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虞兄高见,不失为稳当之计,只是难保以后又走上先主之路啊!”朱璋出口说道,曾经许昌称帝,他便是反对的。
“朱璋,你说什么!”魁梧彪悍的王霸愤怒走到瘦小的朱璋面前,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一手提起沙包大的拳头,怒斥着,“皇帝在时,你便处处与我们作对,今日又诅咒我们!好好好,你是官,我是贼,老子杀了你!”
“可恨,杀了他!”
“对,杀了他这芝麻小官,再杀进城去!”
黄罗和周勃两人乘势起哄道。
王霸见有人支持他,沙包大的拳头便打向朱璋面门而去。
“住手!”一柄剑鞘挡住了王霸的重拳,坐在朱璋旁边的欧冶焱手上剑鞘一抖,只见王霸“腾腾腾”倒退三步才站稳。
“欧冶焱,你……”王霸指着欧冶焱,却怒不敢发。
董洪厉声道:“够啦!主公面前,王霸你休要放肆!”
吕合上前拉回王霸,打圆场道:“好啦!好啦!都是兄弟,大家意见不同可以商讨嘛!”
董洪扫视着黄罗、周勃等人,喝道:“若没子玉(朱璋字)兄在官场给我们兜着,你们能站在这里吗?为何你们不能反思一下,若当初我们听子玉兄的劝,不起哄让先主称帝,也许现在先主还活着……”董洪说着不由哽咽起来。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或老泪纵横,或痛哭流涕,他们对许昌都是赤胆忠心的。
我许韶也随着他们一起哭泣起来。
许久,董洪擦拭着泪痕,对朱璋抱拳躬身道:“子玉兄,悔不当初,不听你劝啊!如今你有什么主意,请讲,我等定是听从。”
“哎!都过去啦!”朱璋抹去泪珠,长叹一声,接着说道:“现在的天下正如主公所言,汉廷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占山为王只会被官府不断讨伐,就算守住一时,终非长远之计。在下以为,主公现在当入朝为官,已图大事!”
此语一出,大厅瞬间喝骂声一片。
“什么,朱璋你疯啦!”
“狗贼!原来你是来招安的!”
“朱璋,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兄弟!”
“畜生,你安敢让主公与仇人同伍?”
“吕合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杀了他!”
连董洪都不禁怒道:“朱璋,你说清楚便罢,如若不然,休怪我等不念多年的兄弟之情!”
欧冶焱亦无语冷视着朱璋,手已紧握在剑柄上。
许韶脸上挂着两粒泪珠,静静的看着下面众人吵闹,脑中那莫名的欲望却在不断灌输着权谋之道。
朱璋眼见众人愚怒,不由苦笑道:“哈哈!燕雀啊,燕雀啊!怎知鸿鹄之志哉!”随后拂袖而走。
“朱叔请留步!”许韶箭步追上,拉住朱璋,随后对大厅众人说道,“诸位暂且息怒,朱叔定是不会欺我。”
朱璋见许韶像小孩拉着父亲般牵着他的手,眼红道:“主公,我…”
许韶把朱璋拉回大厅,对他躬身作揖道:“朱叔心怀治世之才,请为侄儿指条明路吧!”
朱璋顿时喜极而泣,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当初效命许昌,也只是因为在一场瘟疫下,许昌救了他朱氏全族,效忠是为报恩而已。而今这许韶却能懂我之志,并非那群莽夫之辈,确是明主,就让我竭尽全力辅佐吧!
朱璋暗自下定决心,不再赘言,便道:“主公,如今朝廷宦官滥权、卖官鬻爵之风盛行。现在的会稽郡太守之职正是徐珪用二千万钱(五铢钱)买的,倘若主公能买下会稽郡太守之职,又有先主遗留在会稽的势力辅佐,休养生息十数年,若天下大乱,则可起兵逐鹿;天下太平,仍可称霸一方,等待时机。”
“朱叔主意是好,可这二千万钱……”许韶大惊道。
“主公,勿急!”朱璋看向欧冶焱,说道,“欧冶兄乃欧冶子嫡系一脉,‘龙渊山庄’之主,庄内宝剑无数,随便一把皆可卖上几十百万,至于那几把欧冶子神作,更是价值连城呐!相信欧冶兄不会吝啬吧?”朱璋说完,心中暗爽:叫你瞪我,你我相交多年,竟敢不信任我。
满脸烫疤的欧冶焱倒是直率,拱手说道:“主公需要,属下庄内兵器任取,只是先祖遗宝,欧冶焱誓死不允!”
