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郡丞书房内,钱坤躬身作揖道:“草民钱坤,拜见郡丞大人!”
郡丞陈恒把公文简册整理后,抬头打量着钱坤,问道:“周林呢?”
“回大人,周林兄有要事,已经离开啦!”钱坤回答道。
“我那小舅子能有什么事,整日花花草草的。你通过他来见我,有什么事啊?”陈恒眯着眼问道。
“是这样的,今年岁举,草民想要一个名额,还请大人帮忙一二。”钱坤直截了当道。
“岁举?那可是步入青云之捷径,你知道郡内有多少世家乡绅都等着要一个名额吗?可每年名额就两个,你说你要一个,凭什么?”陈恒把玩着手中玉石,反问道。
钱坤从怀中拿出一叠丝帛,走到陈恒面前,一张张在他眼前晃过,诱惑道:“这是城东一套上等宅院的房契;这是东郊三十亩良田的地契;这是城北大宅的房契;这是南郊二十亩良田的地契;这是……”
陈恒看着这一张张写着契约的丝帛,眼睛都直,他伸手想抓,却抓了空,丝帛早已被钱坤收进衣袖里。
“钱公子,这…”陈恒盯着钱坤衣袖意犹未尽。
钱坤看着陈恒一脸贪婪,心中厌恶万分,可表面还得装出恭敬,说道:“如果大人能帮助在下取得名额,这些价值百万钱的房产地契就是大人的啦!”
陈恒心中那个暗爽:老子一年俸禄才六百石,百万钱,比十年俸禄还多,每年岁举那些世家子弟都才出几万钱,相比之下,这位钱公子可真是位大财主哇。
“钱公子,此事本官应下了,不过徐太守那里,你也必须备一份厚礼,毕竟最终人选还得太守大人点头才行。”陈恒满口答应道。
“在下明白!”钱坤点头道。
几日后,会稽城内,街头巷尾都传颂着一位孝子的事迹:山阴县西面的棠棣山庄,有一位叫钱坤的大孝子,自幼父母在瘟疫中死去,幼小的他不愿接受族人的施舍,在父母墓旁搭起了木屋,以种兰草为生。长大后,其为人又好义轻财,平常卖兰所得之财,尽皆散给了有困难的人。听说,其孝心曾感动上天,竟使枯兰一夜复生……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了。
八月初九,棠棣山庄议事厅。
“主公,昨日徐圭已将举荐你为会稽郡孝廉的奏章,加急送往洛阳,若不出意外,三十日内,就会通知主公去公府复试了。”朱璋禀告道。
“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请受我一拜!”钱坤躬身拜道。
“主公万万不可!”众人急忙上前阻拦道。
一番“君臣”礼让后,钱坤问道:“不知另一位孝廉是谁?”
朱璋回答道:“另一名被举荐的叫朱儁,上虞人氏,现任会稽郡兵曹掾之职。”
“朱儁,此人如何?”钱坤问道。
董洪回答道:“我听闻此人轻财好义,少年时便因赡养母亲而出名,从小熟读兵书,是名不错的将才。”
朱璋叹息道:“其实朱儁与我是远亲,彼此熟知,他从小就爱任侠,武艺高超,但此次他母亲病危,怕是去不成了。”
“真是遗憾,本可与他同行,对了,这公府复试,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毕竟忘了太多东西了。”钱坤问道。
“主公,此事勿虑,现今官场上卖官鬻爵猖狂,复试只是敛财而已,上下打点些钱物便可。”朱璋道。
“不错,现在的汉廷认钱不认人,主公到时通过复试成为郎官后,便可静待时机,时机成熟就派人通知我们,我们这边就杀了徐圭,会稽太守一但空缺,主公就可以出价买下会稽太守之职啦!”董洪出谋道。
“这计划可行。”钱坤又接着问道,“钱坤还有一个问题,宝剑可以随身携带,到了洛阳再卖掉,可是那么多黄金怎么带到洛阳去呢?”
朱璋笑着扫视着众人,道:“这个简单,在诸位兄弟的山寨中,挑选出几十名身手矫健的兄弟随主公一同前往便可。”
“主公此去千里,路途恐不太平,劫径的好汉道道设伏,叛军乱民也时常打劫过路富贾,主公应多带些人马才是。”姬虞担忧道。
“属下愿带着手下六百兄弟,跟随主公同往!”周勃道。
“属下也愿跟随主公同往!”
“主公,属下也去!”
