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宴开,舞乐大起。
赢筝于众人的贺拜声中,陶醉于这家国太平的盛世。
一曲毕,舞伎退下,殿中除了偶有觥筹交错,已然恢复寂静。
突然,一人自宴席中站起,面向赢筝方向拜了一拜,朗声道:“本使奉我国皇帝陛下之命,祝蓬莱国主千秋鼎盛,国泰民安!”。
魏国使臣!
这边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霍然而起,同样朗声道:“本使奉大成国主命,祝蓬莱国主寿!”。
却是成国使臣!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诸王子和大臣们纷纷停下杯箸,一双双眼神看的不是两国来使,而是国主赢筝!
就连全然不当回事的二王子赢湫,也终于放下那枚爱不释手的玉佩,抬头专注凝听。
文君没有将目光放在蓬莱国主赢筝身上,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成国来使。
这位成国使臣很年轻,仪表堂堂,满身锐气。
实际上,文君昔日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两年前,文君西渡成国讲学,这位成国使臣曾受教于她。当时只知,此人出身成国世家,人称公子羽。
成国公子羽、蓬莱公子湫、大魏公子博、凉国公子小白,有好事者传言,此四人乃当世四大公子,盛誉诸国。
而这公子羽,是为四大公子之首,素以急公好义,礼贤下士著称。
“料想盛名之下,不至于其实难副”,文君将目光从公子羽身上移开。
果然,公子羽不等蓬莱国主赢筝答礼,轻蔑一眼将魏国使臣扫过,旋即高声笑道:“久闻蓬莱国自国主始,君臣百姓皆好德行,虽非中原,胜似中原。而蓬莱士族,均为钟鸣鼎食、诗书簪缨之家。可眼下,怎么我观这殿陛之间,竟有沐猴而冠的禽兽故作人语!”
“你这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当真荒谬可笑!”,魏国使臣听弦辨音,难免针锋相对。
末了,魏国使臣竟懒得搭理公子羽,直接逼视着蓬莱国主赢筝道:“国主,在下带着大魏皇帝陛下的诚意来,可半个月过去,贵国上下始终躲躲闪闪,欲遮还掩,莫非贵国上下还指望着成国能挡住我大魏兵锋?”
“贵使,还请息怒!”,赢筝见魏国使臣如此无礼,心中极为不爽,可脸上却仍旧笑容不减,不愿正面回应魏使的跋扈之问。
恰如其时,一长者站起身来,正是蓬莱国长史卫壁。
只见他向着魏国使臣拱手道:“方才,贵使说成国无法阻挡大魏兵锋,莫非,大魏皇帝陛下已经决定对成国用兵?”
魏使看着公子羽冷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但那神态充满挑衅意味。
作为成国使臣的公子羽当然不能忍,当即反唇相讥:“大魏好大的国威,前不久发兵两万,在成魏边境小试身手,敢问魏使,两万大军返回魏国的又有几人?”
“你!”,魏使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呵斥道,“蕞尔小国,岂能与我大魏相争,无异螳臂当车!待蓬莱国主作出决断,东西夹击,誓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还是先前起身的长史卫壁见事不对,又出来打圆场,“二使请息怒!今日齐聚一堂,是为我王祝寿,谈及刀兵,似乎不太适宜!”
“长史大人!”,公子羽向卫壁躬身一礼,随后道:“人道长史大人在蓬莱国素来持重多智,辅佐国主十数年,政通人和,声望卓著,在下是深为敬仰的。今观魏国使臣言行,想必是是非非长史心中自有裁夺,不用在下多费唇舌”。
卫壁不答,仅仅望向公子羽含笑点头。
魏使见他们二人之间态度暧昧,气不打一处来,竟大怒拂袖道:“我想提醒贵国上下,十八年前,究竟是谁将蓬莱国主之位册封给当今王上!言尽于此,告辞!”
一转身,这位魏国使臣当真大步流星往景仁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