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江面不远处屹立着一块大石，是百仞滩的中流砥柱。铁锹、鲜鲛己踏过水面上的小木架，爬了上去。
鲜鲛站在上面，面向我们喊道：过这边来拍一个集体照。
黑猪道：先别管他，我们先在这里照一张。
我和田春、王集妍、杨而金己摆好了姿势，眼巴巴地看着黑猪和照相师傅摆弄照相机。黑猪从站在对面跑过来，站在边上。
照相师傅喊道：鸭子。我们都不禁一笑。说时迟那时快，师傅按下了快门。
林小笛看见，边跑边喊道：等我一下？
等到林小笛站进来，照相师傅又喊：在照一次。鸭子。
大家移步向江中石景靠拢。女孩子们开始不敢跨脚踩木架上，止步不前。
我道：不要怕，你们注意看我怎么走。我用右脚试一下木架的受力度，感到木架有些不稳，便小心翼翼地踏上去，一下跳到石块上。
我感觉没有太大问题，便冲着她们喊道：可以上。
我看她们犹豫不决，又道：你们不是怕跨不过来，是怕没有能力跨越。
田春笑道：我第一次，你能不能帮我，拉扶一下？
我站在木架上，做出拉扶的姿势，对田春道：没有问题。
田春笑道：别落水了，我可不会游水呢。
我环顾周围水草，知道水不深，掉下去也不会有危险，便道：掉下去正好可以英雄救美。
我定住脚力，牵住田春的纤手，用力一拉，她很机灵地往上窜，竟然跳了上来。她身型未稳，便靠住我，才站稳了脚跟，又惯性往前走，爬上了石块。
我如法炮制，又把王集妍、杨而金、林小笛拉了上来。黑猪自己轻松地踩住木架上来。
我站在石块上，迎面一阵秋风吹来，感到无比清爽。宽阔的江面，绿树成荫的两岸，尽收眼底。
中学时代苦熬的苦行僧生活，今天终于解脱了。大家身轻如燕，活龙活现，争先恐后合影，摆出各种姿势，与江流一起定格。
田春对我态度亲近，与往日大不相同。
杨而金看我们如此，便打趣道：颖哥其实很可爱的，春姐怎么这样不懂味？
黑猪凑趣道：不是春姐不懂味，是颖哥不懂味。别人投怀送抱，他却有眼无珠，当柳不恵。
想起与田春一些不快，自己顿生一丝内疚。毕竟大家从小到大一起读书，补习时还受到她的照顾和帮助。她又是那种温言耳语善解人意的人，对我关照有加，而自己家宴庆贺，却没有诚意邀请她到场，与大家一起分享我高考成功的快乐。如今面对田春，我更后悔当初出言不当，曾经使她难堪，反目成仇。
没有经过思考的直言快语，往往憨厚有余缜密不足，是令人不快的硬伤。好在田春没心没肺，今天一见，并不十分尴尬就解开了心结，让我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105
从江边返回县城，大家顺路到西门农贸市场买菜，才前往王集妍寄住之地。铁锹、鲜鲛、田春、王集妍、杨而金分工洗菜做饭。
我感到又困又乏，便在榕树下青石板上躺倒。黑猪却坐我身旁。我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只听黑猪道：飞姐怎么来了？
李飞道：怎么我就不能来？
黑猪道：你想跟春姐抢颖哥，不怕大家笑话吗？
李飞对我怒目圆睁，突然向我把手一扬道：中。
我不知道飞来何物，惊出一身冷汗，把头一闪，叫道：不要！
只听黑猪道：颖哥，不要什么？
我睁开眼，才悟是一个梦。都说太累太紧张容易作梦，果然不假。又说日有思、夜有所梦，看来自己对李飞是有所思生着念怀着情的。
黑猪看着我道：做梦吗？
我不置可否一笑。
黑猪道：听说现实与梦景相反的，你梦见坏的，准有喜报。
我听黑猪一说，有所会意，微笑道：乱说的，不当真。
黑猪道：你要是梦见好的，当心恶报。
