阶段,圣宗仍然“与大臣打马球”。有了皇帝对马球的推崇,辽国举国上下打马球蔚成为一种时尚。契丹贵族马球高手比比皆是。马球深为好勇尚武的契丹民族所喜爱,并且往往成为外交往中一项礼仪项目。
摔跤,在辽代叫做角抵,相传最早的摔跤活动,起源于战国,是为了祭祀蚩尤而表演的“蚩尤戏”,蚩尤头上有角,所以比赛者也要戴角。
辽太祖时,契丹老百姓就喜爱上这种有竞技色彩的体育项目了。阿保机平定诸弟叛乱的时候,对于附从叛乱的400多名叛党分子,阿保机为他们准备了盛大的宴会,让他们畅快地饮酒,唱歌,角抵,做自己喜欢的游戏活动,然后阿保机将他们依法处死。可见,当时角抵已经是是契丹族喜爱的运动了。
在辽朝宫廷举行的各种节庆活动中,常常举行角抵表演。每年正月朔日,辽朝庭要举行盛大的朝贺活动,活动开始是演奏宫廷音乐,然后依次演奏大乐、散乐,最后都以表演角抵结束。另外,在接待外国使臣的庭宴上,角抵表演成为必备节目。
在辽朝皇帝生日宴会上,在喝完七轮酒后,也要乘兴命人表演角抵。辽朝皇帝举行纳皇后仪式,也要演百戏、摔跤、马术等娱乐节目。
在契丹的军队里,角抵成了军人的必修肉搏技巧,随时随地拉开场子就可以进行比赛。
契丹的角抵比赛,以一方倒地为胜负标准,但是如果角抵选手遮胸的东西被对方扯掉或脱落,也是非常耻辱的事情。这与北宋相扑快速决胜负不同,而与今天的中国式、蒙古式摔跤极为相似。
在这幅辽代角抵四面陶罐上,陶罐上的每一面都有一幅画,联系起来看,则是契丹人角抵的连环画。依次是:第一面,两个小孩对面蹲着,等待比赛,短袖上衣,胸部穿有类似兜肚的东西。大概就是角抵的遮掩物。第二面,两人各自举手并活动脚力,做准备动作。第三面,比赛即将开始,但尚未揪在一起,另外有两个小孩,手中拿着花,似乎是裁判。第四面,比赛正式开始,紧张搏斗,左边小孩正以两手揪扭,用一脚撩对方,使之倒地。
契丹族人是骑射民族,骑射活动是检验一个男人勇武有力的佐证。在辽代,有所谓“射枊”的游戏,就是用箭击射柳枝。“射枊”既是契丹人重要祈雨仪式“瑟瑟仪”中的一项节目,同时,也是他们的一种较射游艺活动。
辽代的基层组织即是军事单位,也是行政单位和生产单位。辽代成年男子,上马则准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人人皆兵,个个善射。
辽朝礼仪制度规定:在“射枊”游戏中,皇帝能射二次,亲王、丞相只能射一次。“射枊”开始前,游戏双方把衣服都抵押给裁判,比赛结束后,失败的一方将请胜利者喝酒,然后才能归还其衣服。在游戏的第二天,在射枊天棚的东南边,巫师要举行祝酒仪式,契丹皇帝、皇后祭祀东方的神灵。“射枊”结束后,优胜者赏赐金帛,负者则要被扒下衣服以示羞辱。最后,参加“射枊”的众人都要赴宴,“宴饮以为极乐也”。因为契丹人“射枊”活动多与“祈雨”相关联,所以其大多在夏季的四、五、六月里进行。
射兔游戏类似“射枊”,不仅是狩猎的一个内容,还成为契丹族传统节日“三月三”的游乐项目。每年三月三日,契丹族人都要用木头雕成一对儿野兔,然后骑马飞奔,搭弓射箭,射中多者为胜。
斗鸡,作为一种娱乐的、赌博的形式,在契丹民族中可谓历史悠久。除了少数特殊场合外,在大多数时期之下的契丹,斗鸡是非法的。但是,就像戒酒时期的喝酒,或今日的吸大麻,斗鸡作为契丹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仍然非常频繁的继续发生着。辽朝官方禁止斗鸡的结果是,斗鸡经常在村子里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以半秘密的方式进行。
每到寺庙节日之前,契丹百姓都要举行斗鸡。对于疾病、粮食欠收、火山喷发等自然灾害的集体反应几乎总是举行斗鸡。此外,契丹人著名的节日“浴佛日”的前一天,几乎所有的村庄都要举行大规模的斗鸡,而且在此情形下斗鸡是合法的。契丹的男人与他们的公鸡的关系是十分亲密的,他们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修饰它们、喂养它们、谈论它们,给它们洗澡、按摩、修剪鸡冠、梳理鸡毛,男人们眯着眼睛以钻石商人一般的专注检查它们是否有弱点。
打髀石游戏,是牛马羊及其他动物后腿膝关节的一块轮骨契丹的大人、小孩都喜爱玩这种游戏。契丹人将麋鹿的腿前骨剔净,拿锡灌入骨头里,打髀石的玩法是:在地上画一道横线,将三个或五个骨头,堆成一堆,在规定的距离外向置于地上的髀石掷击,投中的人将骨头都赢走,投不中的人输一枚骨头。
