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居然将那喷着酒气的臭嘴擦过了我的脸颊。
“无耻!”我勃然大怒,挣扎着想要给他一巴掌。
他将我圈得紧紧地,我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劲。
“好了,四下无人,良辰美景,姑娘就不要辜负了!”他说着污秽的话语,让我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
“来人啊??????”我拼命呼救,期望有府中侍卫出现来化解我的窘境。
可,无人应我。
“宁儿,宁儿??????”
“别叫了,此刻王爷王妃都在桐花台那边听戏,其他的丫鬟婆子则躲懒去了。至于侍卫么,告诉你也无妨,这一处是整个王府防守最薄弱的。”
原来,他对王府如此了解。
我的心一沉,看来这天香戏班的班主不是个简单的人。
“姑娘放心,我绝对不过分,只是想在你的小脸上亲一口。当然,如果姑娘不反对,让我尝尝丁香舌的味道自然是更好!”
无耻之徒,如此轻浮龌蹉还说所作的一切不过分!
可是,我能耐他何?
他用力掐住了我的嘴,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来。
我睁大了眸子被迫看住了他那张狰狞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流胚子,去死!”
一声娇叱猛然响起,接着,一道白光朝着孟西楼的后脑勺处袭来。
暗器!
孟西楼猛地放开我,卒不及防的情况下,我扑倒在地。
而他早已经一个转身,长臂一挥,竟然将那暗器荡开。暗器坠落于地,正好落在了我的眼前,是一只银簪。
是宁儿的簪子,宁儿来了!
我清楚地记得,这是宁儿十四岁时,我送她的首饰。她极为珍爱,虽然不肯插在发髻上,却是不离身的。没想到今日,此物却能救我于危难。
我拾起簪子,飞快地奔向宁儿。
“你是谁?”孟西楼见有人坏了他的好事,自然是十分恼火。
“你姑奶奶!”宁儿将我护在了身后,微微侧头问:“姑娘没事吧?”
“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否则???????”我心里一哆嗦,若不是宁儿赶来,后果真不堪设想。
“姑娘别怕,有宁儿在,他休想得逞!”宁儿安慰我。
“黄毛丫头仗着有几下子竟敢目中无人,真是不知死活!”孟西楼冷笑不已,瞥向宁儿的目光全是不屑。
宁儿向来自信满满,她一手叉腰,一手朝着孟西楼一指,道:“有种的你放马过来,像你这样的下流胚子,就该大卸八块或者阉了!”
宁儿不但武功了得,这骂功更是了得。
“好狂妄的口气,臭丫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把猛虎当病猫来看待。”说着,孟西楼就要动手。
宁儿冷笑道:“既然你想尝尝被毒虫吞噬的滋味,我岂有不成全你的道理?”说着,手拈树叶置于唇边,就要吹响号召毒虫的音符来。
“宁儿别??????”我在她身后低呼,手里微微冒汗。
还未等宁儿回应我,孟西楼却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你难道是花塚之人??????曲倾城?”
“你现在才知道我家姑娘是谁了吗?”宁儿冷笑一声,盯着孟西楼道:“只是,也未免太晚了吧!”
“花塚的曲倾城又如何?”相信孟西楼不是不忌惮花塚,而是以他一向狂傲的性格,不肯轻易认输退却罢了。“你们又不是三头六臂,又不是神仙妖魔,两个娇弱女子而已,能唬住谁呀?”
“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宁儿便要吹响树叶。
我赶紧制止,拉着宁儿,微微摇头。
“你们若是想听我吹笛也好,切磋武功也好,亦或是找我一拼高下也好,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此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明明是忌惮花塚,嫉妒宁儿的毒虫,他却硬要装出一派英雄好汉,宽容谦让的样子来。
无耻之徒,用在他身上其实也不为过。
他转身要走,宁儿却疾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想走?刚才你欺负曲姑娘的帐还没算清呢。”
“什么欺负,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罢了。”孟西楼嗤笑一声,看着宁儿,微带警告道:“小丫头若想蓄意挑衅,只怕不太好。毕竟是王妃请我来王府的,对了,王妃特别喜欢听天香戏班唱戏唱曲,我若有个什么闪失,只怕王妃也不会不闻不问。”
“你竟敢拿王妃来压我们?”宁儿笑出声来,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小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凭你家姑娘同王府郡主的交情定能胜过我同王妃的交情?”孟西楼饶有兴味的看着宁儿,眸光却瞥向我。
我暗自纳闷,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点。”宁儿直言不讳,在她的心里,王府应该是维护我的。
然而孟西楼却冷笑连连:“未必吧!”
