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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闹铃将我从梦中惊醒,醒来方觉枕头竟然湿润。
酗酒并不能缓解悲痛!为了证明这个真理我竟然史无前例的烂醉了两次。
“张小蕾,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不阻拦你。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是不会因为你扭曲的世界观而改变我自己的原则的。我还要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通过努力我会得到回报,我会成功的!我会成功的……”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
那句话在我心里重复着,好像生怕我自己忘掉一样。许多事情到最后我们才发觉,那只是我们的错觉,连悲哀都够不上。
糟糕!几点了?找不见手机,家里没有钟,手中没有表。在自己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在干哈呢?”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沙发上躺着个人,“发标,你怎么在我家?”
“我擦,你小子不省人事,不是我你还餐风露宿着呢?”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噗,”发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连这都忘了,你自己慢慢回忆吧,赶紧给我做点早餐,肚子饿了。”
“这会几点了?我还要上班呢,你不上班吗?”
发标毫不在乎的道:“今天我不去了,大不了把我开除了。再说……已经十点多了,这时候去公司不是找死吗?”
“靠!”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我能怎么样?
“你昨晚有没有见我的手机?”我问道。
“没有!”发标蒙头继续睡。
我在屋里又转两圈,确定找不到。看来祸不单行,女朋友丢了,手机也丢了。
我说道:“把手机借我。”
发标:“干吗?”
“给公司打电话请假。”
我把电话拨过去,语音提示“你好,你的电话已欠费,嘟嘟嘟嘟……”
我……想骂人!
“你昨晚不是还能打吗?”
“怎么?欠费了吗?可能是昨晚打了个长途……”
好吧,本来给公司编好请假的理由也省下了。
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当我看到墙上那相框里的两张纸片,我又满血复活了。
其实早上我刚刚起床那一会有个错觉,以为还是那个女孩送我回来,我实在对她很好奇。
我要振作起来!
我到厨房一看,米只剩下一点点了,打开破旧的老式冰箱,里面还有几根青菜,熬汤的虾皮还有一些,于是我用以上素材做了美美两碗“海鲜青菜粥”!汤多米少,不过我和发标吃的很high!
“吃完干吗?”发标问道。
“我要去银行一趟,你跟着去不?”
“你去银行干吗?”
“我的工资卡一直是张小蕾拿着,她跟别人跑了,卡也没还我。”
发标怒道:“你……工资卡你都……你真特么窝囊废!”
我擂起拳头,一拳过去,发标用手接住了,他告饶道:“我收回刚刚的话。哎,哥们,我劝你,你对女人太好,迟早死在女人手里。相框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张小蕾留下的?”
“张小蕾的字你没见过?”
“对,张小蕾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实际上张小蕾写得一手好字,不过发标这么说我心里却反而很难受。当我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好心人送我回来而后留下的,发标有些戏谑的道:“看来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
还有一种可能:上帝开这扇窗或许只是为了自己看戏。
*
银行卡余额98.8!很吉祥的数字!
我排了老长队终于补好银行卡,却看见了这个数字。我当时不怒反笑!果然不出发标所料,卡上的钱基本被张小蕾取光了。
“这个女人真特么狠了,”银行门口,发标义愤填膺:“老子要去削了她。”
“发标!”我一把把他拉住,“你干什么?”
“张小蕾,她她……”发标气愤得开始语无伦次,“她知道你一人漂泊在东海市吗?她知道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生活费吗?你那么爱她,为她付出这么多,她竟然能做得这么绝,我……你不要拉我!”
“发标!哥们!算了,让她随风而去吧。”
“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这你都能忍!”
“我问你,郭丽呢?你不是也选择原谅她?”