髀石在小孩子玩游戏的同时,赌徒也用它作赌博的骰子。一般将涂成粉红色的黄羊髀石由庄家抛掷,落地后看几个面朝上定输赢。因为髀石六个面凹凸纹样各异,有诸如“三九”、“四牙”、“豹子”等名称。过程是庄家轮流坐,在设赌的场合,庄家抛起髀石后用力拍击胸脯,口中狂呼“豹子”!参赌者无须抛掷,只要跟定某一抛掷者即可,整个现场赌棍情绪高亢,狂呼乱叫,乌烟瘴气。
“双陆”是辽代各阶层人士都非常爱玩的一种赌博游戏,当时亦称“博戏”。“双陆”的棋盘为长方形,左右各六路而得名。双陆的棋子作椎形,黑白各15枚。在棋盘的两个长边各雕出了一个月牙形纹样和左右共十二个圆坑。雕坑处涂以白色。
“双陆”的玩法是:二人左右对坐,盘上棋子(所谓“马”)分路布列,任掷骰子点数行棋。白马自右归左,黑马自左归右,马先出尽为胜,以筹码计算胜负,在比赛前,双方都先约定好赌注多少。辽代皇帝、太后及臣僚们都爱玩“双陆”,尤是在辽代中后期,此“玩”更盛。辽朝“承天皇太后”萧绰,曾来到韩德让居住的毡帐,奖赏众臣尽情地玩“双陆棋”游戏。在辽圣宗时,北宋使臣晁迥出使契丹回朝后,给当时的北宋真宗皇帝赵恒上了一封奏疏提到,在夏捺钵之地,他看到辽国的皇帝和大臣们在布帐篷里玩“双陆棋”。
辽兴宗皇帝耶律宗真,曾与皇太弟耶律重元玩“双陆棋”,并以居民和城池为赌注。结果,耶律宗真屡玩屡败,竟然接连输掉好几座城池。他身边的伶官罗衣轻指着“双陆”棋盘,推了兴宗一把说:哎,那个赌“双陆”的痴人,“双陆”令人执迷不悟,再玩,都能把自己输罢恍然大悟,马上结束游戏,从此不再赌“双陆”。
在辽代,不仅仅是契丹人之间爱玩“双陆”,有时朝廷来了外宾,宾主之间也可能“博”上一盘。
辽道宗末年,女真首领阿骨打来朝,辽朝贵族与阿骨打玩“双陆”游戏。契丹贵族耍无赖。阿骨打非常气愤,拔出佩刀想刺死他,阿骨打的随从叫悟室,赶紧从旁劝阻他,握住阿骨打佩刀的刀鞘。这次险些因“双陆”游戏而酿成国家之间的战争,可见辽朝玩双陆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周边部落了。
除“双陆”外,契丹族人亦喜好下“围棋”和“格子戏”。“围棋”亦称“对弈”。在魏晋时,“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看别人下棋,不小心有人把棋局弄乱了,王粲凭着记忆,重新摆出了原来的棋局。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想是不是再考验王粲一下,于是就用布把复盘的棋局盖起来,请王粲再重摆一遍。于是王粲又摆了一遍,一比对,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唐朝时中国围棋继续发展,开元时期唐玄宗设立“棋待诏”,和“书待诏”、“画待诏”一起编入翰林院管辖,这样棋手就第一次成为国家官员,确立了围棋在古代文化中的地位。围棋是很好的益智游戏。据说,辽代的皇帝经常在“夏捺钵”地“藉草围棋”。
在辽代壁画《三老者对弈图》中。画面中间一人身穿宽大袍服,戴着幞头,像是一个契丹的官员;左侧为一个束髻老者,右侧为一个僧人模样。三人中间是棋盘,盘上的线条采用写意手法,故看上去棋盘道数模糊不清。这幅壁画,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辽代围棋的普及情况,僧、官、俗三教人员都能玩的高雅游戏。
说起古代的后宫,人们都会联想到冷酷、凄冷、黑暗的画面。但是,辽朝皇宫里的生活不是人们想像中的单调划一,没有色彩。在宫中,尘沙滚滚,漫天飞雪的恶略天气并不妨碍辽朝帝王、后妃们的寻乐,反而会更加助兴。
在辽代,最为盛行的宫廷游戏,要算藏阄游戏。藏阄是从汉代的射覆发展而来的,传承自汉武帝时的藏钩戏,游戏规则是将人们分成两队,将首饰或者小物件攥在某一人手里,然后猜藏在谁手里。
辽代的藏阄游戏之所以盛行,是由于它刺激人的兴致,极其有趣又不用太费心思,时不时会引得哄然大笑。辽帝和大臣常在宴席上玩藏阄戏。契丹人还将这种游戏编入了庄严的辽朝礼仪典制,成为宴席必备的节目。
那时,还有一种叫“叶子戏”游戏,在辽朝皇宫中大受欢迎,不仅宫女们喜欢,后妃、皇帝也极喜欢,甚至于皇帝和大臣也常常以此为戏。
“叶子戏”是一种古老的汉族纸牌博戏,类似于升官图,兼用骰子掷玩,最早出现于唐代,被认为是扑克、字牌和麻将的鼻祖。契丹人玩的“叶子戏”大约是五代时从中原地区传入。有一年的正月,辽穆宗就曾与群臣玩叶子戏,从早晨开始一直玩到掌灯时分才结束。当时,有诗描写“叶子戏”:
脱却鸾靴挽凤鞍,
深宫女伴笑相偕;
闲铺叶格花间戏,
输去同心七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