我道：别乱说。我
抬头向外看，见天色变黯，要天黑了，忙起身走到井口边，放下吊桶汲水，一把往上提，掬几把水往脸上抹，一阵清凉顿释全身。
王集妍端着一碗水从房间走到我身边道：颖哥喝水。刚才倒好的。正好温凉入口。
鲜鲛正好撞见，揶揄道：颖哥你别仗着上了名校就都处留情，难道让我们几个打光棍。
我正与王集妍四目对视，脸刷一下变红了。
我忙转眼望鲜鲛道：美女爱英雄，不能够赖我。
王集妍道：颖哥喜欢谁就尽管说，没有不愿意的。
铁锹手里拿着菜蓝道：妍姐说的太绝对了，有一个人不一定愿意。
王集妍道：你就吹吧，喜欢你？
铁锹道：我才从土地里冒出嫰芽，还没有人发现呢。真有一个人让颖哥吃闭门羹。
王集妍笑道：你姐姐肯定会，因为她嫁人了。
铁锹道：难道李飞也喜欢颖哥？
鲜鲛附和道：颖哥看到李飞就发怵，就是没有戏。
王集妍道：那是过去，现在颖哥身份尊贵，她追都来不及，别说不愿意。
黑猪道：颖哥现在是少女崇拜的对象了。
我从王集妍手中接过海碗，把水喝后，笑道：你对我这么好，有人已经吃醋了。
王集妍道：吃醋也就酸溜溜的一下而已，死不了人。
我看着王集妍道：不开玩笑了，马上开学了，妍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王集妍微笑地看着我道：颖哥也会关心人了？
我道：我马上就离岛了，同学一场，不要让我挂心。
王集妍道：颖哥挂心的绝对不是我。
杨而金也凑趣道：也不会是我吧。
王集妍对杨而金道：你这丑小鸭别臭美，当心有二个人打你。
杨而金笑道：我知道，颖哥自有挂心的人。挂心的人不会挂在嘴边。
王集妍道：不在嘴边也知道是谁。
我心中挂着谁呢？李飞、田春、楼丽、楼敬美的笑脸都一一浮现于我的脑海中。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卿卿我我，但总算是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孩子。而除楼丽更像惺惺相惜的哥们外，她们多少与我还有隐隐约约的触电感觉。只是自己为了考学，根本不懂什么花前月下。现在想来，于她们没有什么非分之举，最好的成绩，就是曾经与春被迫独处一室，做一个当代柳下惠。
我对王集妍道：你看你啊，就问你一句，就编派我。言归正传，你们打算怎么办？
王集妍道：我们女人，读好读不好，都是卖给别人的命。命好，嫁个好人家，命不好，嫁个穷臭户，认命是福。
我道：没有必要这么悲观吧。再补习一年不更好？
王集妍道：老了，再来别人会笑话的。
我道：田有正、田有信、李幕联倒是想回校补习了。
田春走过来，笑看我道：肯定是你给闹的，说什么读书不难，勤奋就行，考试容易，方法重要。害得他们因为回到学校就可以像你那样如鱼得水了。
我道：他们回到农村，吃了苦，才想回头，跟我的鼓动无关。
石板笑道：你别推卸责任了，春姐说的对，你老是说读书才有出路，害得他们看着土路就怵。
鲜鲛道：我和颖哥体会最深。农村太苦了。
田春骂道：就你们体会深？难道我和金姐、妍姐不是农村人了？
我道：你们虽是农村人，有姐姐、姑姑在官府做官，与我们的确不一样。
黑猪道：你们不读书了，好歹也能够有关系招工进工厂，当城里人。我们除了高考一拼，还能够有什么办法？
田春道：虽有这样的可能，但还是读书上进才是正途。所以我不会听我姐的话，进工厂上班。
王集妍道：我们都还小，再复读两年，一定要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