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医生。
医生示意家属借一步说话,贝华森一并将那位老妇人也带了出去。生怕她再说什么奇怪的话来刺激贝恩伊。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大脑在受到威胁时会自己清空一些恐惧的记忆。看来她是部分记忆缺失了。”医生对站在床角边的贝华森和陈福说。
“那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问话的是陈福,贝恩伊的舅舅。
“不一定,可能明天,可能永远也恢复不过来。”医生一边在病历表上认真记载,一边作答。
大家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看向贝恩伊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爱。
“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们听着,那件事任何人都不许提。”贝华森向众人发出了最严肃的通告。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贝恩伊再次疯了般冲上前,众人顾不得疼痛,也疯了般齐齐将她抱住。贝恩伊更加疯狂的争扎,不过,在她看到寂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人不是阮木。
但……却是另一个她所熟悉的人——幸子。
氧气管还在她的鼻子上,整张脸死一般的惨白,额头上包裹着层层纱布。饶是如此,依旧能够辨认出,她便是阿庆嫂的女儿庆幸。
贝恩伊不敢置信地看着此刻守在自己身边的阿庆嫂,只见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白中布满了血丝。没有一滴泪,许是哭干了吧!
贝恩伊在疑惑中彻底安静了下来,众人也感觉紧抱着的她不再挣扎也这才放开了。她的眼光随着医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嘴里还不自觉地嘟嚷着:“在哪?……”但却已不再那样发疯的寻找。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
“没事了没事了……”
贝华森驱逐围观的人,陈福则帮忙摆平警卫,医生们见她安静下来了,也就渐渐散去。
阿庆嫂感觉怀中的她完全软了下去,才知道她又昏倒过去了。
这个月是第几次了?她不知道。担扰地看着贝华森。
他也好不到哪去,七十五高龄的他,上下奔跑几乎要去了他半条老命。见他无奈地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先将她抬回病房再说。
阿庆嫂看着贝恩伊被扶走,走廊里只剩下她和贝华森两人。
“还麻烦你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这本就是我份内的工作,从小看着小贝长大,那孩子真是可怜啊!”
“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哎,好的。”
贝华森看着她那落寞而清冷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那个……”
“嗯?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阿庆嫂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紧随着医生远去的方向。
世事无常,最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子的事,还是晚点再告诉恩伊那丫头。
当贝恩伊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沉落于黑暗之中。夜幕悄悄地来临,初夏的入夜还是有点凉。
贝恩伊发现她的手脚都被手铐铐住了,挣扎几下,发现一切都是徒然的。想起今天的冲动,他们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醒了?”
照顾她的人依旧不是阿庆嫂,而是东村的李大婶,也就是小胖子的奶奶。那两个小孩子好像已经回去了,看来拜托杨小绅画的画是没法拿到了。
“他们都去哪了?”
“不清楚,贝老爷只叫我好生看着你。”
贝恩伊点了点头,也是,他们的行踪,对她都不会报备,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没多大交集的人呢!想到下午见到的,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幸子她怎么了?”
“那丫头啊!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上吊自杀了。还好那天,阿庆婆娘赶回来得及时,不然这会……后果不堪设想。”
“上吊?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十三,两天前。”
“两天前?”
那不是他们见到尸变的那天吗?怎么好端端地就上吊了呢?
李大婶似乎看懂了贝恩伊心中所想,说:
“可不是嘛!星期天母亲节那天她还特地买了束康乃馨送给阿庆嫂呢!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唉,现在她们也快高考了。现在的孩子学业都太重了,弄得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精神有问题。”
“可是……她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两天她都不愿接受治疗,像你今天一样,满医院里跑。弄得鸡飞狗跳的。呵呵……不过……她没你历害!她啊!把自个也弄得浑身是伤。倒不像小姐你,三两下就摆平了那些人。”
李大婶说着却有些羡慕她这等身手一般。
“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损我呢?”
贝恩伊没来由地调侃了一句,说实话,她为什么要学这身功夫,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到这里上学后的事。
“呵呵……哪敢啊!我……”
李大婶干笑了两声,贝恩伊却无暇听她的解释,问:
“她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啊?”
“这我哪知道啊!或许是怕医生会害她,或许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些别人家的事,我们怎么会清楚呢!”
过不去的坎?
难道会是那天的事?
那天,她听到一个男人和幸子说怎么处理尸体。难道玖美的死跟他们有关,所以良心不安,再被野猫窜了气后,诈尸的玖美吓了一跳,以为是要向她索命?这么说的话,幸子受到良心谴责再加上内心的恐惧,畏罪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臆测,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那个男人会是谁?
找到他,事情会不会就迎刃而解了?
那个人会是那天救下她的人吗?
“唉,这最近怎么总有人出事啊!”李大婶忍不住叹息了几句。
对啊!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就拿她来说,先是古装的‘自画像’;再是那张‘刺杀图’;而后是写生时莫名其妙地晕倒,还差点被人抛尸于海上;然后,阮木突然回来,又突然离去;那丛林里的悄悄话;玖美怪异的尸变和尸体离奇的失踪;神秘人的救赎;韩圣杰的到来;发光的鱼鳞;不一样的阿庆嫂;‘漫步云端’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