“你去干嘛,应该我去!”
吕合、黄罗、王霸、岑彭、严白虎纷纷争先恐后道。
看着他们争闹,钱坤阻止道:“诸位皆有职责所在,不可擅离。”
“主公,属下有一族弟,名袭,字元代,身长八尺,有万夫不当之勇,前些日子因错手杀了人躲在属下那里,今番主公用人,他正可效力。”董洪推荐道。
“属下也有一名兄弟,叫祖郎,天生神力,可为主公效力。”王霸道。
“如此甚好,还请诸位多多费心。”钱坤感谢道。
接下来几天,众人都在为钱坤的事忙碌着,而钱坤却被欧冶婧纠缠着,她为了要去洛阳,寸步不离地跟着钱坤,就差晚上睡一起了。
十天后,三十六名精壮青年纷纷骑着普通的中原马,从四面八方赶来。
朱璋算计好出行人数后,把一千万钱全换成了黄金,加上原本有的六百金,一共分装了七十二个行囊,正好三十六名青年每人携带两袋。
又过了十一天,郡府衙役送来了公府复试的通知简书。
接到通知后,钱坤在山庄晒谷场,召集了所有随同出发的人。
随同出发的有:欧冶婧、严舆、刘骏、陈览、湛卢方、李修、王康和三十六名青年。
“诸位,公府的通知已经到了,我准备每天一早出发。”钱坤大声说道。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众人齐声道。
“为了明天顺利出发,现在我就把行囊分发给你们。”钱坤指着一旁一堆行囊道。
“严舆、刘骏、陈览、湛卢方、李修、王康六人,每匹马上携带着四柄极品宝剑,你们再随身携带一柄,刚好三十柄宝剑,请务必保管妥善,另外每人领一袋干粮。”
“是!”六人齐声道。
“董袭!”
“属下在!”董袭应声出列道。
“那一堆行囊共有七十二袋,每包都有黄金二十二金,正好你们三十六人每人两袋,你去分发给兄弟们吧。还有你们每人领一柄上品龙渊剑防身。”钱坤吩咐道。
“遵命!”
等分完行囊,那三十六人在董袭带头下纷纷拜服道:“感谢主公对我们的信任!”
“怎么跪下了,快起来,你们收拾收拾,便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钱坤扶起为首的董袭,心中却道:今夜就是对你们的测试,如果不可信任,还来得及换人。
事实证明,人在面对巨大财富时,心中的贪念往往会让人失去自我。
白天黄金分给个人后,众人便对金子起了非分之想,其实想想没什么,人之常情,一般人都能理智的控制欲望,而有些意志薄弱的人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深夜,一间大竹屋内,四排三十六人睡在通铺上,装满黄金的行囊就放在董袭身旁。
突然,熟睡的人群中,有两人睁开了眼睛,左右张望片刻,便悄悄地走到了行囊旁,扛起行囊来,一袋,二袋,三袋,四袋,五袋实在是扛不动了,“嘭”一袋行囊落地,惊醒了所以人。
行囊旁边的董袭,眼见他俩如此下作,愤怒无比,拔出身边利剑,一个鲤鱼打挺,刺向一人,那人还未扔掉肩上行囊,便一命呜呼了。
另一人急忙甩下行囊,夺门而逃,怎奈董袭剑如闪电,“噗呲”一声,利剑贯体而亡。
接着,董袭领着余下三十三人来到钱坤屋外,尽皆跪伏在地,道:“我们有负主公信任,请主公收回黄金吧!”
在屋内的钱坤早已知晓原委,思虑片刻,对外说道:“我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快点起来,收好你们各自那份行囊,天都快亮了,大家准备一下,吃过早饭便出发。”
董袭听钱坤讲完,猛然站起来,拔出还带着血迹的龙渊剑,一剑将自己的发髻连带着头发一起削了下来,随后拎着自己的头发,喝声道:“人若无信,与禽兽何异!主公此等信任我们,若还存贪心,畜生不如!谁若胆敢再动黄金的主意,此发便是你们的下场。”
董袭说完,扔下断发,大踏步的去做准备工作了。
三十三人跪在地上羞愧不已,毕竟他们也有非分之想的念头。
天明,众人都已准备完毕,差了两人,就由严白虎和庄内一名叫凌虎的壮汉顶替了。
钱坤骑上了前几日用十金买的高大青骢马,大声道:“出发!”
刚学会骑马的欧冶婧亦骑上白马大呼着:“去洛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