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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寻觅的是沧海桑田 舍弃的是亲密无间

中午,庄园主亲自下厨热情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款待他。庞之初说自己回到老地方见到老朋友也是越发技痒,也想给大家做个拿手菜,于是,索性就跑到厨房去忙活起来。

乔丽娜挪了挪身子,凑到莫慧身边,突然一把搂住莫慧,好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亲昵地喊道:“好姐姐,好姐姐,快,快给我讲讲之初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有初恋女友没?”

莫慧看着这个女孩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禁感叹岁月的轻狂。莞尔一笑,淡淡地喝了一口小酒。眼前这个娇嗔地看着她姐姐的女孩儿,显然认为她莫慧就是庞之初青春岁月最好的旁观者。但是,她哪里晓得,莫慧本人何止是旁观者,更是参与者。

匆匆而过的青春啊,竟然在这个小女生的面前显露无疑。莫慧定了定说:“这个你干嘛不问他本人?第三方转述总归不好。”

王红杰看乔丽娜跟莫慧打探庞之初的事儿,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好奇心一下子也被调动起来:“我说丽娜,你跟之初怎么认识的?”

“我跟之初啊,是通过我的父亲。我父亲在A城有一家广告公司。之初在我父亲那里做助理工作。两人很是投缘,说起来也巧,之初跟我父亲还是校友。况且之初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总是会有些亲切。随后,之初就常被我父亲约到家里做客,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所以,我也就认识了他。

我父亲的分公司在这里,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进行打理,之初对这座城市也熟悉,人脉也有基础,当然就是这里的不二人选。我今年大学毕业实习,按照我老爸的话说,就跟着之初学点儿有用的东西吧。我就一起来了。怎么说呢,我喜欢他,他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多好!”

王红杰侧目看了看莫慧:“对,对,挺好。莫慧瞧瞧人家。”

“对呀,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追求啥都应该啊!来,为你的爱情干杯!”莫慧补了一句。

别看乔丽娜年龄不大,喝起酒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咕嘟一口就把满满一杯子酒灌下,美美地抿了下嘴巴。

这个时候,庞之初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可乐鸡翅走了出来。乔丽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拍着手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吃这个。你做这个最拿手了。”

“哼,有什么?还是老一套,不就是会做可乐鸡翅吗?还是我教的。”

丛林间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叫的声音,让人听得心旷神怡,心儿也随着飞向了远方。

当庞之初心满意足端着自己刚刚打的一饭盒可乐鸡翅准备叫上兄弟们开斋的时候,一个身影以迅雷之势飘了过去,一下子撞上了他的那个宝贝饭盒。

“没长眼啊?”庞之初身边的一男子恨恨地说。

“对不起啊,对不起,跑得有点儿急了。”莫慧低着头连连道歉,想要离开。

庞之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双不算大的手,有些微胖,手心里湿湿的。

“我说这位同学,好像,我们又见面了。”庞之初打趣道。他正眼看了看那个一脸雾水的女孩子,一股子傻气劲儿冒了出来。心里突然觉得可笑,怎么又见到这家伙了,每次都那么狼狈,难道是自己的灾星不成?每次见到她不是要破财就是破物。

“喂,我都说道歉了,干嘛!不就是一饭盒鸡翅吗?”莫慧试图挣脱庞之初的手。

“你说呢?好好的一饭盒鸡翅就这样让土地爷吃了。我想饶了你,兄弟们可是不愿意。”

“那你说怎么办?我再给你们买一饭盒得了。”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庞之初摆了摆手:“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臭流氓!”莫慧用力甩开庞之初的手,扬长而去。

庞之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真是冤家聚头。得,这次鸡翅没得吃了。一帮兄弟们去吃泡面得了。

过了不几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庞之初宿舍的门被敲开。

“庞之初,楼下有人找。话说,那姑娘长得一般啊。不如之前喜欢你那些女生好看啊。不过好像有东西要送给你。喏——”隔壁宿舍的王向阳诡秘地笑着。

庞之初一骨碌爬起来,从四楼窗户上往下看去。莫慧穿着一身小碎花长裙,扎着马尾傻不愣登地站在一棵槐树下面,手里捧着一个饭盒。

他冲着楼下的莫慧招了招手,说:“你找我吗?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莫慧被庞之初这一举动搞的莫名地紧张,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少女,脸颊瞬间红扑扑的。她独自一人站在研究生宿舍楼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等待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喂,你怎么过来了?”庞之初一身清爽的运动装。

“喏,给你的,我这人从来不欠人情,上次不好意思把你买的鸡翅打翻了。我说过,我补偿。”

“我可没说让你补偿啊。算了吧啊,跟你开玩笑的,干嘛那么认真。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放毒药?”

