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克勤没有惊动周围的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方很快赶到,迅速封锁现场。滕克勤拿出证件给对方看,向警方详细描述了事件发生的经过。
钱文斌的尸体还是直直地保持坐姿,帽子还戴着头上,外表看不出伤痕,无法判断致死原因。警方的法医很快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检验发现钱文斌头部有一道宽不过三指的凹陷,颅骨碎裂,疑遭重物敲击头部,当场死亡。林云泰、陈耳东被警方远远挡在外围,因为滕克勤刑警的身份,他可以站在警方设置的警戒线内,法医的检验过程他都看在眼中。
这时石坚强和岳依依也过来了,他们租了车后前往钱文斌所在的公寓前等待,刚到达便看到一个衣着复古的高瘦之人从公园西门跑出来,片刻之后看到警车驶向公园方向,一时人声嘈杂,渐有人群聚集。二人预感到有事发生,于是匆匆赶过来。陈耳东向他们大致说了一下事件发生的过程,两人均感到不可思议。
警方很客气地请滕克勤三人去警局录口供,甚至允许他不坐警方的车,自行前往。五人坐上新租来的越野车,由滕克勤亲自驾驶,跟着警方的车而去。
在警局,林云泰坦言与钱文斌相识,他们是在公园谈话的。警方问所谈何事,林云泰不能说出实情,称只是旧相识,在公园叙旧的。警察详细询问了陈耳东是如何识别出嫌疑人的,因为不能泄露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只好声称对方形迹可疑,并着重描述了嫌疑人的外貌:高,精瘦,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深色疙瘩扣长衫,脚穿僧鞋,但一直没有看到他的面貌。
鉴于对方凌厉的身形和矫健的身手,陈耳东更愿意称其为杀手。
“这么说对方是个僧人?”警方人员听说嫌疑人穿僧鞋,于是问了一句。
这真倒提醒了他们,陈耳东也回忆了下,从棒球帽裸露出的后脑部位判断,对方好像真的是光头!
三人很快录完了口供,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岳依依和石坚强站在车旁等着他们。坐上车,陈耳东还在沉思着。
“耳东,你在想什么?”石坚强问。
陈耳东告知他在思考有关凶手身份的问题。
“那个凶手真的是和尚?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的吗,怎么能这么歹毒呢?”石坚强说。
“不能说穿长衫留光头的就是僧人,现在很多年轻人不也这么穿吗?”滕克勤说。
“现在年轻人的穿着品位的确让人难以捉摸,很多人确实也穿疙瘩扣长衫和修行裤,但很少有人会穿僧鞋,还留光头。从你们所说的凶手穿着看,一点不像都市的复古风。也许他们真的是僧人也说不定。”岳依依虽然在熟识的人面前不是高冷的模样,但也难得发表意见。
“还‘现在的年轻人’,听你口气好像自己不是年轻人是的。”滕克勤揶揄地笑她。
“杀手也可以假装僧人的样子。”石坚强说。
“别忘了对方好像有武功。”陈耳东说。
“没错!对方肯定是武功高强之人,连我都没能近得了他的身。”滕克勤点头道。
“如果不出意外,杀害明远的正是此人无疑了。”石坚强说,“说不定杀害普法和空镜的也是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云泰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说不通了,普法禅师遇害的第二天空镜和明远即相继遇害,凶手如果是一个人,怎么能在一天之内横跨三省,定位受害人、制定周密的刺杀计划,杀人后还能成功逃脱呢?”
“这么说,凶手不止一个人?难道他还有同伙?”滕克勤说道,“如果他的同伙都像他一样功夫高强,那就不好对付了!”
“凶手不是一个人,这几乎可以肯定,但我们无法肯定杀害三位大师的人与今天杀死钱文斌的人是一伙。如果是一个团伙的人想除掉当年参与盗挖舍利的人,为什么三位大师接连在两天内遇害,而钱文斌是在他们遇害的十多天之内才被杀呢?为什么他们要等这么久才出手呢?”陈耳东分析道。
众人点点头,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也许是他们刚刚才找到钱文斌。”石坚强说。
滕克勤摇了摇头,“不对,既然我们都能很快找到钱文斌,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呢?再说了,难道钱文斌一个红尘俗世中人比三位身处佛门的出家人还要难找?”
陈耳东和林云泰都点点头。
“不会是我们带着那个凶手找到钱文斌的吧?”石坚强刚才在思考,根本没听到滕克勤的分析,他这个想法的灵感是来自于某个电视剧的情节,这个阴谋论竟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你是说凶手一直在跟踪我们?”岳依依说道,明显看出她在考虑这个观点的可能性。
“或者说他早已找到钱文斌了,没有动手只是为了引诱我们前来?”石坚强思考的大闸一开顿有一泻千里之势,阴谋论又深入了一层,“难道他还要想杀我们中的某个人?”
石坚强天马行空的一句话竟然让其他人大吃一惊,纷纷看向林云泰,因为他当年也参加了盗挖舍利事件。
“我当年就是一个普通的文物研究员,那份报告都不一定会提到我。”林云泰说。
“普法等三位禅师都被写成了主动请求开挖舍利的人,在报告里被推上前台。难道就不能把您也写上去,比如说您是负责现场文物鉴定的人,在附上个个人简介什么的?”滕克勤思维敏捷,“何况您在事后不久就离开了,要给您安置个什么罪名也不在话下。”
“你们今天跟钱文斌谈话的时候,没问一下他在报告里提没提到舅舅?”岳依依问。
看林云泰和滕克勤没有说话,陈耳东摇摇头来回答岳依依的问题。
林云泰当时确实没有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写进去。但是刚才滕克勤的一番分析不无道理,林云泰想到当时向钱文斌介绍自己时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对方就已想起来了,为什么他还能记得二十五年前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呢?会不会钱文斌真的在报告里给他杜撰了角色和一些他从来没做过的事,让钱文斌由此加深了对自己的印象?想到这里,林云泰的眉头渐渐紧锁,脸色也终于阴沉起来。
“这一切都是猜测,林叔您也别担心。”石坚强安慰他说,确实,他当时也是想起电视剧的情节,随口那么一说。
五个人回到入住的酒店,看着林云泰沉默不言,一路上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
在快要到达酒店的时候,林云泰突然开口说道:“明天我们好好在太原逛一逛,后天早上去晋中的YS县。”
陈耳东点点走,既然当年SX文物局盗挖舍利塔、真正的盗墓人神秘留书都发生在榆社,此行没有不去的道理。
第二天上午,林云泰一扫昨天阴霾的心情,兴致勃勃地亲自开车带领众人游览了龙山石窟和晋祠,下午看了蒙山大佛,傍晚逛了柳街,遍吃了头脑、刀削面、豆腐脑、砍三刀、孟封饼、莜面栲栳栳、过油肉、不烂子等SX小吃,一天的行程满满当当,辛苦而充实,让众人忘却了近来的种种困惑和迷局。
晚饭后众人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出发去晋中榆社。
在酒店的房间里,滕克勤把刚从酒店寄存处拿回来的一个小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锁,拿出一个衣服包裹的鞋盒,打开后取出一把手枪和一个弹夹。作为刑警,他每次出差都是配枪的。
“滕哥,是真家伙吧?”石坚强好奇地上前想拿过来摸摸看。
滕克勤瞪了他一样,将枪别入腰间。他看着窗外夕阳映红的一天彩霞,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