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本都无形无质,被咒印所控,才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冰锥坚硬,犹如长矛,猛地刺入了火焰球体。
火球并未爆裂,只是变小了些,继续向前飞奔。
这说明,那个水系弟子输了。他的冰锥还小,被王旗的火球全部融化,点滴不存。
这下,他有些傻眼,一时呆在那里,竟然不知道闪躲。
王旗惊诧,心中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
常言说,覆水难收。这最基本的法术也是如此,发出去就再不受控制了。
“哼!”一记冷声响在耳畔,一个年轻人左手负在腰后,右手一扬,一根冰锥飞出,打在火球上。
火球瞬间熄灭,无烟无灰。
而那冰锥,携带着一层白雾,继续刺来。
王旗赶紧退步,再发一记火球。
这次,两厢相撞,各自消散。
可见,王旗较诸第二个出手之人,略逊一筹。
“走吧!”那人微微冷笑,向将柱走去。
柱子入口处,站着三个人,好像对这番比斗丝毫不在意。见这人过来,才睁开眼道:“谷师兄,小弟胡闹,你何必亲自出手?”
谷师兄摆了摆手,道:“确实有失检点,让三位见笑了。”
那三人摇了摇头,一个道:“三天后,咱们难免碰面。孰优孰劣,还在平时的修炼。谷师兄,听说你于今月初晋级八斗,不知真假。”
谷师兄点了点头,道:“能进将台的,至少五斗,我这速度还是太慢了。”说着,踏过门槛,进了将柱。
其他三人不语,心里皆是不悦,心道:“八斗大概就是你狂傲的资本了罢!刚才那一招我们可是尽收眼底呢!也不过如此!”
王旗看看其他六系弟子们走尽了,才叹了口气,道:“这场比赛,火系又垫底了。”
生铎忙问:“师兄,何出此言?”
王旗道:“刚才试招,我用了九分力。那人轻描淡写的一招,我便输了半式。而且。”说着,他瞟了一眼仲永,道:“比赛是选三个选手,前两名和倒数第一。”
五个少年个个做出无奈之举,摇头的摇头,晃脑的晃脑,捶胸跺地,哀叹不已。
王旗被他们这么一闹,心里更加发堵。来到仲永跟前皱眉道:“小师弟,你,你得加油啊!时间是短了些,也有点为难你了。”
仲永正呆呆出神,只是应道:“我尽力。”
王旗无奈,领着他们回到寝居。
仲永回到屋里,倒头便睡,晚饭也没吃。众人以为他不好意思,以此惩罚自己,也没劝慰,只是绞尽脑汁,想比赛的事。他们只求不做最后一名。
到了三更十分,众人都睡熟了,仲永一骨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穿好鞋,往柱外走去。
来到广场上,他抬头一看,心中大喜:“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呢!恐怕师父已经等我多时了!”
就见王柏亭舒展了筋骨,身子飘然落下,左手掐诀,右手一甩,一道西瓜大小的朱红火球破空而去,直飞了五丈远,才消散殆尽。
仲永立即跪倒。
王柏亭侧眼瞥了瞥他,厉声道:“你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做甚?”
仲永笑道:“是师父的暗语啊!您不是仿效菩提点化悟空之故么?弟子不曾对别人讲,请师父发慈悲吧!”
王柏亭眉头凝的更紧了,喝道:“什么菩提,什么悟空?!胡言乱语!滚回去睡觉!”骂完,气呼呼地就走。
仲永望着背影发呆:“难道自己体会错了?”
旋即眼睛又亮了。
就见王柏亭又走了回来,俯身问:“都看到了?”
仲永知道他问的是刚才那套手诀,点了点头。
“听清了?”
仲永又点点头。
“都记住了吧?”
仲永愈发高兴,重重地点头,道:“谢师父!只是这手诀似是而非,不像火球术。但效果明显好的多!”
火球术之火球,仅有椰子大小,飞奔距离也只有三丈余,而且颜色也比刚才那团火深。足见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而后者更加精妙玄奥。
“你小子还算有眼光。刚才我所练的,乃是大火球术!我该治你个偷艺的罪过呢,还是治你个越级的罪过呢?”
这两条,无论哪条,按照门规戒律来说,都要惩处,轻则面壁思过三年,重则废掉功力,逐出师门。
仲永茫然不解,问:“师父,为何?”
不想王柏亭也不解释,喝道:“念你年幼无知,又是误会,暂不追究。不过这大火球非有十斗功力不可用。在夺得比赛冠军之前,我不许你使用!听清楚了吗?”
