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安文抓住机会,大张旗鼓表扬焱平:“很好!很不错!做事就要靠智慧!能学会用脑子去打猎,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以后我带你去山里打狼,你有没有胆量?”
焱平以前也想跟舅舅去山里打猎,但外婆总是不允许,说是太危险,现在听舅舅说要带他去打狼,哪有不想去的道理!我能够射到野兔啦,应该去森林里打只狼,让舅妈看看我的厉害!他毫不犹豫答应道:“有胆量!有!”
焱平挖战壕、打埋伏,智取野兔的事,也在村子里传开,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笑谈。
过了几天,安文很早起了床,悄悄叫醒焱平,小声说道:“你吃完饭带着弓箭出门,去村北树林,我在那儿等你,一起去打狼。记住,不要让外婆知道。”
焱平大喜,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连忙起床吃饭、准备好弓箭。
吃过饭,两人向往常一样,带着干粮分头出门而去,然后兜到树林里汇合,向着黑松林而去。
……
都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了,外婆还没看到安文和焱平的影子,不免有些着急,便走到门口张望起来。
一个猎人正从山里回来,从家门口经过,外婆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安文啊?”
猎人道:“看到了,我今早看到他和焱平去山上打猎了,他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呢!”外婆纳闷起来,怎么焱平跟安文在一起呢?他们去的地方不同啊!她刚想问清楚些,却看到那个猎人已经走远了。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难道安文带着焱平一起进山打猎了?
等焱平和舅舅回到村里时,外婆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张望呢。
当她看到安文扛着一只大灰狼,焱平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时,立刻紧张追问道:“安文,你今天带焱平去打狼啦?”
“我一个人堵不住它,只好让焱平去帮忙。”安文把灰狼扔到地上,笑着说道。
“在哪里打的?”外婆急问。
“在黑松林里。”
“你怎么能带焱平去那里!”外婆开始生气,还发起了脾气。
黑松林是村北大山里的一个山坳,树木参天、阴森恐怖。但那里野兽很多,虎豹成群、豺狼结队,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怪兽神出鬼没。村里有好几个猎人都死在那里,连尸体都找不到,凶险之极。自从出过几次事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单独去那里了,即使想去,也要十几个人一起结队而行。这些事外婆听得多了,知道那里很凶险,所以当听到安文带着焱平去了黑松林时,便发起火来。
外婆很恼火,责骂道:“你也真是,怎么能带焱平去那里打狼,万一给狼咬到怎么办?”
“这就叫‘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哈哈、哈哈……”安文大笑。
外婆拎起拐杖,怒道:“看我不打你!”
但举起的拐杖并没有打下来,而是轻轻放下了,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为了生活,儿子也是不得已啊!外婆开始理解儿子的做法。
“外婆,外婆,我今天射到狼啦,快来看,就这里,这一箭是我射的。”焱平把地上的狼翻个身,指着前腿上的伤口,兴奋地说道。
这时候,几个妇女抱着小孩来看热闹,纷纷围住了死狼,几个小孩拼命向前钻,想看清楚些。
焱平指手画脚,正在对几个小孩炫耀:“这一箭是我射的,看,正射在腿上。”说着,就拎起灰狼的左腿,让大家看伤口。
碧渊也来了,也挤进去看,当她看到灰狼咧着嘴,露出长长的尖牙和红红的舌头时,有些害怕,紧张地问:“死了吗?”
焱平正在口水乱喷,忍不住咯咯一笑,道:“当然死了!如果没死的话,我也不敢这样摸它了。”
碧渊拉拉焱平的胳膊,又问道:“你们怎么打到它的?”
