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不抽烟的,真没想倒如今烟瘾会这么大了。”余孤将烟屁股扔在脚下,习惯性的碾灭,双脚的周围已经零七八落扔了一地,然后微微一笑,“徐警官,可以再来一支么。”
“这包烟都被你抽完了。”徐达平苦笑,举着手里空白的烟盒道。“你这哪是抽烟,简直赶上吸毒了。”
“呵呵。”余孤觉得嗓子眼干涩不已,咽了口吐沫下去,才顺畅几分,“有些人沉迷在权力之中,有些人沉迷在女色里,有些人却深陷毒瘾不可自拔,相比之下,只是染些烟瘾倒是不错的。”
总算挨到了半小时的放风时段,以往每次这个时候,余孤情愿捂上被子休息片刻。
不过今天,瞧着李明前脚出了拘留室,便赶紧起身跟随其后。自从上次在外面瞧见老莫后,魏利国跟谢子豪两人,便也不再出拘留室,每次吃饭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老莫撞上。
“呵,我记得你小子不抽烟的,怎么也出来了?”李明刚点上一支烟,余孤便并肩蹲坐在一边。
“抽的少。”余孤勉强一笑。
“喏。”李明从裤兜里取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小声道,“这根可是我从管教发烟处顺的,便宜你了。”
余孤接过烟,尴尬的瞧着李明,曾经的优等学霸,最为讨厌便是令人作呕的烟味,毕竟在学生时代里,抽烟的形象总不太跟好学生相符。
如今若是不抽手里这根烟,连自己都觉得与李明这种人之间,有着无形的隔膜,不去戳穿它,便无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余孤极其别扭的点燃指缝里的烟,一口进了嗓子,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一般,若不是蹲坐在石阶上,定然摔个仰面。随后便呛得直咳嗽,吐了好几口的水来。
李明乐呵呵的瞧着,敢情这哥们第一次呢。
不过前番这小子,可是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主,嘴虽咧着,但却不敢出声。
“余哥,不会抽何必勉强呢。”李明做着示范一般,深吸一口,嘴唇微闭,鼻孔顿时冒出缕缕青烟。
“嘁!”余孤闷哼一声,猛吸一口下去,也照着李明那般,将烟从鼻孔释出,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得了,得了。”李明几口下去,烟便烧到了屁股处,随便扔在地上碾灭,伸手便要去拿余孤手上的半截,“余哥,还是给我吸吧,这局子里可不同外面,一整天就他女良的两次抽烟机会,可别浪费了。”
余孤别过手,将烟叼在嘴里。
“跟我说说沙皮的事吧。”余孤眼神瞟着前方,终究是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不懂得步步为营,如何去套别人嘴里的话,只会这般的开门见山。
不过眼神虽是按捺着,却还是关不住满心的怒火。
李明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也许更是身无长技,长年滚爬在社会的最底层,迫切希望也能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沙皮是上次被拘留室关在一起的“室友”,不过像他这样的扒手,怎能被沙皮那种角色瞧得上眼。
不过一面之缘,对于李明这种人已经足够,足够有吹嘘的资本。
余孤冷冷的瞧着他,一口口吸着烟。
李明彷如瞧见那晚,便是这种冷冷的眼神,瞧着自己如同死尸一般,小腿肚不由得微微发颤。
“其实。”李明语气有些结巴,吞吐道,“其实沙皮就跟我关在一起几天,根本谈不上认识,我不过,不过是狐假虎威,充充大头而已。”
余孤将嘴里的烟吐出,站起身子,迈步往拘留室走去。
“余哥。”李明起身跟了上去,附耳悄悄道,“不过我听说,这小子是XC区一带贩毒的,手段狠着呢。”
余孤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
无巧不成书,但那不过是作者为了凸显主角,而构思出的特殊场景。
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的凑巧,偶然的背后,总是隐藏着深深的必然。
莫虎海立在301室的门口,脸上笑容亲切不已,毕竟遇上熟人,总该挂着几分欣喜。
谢子豪站起身子,双拳已然攥紧,眼皮不敢眨动。
魏利国仍是那般挂着微笑,脸上满满的和善之色,竟走上前去伸出手,“真是没想到,与莫老大在这地方遇上了,多少有些大煞风情了些。”
“风情?”老莫摆了摆手,指着脚腕上的铁镣,“瞧见没,死刑!估摸后天咱就该去刑场了,佛爷不打算送一遭?”
“爱莫能助啊。”魏利国苦笑道。
“警察真是白瞎了眼。”老莫瞥着身后两名警员,冷哼一声道,“抓个蚂蚱,还以为逮到熊了。”
这话引得身后狱警有些恼火,毕竟老莫是个死刑犯,也不想多费口舌,电棍戳了戳老莫后腰处,示意着该走了。
好在老莫知趣极了,微笑着掠过拘留室门口,往自己监室走去。步伐随意轻松,完全不像其他的死刑囚犯,倒是颇有几分得胜而归的感觉。
谢子豪几步走到门口,眼神中露着担忧,如临大敌一般,若不是刘奇峰和张扬还在拘留室中,到嗓子眼的话怎憋得住。
魏利国微微一笑,不得不说,和善的面容,笑起来足可令周围人,都觉得无比轻松。
老莫是在与张彪的交易过程中,当场被抓获的,作为毒品下线销售的头号人物,自然明白魏利国的真实身份。看守所的放风时间,是犯人可自愿选择的,但午餐晚餐时间,却无法躲在拘留室里。
到底还是让老莫碰上了,毕竟就一百多号人,仅管都穿着一样的囚服,可对于老莫来说,魏利国只许瞧上一眼便足够了。
如今总算也得知其所在的拘留室,更是心花怒放的紧,毕竟张彪也算是他魏利国的人,纵然是出了内鬼,可对于将死之人,多一个上路陪伴,总也踏实不寂寞了些,更何况是洋襄市大名鼎鼎的佛爷。
眼神没有声音,却也能令人猜测一二,令人不寒而栗,令人听到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