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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西门出来,到了茉莉轩亭,王集妍、杨而金己等待在了那里。
王集妍道:是不是到市场买点东西到我姑妈那里去煮。
黑猪道:时间还早,我们不如骑车去百仞滩拍个照片,留给纪念如何?
鲜鲛道:我们要各奔东西了,正好留个纪念也好。
黑猪道:颖哥,你看可以吗?你点头我就去照馆请人去照。
王集妍道:这样更好。不如去邀春姐、小笛一起去?
王集妍看着我,仿佛要我点头才行似的。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见我不置可否,王集妍又道:我和金姐去邀她们。可以猪哥去照相馆请你亲戚拿照相机去。
我们兵分三路,我和鲜鲛、石板沿着文澜江北上,来到乱石穿波千奇百怪的百仞滩。
江水从乱石中缓缓流过,带着我的视野和思绪向北而去。我想象自己的未来的美好景象。我从盘根错节的茫茫林海中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北,搭上了希望的巨轮,一帆风顺地驶向理想的远方。这个存在,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有信心。
百仞滩摩崖石刻吸引住了我们的目光。在一块块巨石上刻着隽永的诗词歌赋。我低声念道:
石板在滩石缝中戏水摸鱼,冲着我喊道:颖哥,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走到石板身边,石板拿着一个黑呼呼的长棒似的物件,泥水下滴掉到江面。
我认真看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石板又把它放进水中,小心清洗。慢慢地,我们看清楚了,这是一把剑。
石板把脸近剑柄,仔细辨认,道:柄上刻着字?颖哥看看什么字?
我接过剑,感觉剑很沉重,估摸有三十多斤重,心中暗暗称奇。
石板道:你看看手柄刻着什么字?
我认真看,上面虽然刻着文字,但我眼拙,认不出来。文字描龙火凤,像字更像画。我冲着石板摇摇头道:看不懂。
鲜鲛还很认真地抄写那些在石头上躺了几百年、经历许许多多风雨霜雪洗礼的文字。
黑猪骑着自行车调皮地冲到我跟前。
我道:照相师傅呢?
黑猪道:照相馆的师傅跟在后面了。
黑猪担心我们误会,又说道:照相师傅是他表舅,知道我考上大学,非常开心。特别是对在百仞滩这么一个好景点拍照非常感兴趣。所以提供免费照相,条件是这些照片要作为样版放在照相馆的橱窗展示。
我笑道:我倒也无所谓,乐得不花钱。但妍姐、金姐她们如何,最好先问问她们。
石板道:让美丽的面容长留在全县少男少女的心中,她们应该感到光荣!
王集妍、杨而金果然邀到田春、林小笛同游文澜百仞滩。我远远望见田春,心中便生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王集妍把田春拉到我跟前道:颖哥的升学宴你也不到场,你怎么对得起新科状元?
我看田春和颜悦色,欲言又止,心中稍安。我道:你们能够去我家,是看得起我。春姐我通知不道,算是我的错。
王集妍瞄着田春笑道:颖哥倒是替人想了,不知道那个人会怎么想?
田春撒娇地轻拍一下王集妍,骂道:就你小蹄子会卖乖!
王集妍道:你自己不懂卖乖,那就请颖哥教一教啊。我去那边看石刻,不理你了。
田春呆呆地看着我道:你不怪我吧?
我忙笑道:说到哪里了?我从来就没有想到怪你!倒是你别怪我,我心中才安。
田春突然哈哈大笑。她道:如果今天不见你,我还不知道什么叫胡思乱想。
石板突然也哈哈大笑道:这把剑怎么样,颖哥?
我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收好吧,我去广州再请人看看。
田春收住笑意,认真道:那天吃升学酒,为什么不通知我去?
我自觉理亏,便赔礼道:我不知道家里准备怎么样,所以请咏姐传话,可能你们村的人忘了告诉你。
田春笑道:你到很会找台阶下。
林小笛走过来道:春姐,去妍姐那边看看。
我知道,林小笛不像王集妍那样懂味,是不经常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不十分了解我与田春的那段小过节。刚才王集妍借口走开,是想让我和田春多聊一会,以释前嫌。
田春冲我一笑,道:不理你了,我们到那边去看古洞石刻。
我笑道:我正好也想去,把那些文字抄下来。
百仞滩自古是文澜江流域的八大景点,古来文人墨客必至之圣地,吊古凭今,包揽美景,诗词歌赋,留下碑刻,不枉到此一游。两岸绿树成荫,在老树攀藤、郁郁葱葱的堤岸旁,耸立着一块块巨石。
我踩着江面乱石,走到巨石前,观摩那些神往已久的摩崖石刻。
西滩新水涨寒绿,南亩早禾标晚芒。
我仔细看落款,是本邑著名诗人王佐的诗句。心中会意,写意夏境田园,不禁称妙。
策马东门道,寻芳百仞滩。白翻波底石,青点海中峦。对局临流水,浮杯下急湍。公馀此乘兴,随意倚岩看。
落款王佐(明)。
二十年前叹陆沉,今朝复聚此林阴。苔迷乱石行踪莽,水落高滩钓出深。隔叶野花供笑语,认人妖鸟怪儒襟。相逢且饮樽前酒,莫向江蓠吊古今。
落款王赋(明)。
活活临江水,流丹落晚霞。波光归海曲,日色近毗耶。列坐蹲危石,衔杯瞩锦沙。不堪频北望,万里帝阍赊。
落款王佐(明)。
我口中念这首诗,念到“不堪频北望”时,心中有点悲凉,明白作者的忧愁和失落。王佐是一个名人,小时候跟着后来当过明朝宰相的丘浚学习几天,又和过这个老师的《五指山》诗,开头一句我还记得:坤轴南回地尽头,巨灵见掌镇中州。据说我国著名戏剧家田汉来到临江,看了石刻上的这首诗,便下定论道王佐为海南诗人之首当之无愧。后来田汉又感慨道,王佐的诗文真的能够与唐宋八大家媲美。因为县中老师与田汉同游,了解这一节,便跟老师学生讲,一时传为美谈。老师们也乐见其事,拿来激励我们这些寒门学子刻苦攻书,成就一番事业。
怎么这么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田春已经走到我身后,轻声说道。
我不由自主地回顾一笑。
田春道:黑猪的亲戚来了,我们去照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