焱平摸了摸额头,开始眉飞色舞讲述打狼的经过:“我们是在黑松林里打到它的!我和舅舅先做了一个圈套,挂在两棵树之间,旁边又用树枝拦住,只留着中间能走。然后,舅舅就在旁边的草丛里埋伏起来,让我一个人去找那只狼,就我一个人去的!真的!我找啊、找啊,终于看到了它,它正在那里吃一只野兔呢!我大喊一声:‘哪里跑!’那只狼看到就我一个小屁孩,一点儿都不害怕,对着我呲牙咧嘴地吼叫,还想扑上来咬我,我、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对着它就射了一箭,正好射到它腿上。要是它站着不动,我肯定能射到它胸口!只可惜……它看到我年纪这么小,但箭术却很厉害,知道我不好对付,就开始害怕了,便想着要逃跑。我就趁机大声喊叫,把它吓得它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正好就钻进了我们设置的圈套,被绳子勒住了脖子。舅舅就马上跳出来,用长刀把它给杀死了。”
几个小孩满眼都是羡慕的神色,既佩服他的勇气,又羡慕他今天有狼肉吃。
碧渊问道:“你当时害怕吗?”
“有点儿……不害怕!我才不怕呢!我舅舅就在旁边躲着呢,我才不怕它呢!”焱平小声变大声说道。
“那你当时怎么双腿直哆嗦?”安文笑着揭起了他的短。
“我是、我是走路累的。”焱平摸了摸额头,扭捏地说,脸有些发红。
“好啦!开始剥皮,走开点儿。”安文提起死狼,用钩子把狼嘴勾住,挂在墙上,开始剥皮。
几个小孩围在旁边观看,似乎看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分到一大块狼肉。
焱平拉拉碧渊的衣袖,说道:“我送你两颗狼牙吧,你要上牙还是下牙?”
碧渊摇摇头、撇撇嘴,道:“好恐怖,我不要,狼牙有什么用?”
焱平急道:“狼牙可以辟邪,我给你两颗下牙,钻个孔,用红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可以辟邪。”
碧渊还是坚决地摇头:“我不要,好恶心!你看它的红舌头,还有嘴里的血,恶心死了!”
几个小孩抢着叫道:“我要!我要!焱平哥,给我吧!”
焱平失望地说道:“不给!碧渊不要,我自己戴。”他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碧渊竟然不要,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连狼牙都不敢戴,没出息!
一会儿功夫,一整张完整的狼皮就剥了下来。
安文拎着膛洗干净的狼肉,掂一掂笑道:“不错,足足有二十斤呢!明天可以去换米啦。”
焱平知道,卖肉换米肯定要去观星堡,就连忙叫道:“我也去!”他寻思着能跟舅舅一起去,因为他还没去过观星堡,很想去那里看一看。
舅妈说道:“卖肉换米的事,让焱平自己去就行了,你哪有空?”
安文说道:“他一个人行不行啊?”
焱平连忙附和道:“我一个人?我不会卖肉,也不知道怎么换米!”他虽然顽皮胆大,但听说让他一个人去做买卖,还是有些胆怯,他甚至连怎样计算、能卖多少钱都还没有学会。
舅妈冷冷地说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现在就教你,听清楚啦!狼肉,一斤估计能卖二十个铜币,二十斤狼肉呢,就是四百个铜币,能兑换三个金币,还剩下、还剩下四百减去三百六十,等于、等于还剩下四十个铜币。大米一斤是十二个铜币,你先卖了肉,再去买三十斤米,买二十斤吧,三十斤太重,怕你背不动,就二十斤吧。二十斤米就是、就是两百四十个铜币,哦,还不能先换金币。这样吧,你先去买米,等剩下、剩下一百六十个铜币,再去换金币,可以兑换一个金币,再剩下四十个铜币。”
焱平听得一头雾水,这么多数字,怎么记得住啊!忍不住说道:“太复杂了,我记不住。”
舅妈似乎也觉得复杂了些,便不好意思笑道:“这样吧,狼肉你要卖四百个铜币,再买二十斤米就行了,反正要剩下一百六十个铜币,换不换金币都行,记住啦!”