“那就试试,我偏把你弄残废了,看看王妃待你是不是极好,会把我们给问罪!”
“你真要咄咄逼人吗?”
“是又怎样?”
??????
局面颇为僵直,我虽然有着很重的屈辱感,但在不清楚对方武功深浅的前提下,我还是不想宁儿动手。
“宁儿,让他走!”我以低沉的语气命令宁儿放他离开,虽然他着实可恶。
宁儿朝着我不甘道:“他这样轻薄姑娘,难道就这样就此作罢吗?”
“让他走!”我再次命令宁儿。
“听见没?你家姑娘说让我走!”孟西楼得意不已,以为他搬出王妃来,我们便有忌惮,不能奈何他。
然而,我忌惮根本不是王府到底维护谁。
而是??????
宁儿不情愿地让开道,孟西楼哈哈大笑几声,便昂首挺胸地大步而行。走了几步,忽又站住身,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外。
我只觉得心里一凛,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宁儿走上前来,拉住了我的手,关切地问:“姑娘,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又怨又担心道:“刚才好险,你知道吗?”
宁儿沉吟道:“姑娘多虑了!”
我急道:“怎么会是我多虑?”见她低垂着眉目,有些委屈,我放柔了语气:“我们不知道孟西楼底细,他武功的深浅一时也探不出来。若贸然动手,你未必赢得了他。你的毒虫在花塚,不在这里。”顿了顿,我叹道:“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即使让你将毒虫带在身上,只要你一离开花塚,毒虫便会死去。而花塚之外的毒虫,也是无此能力号令的。”
“我知道??????”宁儿轻声回应着我,她是号令毒虫的人,很清楚我说的这些。
“所以,你不该以毒虫再三威吓他。”我看着她微微怔然的脸庞,心里不忍责备她。
她点点头,忽然抬起眸来,看着我轻声道:“外面传言孟西楼武功高深莫测,宁儿在没有把握打赢他的情况下,才冒险用花塚的毒虫阵来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
我微微颔首,宁儿的做法并不是一点不可取。只是,太冒险!万一对方顽固道不肯权衡利弊,非要来分出高下,宁儿岂不是失算?
“惹不起躲得起,宁儿,我们回屋子。”我拉起宁儿的手便要回客房。
“姑娘??????”宁儿低唤了我一声,有些犹豫道:“孟西楼冒犯姑娘一事不打算告诉王爷王妃么?”
我沉吟片刻:“暂时不要说吧。”
“可是??????”
“他天香戏班深得王妃青睐,再说孟西楼曾说同王妃关系??????”虽然四下无人,仍觉将话说得太清楚不是很妥当,我便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宁儿,我们只是来王府做客,就不要给王爷王妃添麻烦了。”
“也太便宜那孟西楼了!”
“等离开王府再说!”
天涯何处不相逢,但我宁可以后不要再让我遇见孟西楼。只要一想起他那副嘴脸,我便没来由得恶心。
我没有回凌风亭,而是同宁儿直接回了听雨轩。莞儿因醉酒一直酣睡,贴身丫鬟小梅在房中守着她。
“郡主怎样?”我看着床榻上醉意熏熏的莞儿,低声问小梅。
小梅欠身施礼道:“女婢已经侍候郡主喝下了半碗乌梅醒酒汤,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嗯,若是郡主有什么状况,你立即来告诉我。”虽然是醉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是!”小梅答应着。
我和宁儿便出了莞儿的屋子回了客房。
饮下一盏茶,我微微觉得有些困,便斜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宁儿怕打扰我,便悄悄退出了屋子。
窗户是半开的,听雨轩的风带着旁边水的湿气拂上了人的肌肤,微微的寒意让我睁开了眸子。
窗外树木葱郁,时有鸟儿的清脆的鸣叫,更有落花片片扑向窗台。
此时我睡意已无,便索性睁着双眸看着外面大好春光神思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