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的火球尚未凝成,便在指尖消散了,他由于过度紧张,又捏错了一个印。
那鸦似乎有些着急了,又是“呱”的一声叫。
仲永赶紧连退数步,再次捏印连诀。这次,他再次出错。
可是,火球并没有消散,而是呈现汹涌之势,外形竟也放大了数倍,约有香瓜大小。
仲永心里一动,虽然瞪着眼,看着那鸦,心思却偏向了刚才的手印:“原来如此!”
他忽的想起曾经读过的彿经来。有一本《菩提宝幢静心经》,上面也记录了不少手印。虽然同此时所学大相径庭,只有九式,却似乎有着联系。
这样一动念,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它们之间,就像根与枝,现在的指印不就是在那九式的基础上发展变化来的吗?
我还记得那九式——钵、智、定、磨、空、无畏、根本、如意、自在。
刚才,我就是无意中捏成了空印啊!
火球就大了吗?!
他想到这里,兴奋了起来,再次动手尝试。
而那鸦吃了那一记火球之后,丝毫无伤,连连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很兴奋,很高兴!
仲永忍住心中悸动,喃喃声道:“难得有你这样的靶子,我看你还很欢喜,那就再吃我一记火球吧!”
他将那九式彿门手印轮番试验,变幻次序,发出的火球也就有大有小,有强有弱。
反观那鸦,把那一记记的火球吸收后,愈加兴奋,紧追着仲永不放。
仲永起初边退边放火球,但他发现这鸦对自己没有任何歹意。便慢慢放松了警惕。
后来,又见它追着自己不放,心中又闪出一个念头:“若是把它带回去,即便在屋内练习,也不必担心失火了。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啊!”
念及此处,他停止了法术,蹲下身子来同那鸦商量道:“你形似蹲身,是不是叫踆乌?”
那鸦见他停下说话,也停止了追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仲永见它不叫不动,便又问:“你很喜欢我的火球吗?我带你回去,时常喂你,怎么样?”
那鸦还不动。
仲永顿了顿,猛然往前一扑。
却扑空了。
看那鸦时,已经躲到了一边去。
仲永高兴:那蟒扑它,落了个化为乌有的下场,而它对自己却只是腾挪闪躲,不加伤害。
他心中欣喜异常,精神振奋起来,连连前扑,势必把那鸦捉住不可。
那鸦连连跳开,见他只是捕捉自己,再不放火球,便又“呱”的叫一声,撒出一道黑烟,消失了踪迹。
仲永怅然若失,站起来掸了掸尘土,叹息一声。才悻悻地返回玄武亭将柱。
劳乏了一夜,他极觉疲惫,四肢张开躺到床上,闭上眼回味着刚才的经历,不自觉的又开始尝试各式手印来。
不一会儿,师兄弟们也都醒来,梳洗毕,坐到床边闲聊。
王旗作为师兄,率先道:“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看形势,咱们肯定得和水系对上了。那个谷师兄实力非常强,我肯定是输。要想不垫底,就全靠刘旸和仲永了。”
刘旸道:“师兄放心,我现在好歹也是七斗法徒了,火球术比冰锥术虽没优势,但我想我总能依靠法力更多,多发一两招取胜。”
王旗点点头,瞥了一眼床上的仲永。
生铎随着看去,见仲永闭着眼,熟睡一般,不由得心中不爽,站起来在他床上连拍,嚷嚷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仲永,快起来练功!”
仲永这才坐起,道:“列位师兄,要赢比赛,我倒是有个主意。”
生铎撇嘴道:“这个取决于你是否能行!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火球术熟烂于胸!别在比赛时失败了!”
王旗却道:“小师弟,久闻你博览群书,见识一定非凡,倒是说来听听。”
众人见王旗客气,也就都随声附和:“是啊,你倒说说看,是怎样的办法?”
仲永道:“比赛规则很简单,三名选手各自比试。但是却没明确规定最强对最强,最弱对最弱啊!三局中我们胜两局,不就行了?”
众人点头。
仲永又道:“所以,那个谷师兄交给我来应付,王师兄对他们次者,刘师兄对他们的弱者。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这是田忌赛马的典故。众人虽然之前没学过,但经仲永这么一说,仔细琢磨琢磨后,恍然大悟,都赞这个主意不错。
生铎却摇头道:“小师弟,这不行。据我所知,那个谷师兄手段异常狠辣,同系中的师兄弟和他切磋,经常受伤。你这点微末本事,怕是连保命都难。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仲永听了,心中转念:“这个生师兄快人快语,并不是事事针对我。之前讨厌他,多是误会。”当即拱手道:“生师兄放心。到时候师父必然在场,终不会眼睁睁看我丧命。”
生铎道:“即使师父在场,能制止。但到时你也难免受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仲永心中一热,笑道:“生师兄,多谢你关心。我想若不是我拖后腿,也不会出此下策。受点伤,能赢比赛,我也认可。”
生铎再要说,王旗却摆手道:“危机时刻,我一定会出手相助,捱着挨师父骂,我也会保小师弟周全。放心吧!”说着,来到仲永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师弟,委屈你了。我们一定尽量打好比赛。不枉费了你这片苦心。”
仲永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用功了。没准,这也是我提升的一次好机会呢。”
王旗笑道:“你这样想再好不过!加油吧!”
定下这番对策,仲永略略心安,出了亭柱,又往昨夜之地来。
他还是惦记着那鸦。
可他寻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索性也不回去吃饭了,摘了几棵草叶嚼了,便在此钻研火球术。
专心致志,则时间飞快,不觉便过了黄昏,入了夜。
仲永瞑目抬手,一道火球飞出,感受着那股热烈之气,脸现喜色。
“呱!”
这一声叫,在仲永听来,如同天籁。
那鸦又来了。
“你是借夜色掩护才肯现身吗?”仲永问了一句,抬手朝那方向发出一记火球。
那鸦见了火,犹如饿汉见了熟肉,欢欢喜喜迎了上去,眨眼间将那团火吞了个干干净净。
仲永笑道:“饿了一天了吧?我喂饱你吧!”
说着,手指舞动,火球频发。
或许是这种游戏式的办法,令他十分放松,十次火球,竟一次都没有失误。
那鸦似乎也吃饱了,撒一股黑烟跑了,不给仲永捕捉的机会。
仲永无奈笑笑,抬头看看漫天繁星,又看看初升之月,思绪万千,喃喃道:“这天被地褥多好啊!等一切事散了,我便行走天涯,四海为家!”
他这一夜都没回去,一直在这呆着,累了就在草丛上一躺,任由那丝丝寒意侵入,眼睛舒服了很多。歇一会儿,便坐起来,捏指练诀。
不觉间兔走乌飞,两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