“哈哈!我……原谅她,才怪!我现在每天仍然坚持给她打骚扰电话,我要她不得安宁。”
“什么?”我当时差点就石化了,“她可是在外地,你每天长途电话,不用钱啊?我现在才知道你手机怎么欠费的了。”
“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好过,我不止给她打,给她家人也打,我要恶心死他们。”
“发标,听哥们一句劝,有种爱叫放手,我知道你恨她是因为爱她,放不下她吧,咱们能给她们什么?也许她们的选择并没有错。爱情,真特么是个笑话,咱们穷人不配拥有爱情。”
发标听了我的话怔怔出神呆了半晌,我隐约见到他眼中有些许水雾,我知道他对爱情的付出并不比我少,心里的伤并不比我轻。
“说到底,郭丽比张小蕾好多了,不是吗?至少她没去给别人当小三。”
“去tmd,张小蕾干什么事至少没背着你……要不是他们在外地,老子就……”
“咋样?她在你面前你敢动手吗?”
“我……怎么不敢?”
我心里暗叹,发标对他女友的好比我有过之无不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但是发标应酬多,陪女友的时间自然就少,社会上的哥们又特多,郭丽丽长期以来都很反感。
最终的结果实在怪不得谁,但是发标一直却引以为痛,既自责又愤恨。自责的是自己没能付出的足够,愤恨的是郭丽丽竟然偷偷背着他……
天空突然飘过一片云,很奇怪,是绿色的,像顶帽子!
“怎么不说话了?”我问。
“我……要回去了。”
“嗯!”我也不挽留他,“你走吧,不过别想不开。”
“你在开玩笑!我,想不开?”发标冷笑一声:“你赶紧把钱取出来,银行快下班了。”
我讶道:“你也看到了余额98.8,不够100怎么取?”
“柜台取啊!我可住HD区总不能走回去。我要像你一样会游泳我就游回去了。”
“你要能游回去我送你一套比基尼。”
无奈的我又排了一个长队,在窗口前跟女银行服务员说取钱的时候,女银行员显得很淡定,并没有觉得我取98.8元有什么可笑,不过她鄙视的目光有些测漏,我隐约能感受到。
给了发标50,剩下的我揣兜里了。
发标却道:“再给我10块,你看我昨晚打的来的票52.30。”
“你!咱都穷成这样了你还要打的。”我有些翻白眼,无奈的道:“给你三十吧,万一在路上堵车了70都挡不住。”
发标接过钱啥话没说,倒是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看着他拦到了出租车心疼无比。平时要打的的时候怎么那么难?两年来再远的路我每次都是坐公交,哪次不小心坐过站还得跑步回来,这小子可好,他难道不知道八荣八耻有一条“以骄奢淫逸为耻”吗?
发标走了,又剩下我一人孤单寂寞冷。真怀念大学那会的时光,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发标呢,还有一条,蹭吃蹭喝。
记得那时的天空是蓝的,空气是无色无味的,车子是用来开的,楼房是用来住的。白虎是白色的老虎,cos是三角函数的余弦;那时的菊花是一种花,芙蓉不是咱姐,奶茶妹妹还在上学,老王也还没搬到隔壁……
那时的张小蕾青春靓丽、温柔善良,并不是那样贪慕虚荣。那时的我相信爱情是真的存在……
到底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
那天晚上直到第二天,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漫漫长夜,连晚饭都忘了吃了。半夜醒来好几回,也许是我那不听话的心在痛,把我痛醒了,也许只是饿了。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也不听话了?它们一个劲往下掉,我曾经对爱情的憧憬,对美好的寄望,所有的所有都湮灭了。
我从未想过我的爱情如此脆弱,就像那钢丝绳上的玻璃球,经不起一丝的风吹雨打。
那一晚,唯一能安慰我的,只有枕头。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希望能早点去公司,以弥补星期一的无故旷工。昨天自己没上班,也没请假,我不知道我们经理会怎样处置我?扣三天的工资是肯定的了。
“振作起来吧,谭晓风!”我在镜子前面给了自己一个“加菲猫式”的微笑,拎包出门。
不管如何,生活仍要继续,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我还有诗和远方,还有爱我的父母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