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轻点。”
“呸!”
随着一声铁门关上的巨响,康斯坦丁、李维和乃奕夫被卫兵粗暴地撸掉了武装和钱袋后,投进了肮脏黑暗的地牢中。好在腓特烈凭着自己贵族的身份让卫兵不敢逮捕他,要不然他们一行人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幽深的地牢和繁华的伯尔尼城区虽然只有数米的土层和砖石相隔,但环境和气氛却真真的是云泥之别。这里的空气潮湿阴冷,整个监牢上唯一通向自由的出口是一扇结实的铁栏杆门,上面挂着一个粗大的铜锁,蟑螂、老鼠在牢房里狂欢,不停地在牢房一角的干草堆中进进出出,想来那就是它们的老巢了。地牢深处不时还会传来犯人被刑讯的惨叫和伤者的悲惨呻吟,配上行刑人丧心病狂的笑声和暴喝,端的是个阴森可怖的藏污纳垢之地。
三人垂头丧气地蹲在还算宽敞的牢房里,现在大家都想通了,这就是出一环套一环的致命陷阱,先是博格召集了山贼袭击他们,然后在“狮王之傲”的挑衅给他们一个先入为主的“博格是个猥琐驽钝的黑帮二世祖”印象,再通过他布设在街上的耳目监控行踪,在榨油商店里设下炸弹陷阱,如果没炸死乃奕夫的话,就和治安官沆瀣一气把他们关到牢里任其鱼肉。
乃奕夫站的有些累了,想找块干净的地面坐一坐,好容易找到个没那么恶心的地方,顺手一摸却发现手上全是滑腻的青苔和泥巴,于是很是失落地说:
“我帝波罗,这下是栽了。没想到区区两年他就成功接管了黑帮,还和治安官一起演了出双簧,唉……”
康斯坦丁也觉得憋屈的慌,但这次被构陷的事件提醒了他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不过现在讲大道理也没什么用,关键在于要赶在被玩死在监狱里之前把自己一行三人弄出去。他拉过一直在咒骂的李维说:
“见了鬼了李维!安静一会,骂街可没法把我们弄出去。我们现在得参详一下博格这个狡猾的混球有什么弱点。”
棕黄绿三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围成了一个圈,开始讨论奔向自由的计划。
康斯坦丁无疑是计划的主导,他首先列举出博格已知的优势:
第一,博格在治安队和监狱里都有耳目;
第二,博格现在领导着一个黑帮,人数不详;
第三,博格是地头蛇,在伯尔尼肯定有渠道和人脉,这是锈水233商队所不能比的。
……
越是列举,其他二人也就越是丧气,博格这么大优势,恐怕真的没法翻盘了。虽然康斯坦丁也很犯愁,但他可没有放弃的意思,毕竟博格这样心狠手辣的家伙肯定不会介意在杀掉乃奕夫之后顺手把他和李维都干掉。他见李维和乃奕夫都没什么斗志了,便拍着他们的肩膀鼓励道:
“伙计们,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乃奕夫!动动脑子想想!你死在这的话你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会归谁?李维!你也别偷懒,要是我们一出山就死在地牢里的事情传回清泉镇,那该多丢脸啊!”
“当然是该死的锈水银行!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侵吞我的财产!”
“我帝波罗!”
这两个家伙被搔到痛处,立马像打了鸡血一般开始为生命和自由策划起来。过了好一会,乃奕夫灵光一闪,兴奋地说道:
“小家伙们,我们现在知道那个烂南瓜脸和治安队有勾结,那么他会不会和领主的军队有联系,腐化当地的官员呢?如果伯尔尼城的世袭领主——伯尔尼伯爵知道自己的统治被一个该死的流氓腐蚀得千疮百孔,损失了相当多的税收的话,嗯?怎么样?”
康斯坦丁和李维异口同声惊讶道:
“妙哇!”
但李维很快又发出质疑:
“你怎么知道税收损失很大呢?要是缺口太大的话,伯爵早就该发觉了啊!更何况我们都被关在牢里,怎么把信息传递出去呢?”
“税收损失大不大不重要,只要让我们的伯爵知道有人在他的钱袋子里刨食就好。说到传信人——红胡子腓特烈就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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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尼内城的一家酒馆内,红胡子腓特烈正在借酒浇愁。
他自己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同行的朋友却在地牢里受苦和爆炸中无辜平民的惨死让他的内心饱受折磨。他一杯又一杯地灌着特苦啤酒(注1),希望能缓解自己灵魂上的痛楚。
朦胧的半醉半醒之时,他又想起了自己被自己的领民“请”出城堡,远走他乡时的痛苦。腓特烈不禁悲从中来,抱着酒杯痛哭失声。
估计也是喝到位了,心力交瘁之下腓特烈居然趴在吧台上睡着了。所幸酒馆老板还算是个老实人,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便亲自把他抬到一间客房里。
腓特烈不停地打着呼噜,现在对他而言就是一醉万事休,什么也不用想了。但很明显我们的主角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只有趁着博格还没有来处理他们的时候做好布置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
说来康斯坦丁几人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哪怕一张传话的纸条,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其实大家都有那么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想法——腓特烈叛变了。但想和说是两码事,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怀疑都会破坏队伍的凝聚力。康斯坦丁决定还是相信腓特烈,但是干等显然不是个事。
俗话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们的康斯坦丁在乃奕夫惊讶的注视下脱下了自己的一双及膝长靴,一双手在里面摸啊摸,便从鞋垫下边掏出了十个弗罗林。这可是来自东方的神秘诀窍:在鞋底藏应急金。虽然可能会硌得慌,但应付卫兵们还是很有用的,毕竟搜身时没人愿意去搜臭鞋。乃奕夫有些被恶心到了,平日里检验弗罗林真假都是用牙齿咬一咬的他眼角抽搐着道:
“我庄严发誓以后绝不会用牙齿检验你给我的弗罗林。”
康斯坦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向李维挑了挑眉毛,示意他不要藏私。虽然牢房里黑不溜秋的,但李维还是很清楚康斯坦丁的意思,颇有些不情愿地也摸出是个弗罗林交到康斯坦丁手上。
火把跳跃的光亮透过铁栅栏门斜斜地射进腐臭黑暗的监牢,照在康斯坦丁的手心,一枚正面朝上的弗罗林金币闪烁着温暖的金光,跃动的火光映照在印着太阳和三重冕浮雕的金币上,雕刻出波动的阴影。
康斯坦丁大拇指一屈一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光亮中金币旋转着跳跃起来,反射出的微弱金光在黑暗的墙壁上闪过。一个耳尖的牢头听到了这悦耳的响动,便静悄悄地走到牢门前,两眼中散发出贪婪的光芒,悄声说道:
“弗罗林?为了你们好,最好赶快把这个违禁品交出来。不然我就告诉队长,到时有你们受的……”
“做个交易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