仲永这才释然:“弟子知罪,谢师父。”说完,抬头时王柏亭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失魂落魄般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来,一切都还得靠自己啊!
他站起身来,走到亭外,来在草地上,仰面躺着,望着茫茫夜空,见点点繁星眨眼,皓月已然偏西。低低吟唱:
少小离家远走,
多少苦痛多少悲伤,
酸甜苦辣我都曾尝。
严父声声教诲,
慈母谆谆关爱,
犹在耳旁。
总是幻想修成道果及早还乡,
总是以为能再欢聚所愿得偿,
却总是缺一少二丢三落四,
还是那副弱不禁风孬种样。
不能再犹豫,
不能再沮丧,
我要这天地,
随我一起发疯,一起癫狂!
唱着,唱着,他忽然看到天上一颗飞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前方坠落。
他便真的如疯如狂地奔跑起来,追赶着那飞星,向山上奔去。
他一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颤抖的再也支撑不住,才跌倒在草丛中,啃了一嘴泥巴。
“沙啦啦,沙啦啦!”
一阵拨动草丛的声音传来,让他心中一动。出于好奇,他爬起身来,往来声处看去。
就见一条碗口粗细的红鳞大蟒,正呈“之”字型向前方游弋。它那粗重的身子将那草都压倒了。
仲永从来没见过蟒,此时见了,难免害怕,浑身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他在想:“这般大物,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洪夔大哥竟喜捕食?当真非同小可!”
就见那蟒爬了不到丈许,突然停了下来,昂起头颅,不断吐芯。
仲永赶紧伏下身子。
“呱!”似鸦般奇怪的叫声,在前方仅仅响了一声。
仲永心想:“这鸦要倒霉了!这般大蟒,一口就能将之吞下!”
果然,那蟒慢慢又伏下,蜷起身子,豁然射了出去!
那速度较比离弦之箭还快!
它扑中了目标,迅速盘绕起来,死死缠绕,越勒越紧。
仲永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蟒究竟缠住了什么。
突然,就见那蟒突然迸发出一股黑气,在这刹那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仲永大为奇怪:“这是怎么了?”
就见那黑气散去,现出一个黑黢黢的身影来,竟然是一只极小的乌鸦。
那鸦仅有鸡蛋大小,正屈着腿,蹲在那里。
不对劲!那只鸦太奇怪了!
若是小乌鸦,不该是这般模样,至少它的喙根有些黄色。而且,最令仲永惊奇的是,那鸦竟然有三条腿!
天啊!三足乌吗?
传说,日为阳,金乌则多生一腿;月为阴,金蟾则少一条腿。
这两种绝无仅有的三腿怪物,却是有着鼎鼎大名!它们是日月的象征,是光和色的起源!
仲永正自纳罕,那鸦竟又叫了:“呱!”
之前,它就是这么叫的,而那蟒已经化为了乌有!
现在,他在对着自己叫!
仲永心中一阵寒意爆发,浑身如堕冰窑。这恐怖的东西,能让那般庞然大物尸骸不存,自己这几十斤的皮包着的骨,恐怕连烟也不会冒出来吧?
性命攸关之际,人的潜力可谓恐怖。已然筋疲力尽的仲永,突然如那蟒蛇扑击时一样,暴跳起来,掉头就跑。
由于慌不择路,他跑错了方向,一时不察,脚下踩到一个草绊,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倒霉!”仲永抱怨着,抬起头来,惊得头皮炸起三魂齐冒,七魄不安!
那鸦,就站在他面前,一双黑洞般毫无光泽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仲永一骨碌身,爬起来又是向后跑开。
直到他实在跑不动了,才自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呱!”
这一声叫,就像是催命的鬼使在耳畔呼唤,叫仲永彻底绝望!
“你终究不肯放过我吗?”仲永望着那鸦,问道。
那鸦只是那么蹲着,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再叫,也未有丝毫的行动。
仲永叹口气,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真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法术的!”
那鸦姿态依旧,神情不变。
仲永无奈,只得大喝一声,左手掐诀,口中极速念咒,右手往前戟指!
一团大小如樱桃的小小火球,朝那鸦奔袭而去。
仲永的心几近碎裂了。这么小的火球,恐怕连只蚂蚁也烧不死吧?
那鸦纹丝不动,任那道火球砸在身上。
噗!
就像火柴燃尽时一样,那火球灭了。
仲永苦笑,再也没有比这更具有刺激性的事情了。
“呱!”
又一声鸦叫!
仲永狠狠把脚一跺,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我方仲永生有时死有地,就豁出去了吧!”
他手指舞动,再次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