第二天一早,焱平用背篓装好狼皮和狼肉,准备去卖肉买米。
舅妈嘱咐道:“过了村西的观星山,就是观星堡,你不要爬山,从山北绕过去,有一条大路,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不远,也就十几里路。记住啦:狼肉你要卖四百个铜币,再买二十斤米就行了,反正要剩下一百六十个铜币,记住啦!”
焱平一边走一边念叨:“狼肉、四百个铜币,二十斤米,剩下一百六十个铜币……”
观星堡是一座小城镇,居住着这里的土司,土司管理着附近包括余安村在内的十二个村子。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会来这里交换物品、或购买日用品,比如锅碗、锄头、弓箭、刀枪什么的,倒也很兴旺。
焱平从东门进入观星堡,说是城门,其实却没有了门,只有空空的门洞和低矮的城墙而已,而且早已破烂不堪。但焱平是第一次来这里,很是兴奋,觉得样样都很新奇。
刚进入东街,就看到一座低矮的小庙,门额上刻着三个字:三神庙。
庙前有一个老太太正在烧香参拜,嘴里念念有词:“愿神仙保佑我们村风调雨顺,保佑我们全家平安,保佑儿媳妇再生个女儿,保佑家里的母猪多生几个崽,保佑家里的母鸡每天都能生蛋,保佑邻居八婶的女儿快把借我们家的六个铜币还给我,保佑……”
焱平抬头向庙里望去,只见庙里有三个真人大小的塑像,中间的是红脸,穿红色衣服,左边的是黄脸,穿黄色衣服,右边的是蓝脸,穿蓝色衣服。三个神仙面目慈祥,双眼微微睁开,似笑非笑,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焱平心道:这是什么神仙啊?能有这么大能耐,看来我也要拜一拜才行。
等老太太参拜完,焱平就问道:“婆婆,他们是什么神仙啊?”
老太太说道:“红脸的是火神,黄脸的是风神,蓝脸的是水神。”
焱平又问道:“很灵吗?”
老太太连忙说道:“灵!灵!心诚则灵!”
焱平问道:“婆婆,我们这里已经这么热了,你为什么还要拜火神呢?”
“傻孩子,拜拜他就是为了让他心平气和、不要发火,那我们这里就不会这么热啦!”老太太继续解释:“风神管刮风,要求他不要刮那么多南风,要多刮一点东风和北风,这样就能凉快些,还不能刮太大的风,免得吹倒房屋、破坏庄稼;水神管下雨,要该下雨时才下雨,还不能下太大的雨,这样才能风调雨顺,生活平安啊。”
焱平道:“他们听我们的话吗?”
老太太道:“我们拜他、供奉他、求他啊!就象以前,很久都不下雨了,我们都来拜他、求他。他不下雨我们就一直拜、一直求。这不,拜了几个月以后,最后还不是下雨了?所以说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焱平心里顿时升起无限崇拜和无限敬仰,这神仙就是好,大家磕几个头、烧几注香、再供奉几个馒头、包子、水果什么的,他们就会乖乖听话,还按我们的要求做事,真是好神仙啊!而且,供奉的馒头、包子还可以再拿走,也不用留给他,真是不用花钱就能办成大事,这样的神仙去哪里找啊!
于是,焱平连忙跪下来,恭恭敬敬参拜:“愿神仙保佑我今天能按舅妈的要求卖掉狼肉,求神仙保佑!还要保佑我们家的母鸡多生蛋、保佑我们家的小毛驴快长大!保佑、保佑舅妈不要老是欺负我!保佑……”
离开三神庙,焱平学着其他人的做法,开始沿街叫卖狼肉:“卖狼肉啦!正宗的狼肉!新鲜的狼肉!一斤二十个铜币!很便宜的狼肉,大家快来买哟!”走了大半条街,喉咙都快喊哑了,一斤也没卖出去,还累得气喘吁吁。虽然是正宗的野味,但因为价格太高,没有多少人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