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和星儿忙得一塌糊涂。
素多素勒,就是奇子川要对镜梳妆打扮,王爷已经吩咐过,今天有些重要的客人,府里上下人等一律要收拾齐整。
奇子川这是第一回应对这种场面,父亲在外没人知晓他们是蒙古族身份。服侍她的婆子们告诉她,一律汉服出席
来的主客是素多素勒大嫂子的哥哥和弟弟,从四川CD过来。她们家几代已彻底融入汉人中,嫂子的父亲现已是当地知府,公务在身没有来。另外还有本地的知府及各路豪绅,今晚亲王要宴请。
嫂子那边派来个丫环婆子帮奇公子整装。
镜中的她一袭浅绿纹的长袍,罩一件乳白绸面的对襟背子。腰间的白玉宽束中,脚着白色鹿皮靴,乌黑的发髻,结一顶精致的白玉冠,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看着镜中的人,连自已都惊讶,可谓人是衣马是鞍,暗叹汉人真是精于梳扮。
府内各处早已帘飞彩络,清水洒地,遍焚鼎香,一派香烟缭绕,花樱缤纷,处处灯光辉映。
会客院也叫燎厅业已宾朋满座,谈笑交措。亲王、两位侧夫人及其公子们陪着客人。
奇公子一走进门庭,座上数双眼睛登时痴住,佘家两兄弟眼前一亮,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公子,淡袍白罩衣,发黑如瀑散落腰间。清清秀秀,如竹如菊,身材修长沐风若归,皮肤如玉,明眸生辉。
亲王拉过奇公子给众人介绍,奇公子先见过浓眉大眼,天圆地方的茗达兄弟。
“这位是我们的知府大人”
“曲公子,知府大人的大少爷”
奇子川觉得有一双锐目盯着自已,方才听父亲引见,抬头一看,四目相对,兀自吓了一跳,这不是前几天在纤错山给自已带路那位白衣公子吗?怎么是知府公子?
曲公子饶有意味地看着奇子川,抱拳施礼,奇公子赶紧还礼,并笑道:“原来恩人是知府家的公子,失敬失敬,今日再会真是万幸。”
“奇公子幸会,恕在下不知,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说话间,那双眼晴却始终没有离开奇子川。
“知府家的贵客,朱公子,从京城来”
奇公子见面前之人,面如美玉,气度不凡,富贵威严相夺夺逼人,一件浅蓝缎锦衫,金线繁织密穿,一块晶莹的碧玉如卵石般挽嵌在头顶,腰上一条珍珠串带,显得更加飘逸脱尘,张扬着尊贵。
这位贵人似笑非笑,平静地看了看奇子川,没吱声,只是在奇公子行礼时轻轻移了移了,以示还礼。
“朱公子乃京城的第一才子,年轻有为,能结识他,三生有幸啊”曲知府在这位朱公子面前是如此谦和,又略带出些献媚之嫌。
奇子川暗自思量,这位朱公子一定大有来头。
大家见礼完毕一一归座,大开筵宴,亲王亲自为客人们捧羹把盏。
席间,佘家弟弟心里欢喜,和奇子川很投缘,时不时地向询问些蒙古家乡的事情
宴罢,亲王请来当地知名的戏班添趣,锣鸣鼓吣在不紧不慢中纷起,说不上来的热闹。
丫环婆子们撤换上瓜果桃李一应果品,大家边吃边挚着兴致观着这一个个的名伶与一出出戏情。
奇子川由小厮装束的月儿和星儿后面侍奉着,坐在左侧,隔着一位客人与曲公子相临,曲公子旁边就是那位神秘的贵人。奇公子的对面是佘家两兄弟。
大家边把盏,边唠着些客气话。
素多素勒无心看戏,侧目偷偷瞥了一眼左侧的曲仑阳,正好与曲仑阳的目光对上,素多素勒坦然地笑了笑,却见曲公子稍侧了侧身,指着台上的戏说:“男装女装都美不胜收啊”他们中间的客人很诧异地看了看他。奇子川心里也吃了一惊,不过她似乎很入戏。
旁边的那位朱公子似乎听到了曲仑阳的话,静静地瞧了他们一眼。
对面的茗达显得特别兴奋,一直在与大家高谈阔论,他姐姐阿苛是何等精明之人,冷眼一直观着这几位的情形,又见自已的弟弟的样子,真为他担心。
夜终是深了,凉风拂面。
戏还在进行,奇子川苦熬着看了会儿,有些听不进去了,几位客人也相继起身告辞。她一一送别了客人,回到抱姒院。
抱姒院的鱼池在银练的月色下波光粼粼,纱窗内的人影习动
折腾了一个晚上,回到抱姒院,她颇有些疲惫。月儿和星儿服侍着更衣。
梳洗完毕,子川伏着书案上思潮难按,唉,来到父亲身边,好多事情还理不出头绪,很多烦乱。帮着父亲打理生意倒是她最想干的事情,毕竟父亲也有把年纪了,生意摊子大,两位哥哥有些忙不过来。转念一想,自已却是女孩子,年纪也渐渐大了,母亲早逝,谈婚论嫁不可回避,但现下不愿多想这些..
月光如水,奇子川心思澎湃。她想到了曲公子……
“郡主,博鲁特侧王妃来见”门外的小丫头回报,了川起身出门迎接。
博鲁特侧王妃由几个丫环扶持着,后面跟着大嫂子阿苛。这位平民出生的侧王妃面目和善,奇子川从内心上与她不乏亲近。
落座后,阿苛让丫头把捧着的红锻盖的锦盘呈上来。
奇子喘掀开一看,里面一对描金画龙镂空细雕的朱漆木盒。
侧王侧道:“这是四川佘家,你大嫂子娘家送给你的礼品,你父亲已经替你收下了,这不让我给你带过来”
“兄弟,这可是蜀中头等头的宝贝,常人难得一见,一盒是蜀绣,一盒为蜀锦,路途遥远,只能给兄弟带来这些啦”阿苛补充着。
“嫂子真是客气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又叙了会儿家常话,奇子川的侧母和嫂子告辞走了。
子川看着这礼品,胸中似打翻的五味瓶,好不凄惶。
哀叹声没落下,小丫头又回报:“曲知府的大公子差人送礼来啦,郡主您见还是不见?”
“星儿,去请客人进来”
“夜深了还送什么,且不得天明了吗?”星儿一边往外走,一边报怨着
曲仑阳遣人给素多素勒送来一个长方形的白玉盒子,上面垂珠镌篆“灵犀”二字,轻轻打开,里面两只绿玉小青杯,盛满了老君眉,一股淡淡的清香溢满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