“我向来很认真。拿着,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尽管放心,肯定没放毒药,要不,我吃给你一个看?”说着莫慧打开饭盒。

“别,不跟你闹了。你拿回去吧,真的没事儿。”

“反正这是还给你的鸡翅,你不吃就扔了。这样咱们两不相欠。”

“真较真儿。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

“这就对了,吃完后,记得把饭盒还给我,我还得装东西呢。”

说完,莫慧就头也不回的要跑走。

“对了,我怎么联系你?”

“我啊,中文系的莫慧,你去中文系找我就成。”

回到宿舍,庞之初就被兄弟们围攻了。他们楼上观战,分成两派,一派是认为庞之初盖世英雄被一个普通女子一顿鸡翅草草给收割了;还有一派认为,庞之初只不过是不忍伤害这一痴情女子,只得吃下这神圣的爱情毒药。

“别胡思乱想了,什么都没有。人家也是有歉意。”庞之初打开饭盒,认真端详着里面的鸡翅,可乐和酱油腌制的色泽恰大好处,上面还撒着一层密密的黑芝麻,让人还没有吃就开始垂涎了。这手艺怎能跟那个冒失鬼联想到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来这也是铁铮铮的一个女汉子跟贤良淑德的结合体啊。庞之初的嘴角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大家尝尝怎么样?”庞之初一脸满头大汗的样子,着实有点儿让人感动。看来这乔妹子的功夫了得,能让庞之初这样的大仙亲自下厨,也是有一套。莫慧心里暗想,有些淡淡的回味。时间真快,转眼,庞之初都可以做的一手好鸡翅,只不过不是做给自己的。吃多了也自然成了高手,细算起来,庞之初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她莫慧亲手做的佳肴,如今这般讨女孩子喜欢的功夫得亏她莫慧一番调教。

“嗯,不错,好吃,色香味俱全啊!庞之初,小看你了,只以为你在广告方面是人才,没想到还是个居家好男人。”王红杰一脸陶醉样子。

“快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巴。”莫慧瞥了一眼,随机夹了一块。

“哎,挑一块嫩的,你吃东西总喜欢塞牙缝。”庞之初随口一提。莫慧心里一惊,这是多少年的事儿了。自己那口参差不齐的牙齿都是庞之初陪着自己去医院给折腾美的。至于塞牙缝那事儿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又记起了这事儿?

“喏喏,你怎么只知道她塞牙缝啊?你怎么不问问我?”乔丽娜一脸娇嗔,弄得庞之初有些尴尬。

“老同学那些毛病,闭着眼都知道。”庞之初解释道。

“是啊,闭着眼都知道,我的毛病你都知道是吧?”莫慧死死地瞪了他一眼。

庞之初心里释然的一笑,果真没变。七年的时间里,倘若说他们年轮上都长了些许,但是本性是没有变的。他们互相嘲讽却不会伤心,他们互相揭短却从不忽略快乐。这就是默契,坦诚却又光明磊落,心照不宣的是过往,相视一笑的正是对彼此的不舍和挂念。

人人都说难得糊涂,即便他们之间假装糊涂,也许不需要那么累。故作轻松是一种调和剂。有的时候,未免不是很好的方法,跨过过去跟现在的你我说一声,还不错。这远远要比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来的更融洽。

莫慧看着这样细心的庞之初,心底里柔软的东西开始有些波动。尘封多久的思绪飞上了枝头,在田野鸟叫声中回荡。千万个声音,是她对自己最美好的呼唤,那个曾经还被叫做青春万岁的感动突然在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下回来了。这大概就是女人软肋。莫慧也是其中之一,恨不起来,却总是惦记。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但是能怎么办?她甘愿如此,还是不清醒好。至少,这样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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