“欧冶叔……”
许韶刚开口,朱璋就打断道:“诶,欧焱兄就这脾气,主公勿管他,他既已答应兵器任取,主公就别客气啦!”
“感谢欧冶叔!”许韶对着欧冶焱躬身道。
欧冶焱一把扶住许韶,说道:“主公不必客气,此乃分内之事。”
朱璋笑眯眯的看着许韶和欧冶焱,继续献策道:“哈,钱财已有着落,那么接下来便是想办法,推举主公为今年的会稽郡孝廉。”
“孝廉?”许韶迷惑道。
朱璋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噢,忘了主公失忆未愈,抱歉!”接着解释道,“孝廉,就是各郡国向朝廷举荐的人才便叫孝廉。郡国按人口多少分配名额:人口满四十万每年举孝廉两人;人口满二十万每年举孝廉一人;人口不满二十万,每两年举孝廉一人;人口不满十万,每三年举孝廉一人。被举孝廉者必须通过公府复试后,才能入郎署为郎官,执戟宿卫皇宫殿门,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便可任命官职,当然现在想要被任命官职,都得花钱买才行。”
董洪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感觉朱璋的想法不错,于是问道:“会稽郡每年有二名额,倒是容易取得,只是主公是汉廷钦犯,如何让郡府通过举荐呢?”
“对,怎么通过举荐?”已冷静许多的众人,一个个瞪着朱璋附声道。
朱璋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了下他们,道:“主公现在在官府档案中已是死人,再者主公二月前还在他处学艺,容貌鲜为人知,官府通缉图像上的容貌,根本不像主公,主公只需换个身份便可。”
董洪又问:“那依你之见,换何种身份呢?”
“我早已想好。”朱璋冲门外喊道,“严舆,去请钱庄主过来。”
“喔!”门外一名清秀青年道。
片刻,朴实的钱良匆匆赶来,对在场众人一一见礼后,问道:“不知主簿大人叫草民何事?”
朱璋客气道:“钱庄主请勿多礼,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讲!”钱良道。
“钱庄主,是这样,今年会稽郡岁举孝廉,主公想要一个名额,却碍于身份,十分不便。听闻您与会稽豪门俊杰魏腾同好种植兰草,因此成了忘年之交。而魏腾的姐夫正是郡丞陈恒,此人掌握着每年孝廉的名额,又贪婪无比,正好利用。不知您是否可以把主公推荐给魏腾,就说主公是您的堂侄子,从小父母双亡,独居为父母守孝至今,今年想要参加岁举,让魏腾帮忙把主公引荐给陈恒。”
“这…我去说说看!”钱良有些为难道,毕竟兰花之交即是君子之交,可怎么开口啊。
吕合问道:“换身份,那主公岂非要改名换姓?”
董洪回道:“为避仇敌,改名易姓情有可原,听闻先主祖辈亦非姓许,为躲仇人遂改姓为许。主公今日为图大业,改姓为钱亦无不可,至于叫什么名,还请主公自己定夺!”
因为记忆的缺失,许韶对许姓并没太多感情,便低头思索起来。
朱璋见许韶低头盯着地面,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地,坤也!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主公!”朱璋兴奋地叫唤道,“钱坤,朗朗乾坤的坤如何?”
“坤?钱坤,朗朗乾坤!恩!不错,我以后就叫钱坤了!”许韶甚是喜欢,便定下来了。
“至于主公的表字嘛……坤者土地也,而五行火生土,天地又称玄黄,火……黄……”朱璋琢磨片刻后,看向众人,问道:“诸位觉得炎黄如何?”
“炎黄,上古便有炎黄二帝的传说,皆是大德之主啊!好字,好字啊!”董洪称赞道。
“恩,就这个!”许韶也赞同。
“那好,太子殿下既已定下姓名,我这就便进城去找魏公子说说看,告辞!”钱良告退而去。
“至于主公户籍,属下作为山阴县主簿,随笔一添罢了。”朱璋悠然道。
接着,朱璋、董洪与姬虞三人就一些细节方面又议论了半天,钱坤则在一旁听着;其余众人知趣地吃喝交谈着,动脑筋的事他们干不来。
黄昏,议事完毕,众人明白了各自的使命,便纷纷散去。
而作为主公的钱坤,他任务是明天随欧冶焱回“龙渊山庄”,去取那些价值千金的宝剑,顺便挑几名剑术高超的剑客,作为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