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考虑,嘉乐写了一封辞职信。第二天,她顶着红肿的眼睛来敲沈翊的门。沈翊没在,嘉乐拿着信到人事部。人事王姐倒是热心劝嘉乐不要冲动,为了个批评没有必要,忍忍不就过去了,现在外面工作也不好找,出版社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也比较稳定,一个姑娘家家的,将来还是要照顾家庭,稳定的工作可不好找。嘉乐无力地笑笑,说,我已经想好了。
下午,沈翊回来,收到人事部递过来的嘉乐的辞职信,王姐说,我劝了她,可是她好像比较坚决。沈翊好像很累的样子,拿着信对王姐说,让钱嘉乐到我这来一趟。
嘉乐看到沈翊的时候,他似乎也很憔悴,看到嘉乐进来,他忽然大发脾气,摔掉手中那团纸,吼道,“钱嘉乐,你搞什么?就因为我昨天批评你,你拿辞职威胁我?”嘉乐突然眼里含着泪嗫嚅着说“您也批评我很多回的,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什么?”沈翊盯着嘉乐问到,顺手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嘉乐接过来,开不了口。半天道,“是因为我想去做律师。”沈翊又变得抓狂,他呼呼地忍住,低声对嘉乐说“你以为律师那么好干那!”他坐下,一手撑着嘴,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如果愿意去其他出版社我会想办法。”
嘉乐说“不用了,我想好了,原来有个律所一直跟我很熟,已经安排好了。”沈翊想了想说,“你回去再想想,我今天不会签字的。想通了再来找我。”
嘉乐自那天以后给自己放了个假,忽然,她接到了顾尧的电话。“你们那怎么回事?为什么换了个人跟我联系。你怎么不继续做那个珠宝专辑?”
嘉乐幽幽地说“我辞职了,不过还没正式批,估计他们为了进度,派人跟上了”
顾尧显然有些吃惊,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啊,如果不是你做啊,那我就不合作喽。”嘉乐说您可别,我这样已经罪过大了,社里有人恨我恨得要死,这样一来,我肯定身背骂名离开的啊。“怎么,被人欺负了?”“没事,就是被人设计了,但是这一局我死定了,只能自保,落荒而逃。”
顾尧说,“我也不是开玩笑,最近接了新戏,需要离开几个月。所以那边跟其他人接洽吧。你工作怎么办?”嘉乐说,“工作还没着落,慢慢找吧”顾尧说“要么,我雇你当我助理。”嘉乐说不要,你们那个圈子我不熟。顾尧在电话里哧哧的笑着。
接连一周没上班,沈翊忙到周末忽然想起嘉乐这件事来。他打电话给人事部,得知嘉乐没来上班的消息以后,沉吟的一下,默默的挂了电话。
暮色低垂,沈翊开着车晃到嘉乐的家附近。他不知怎么去找嘉乐,如何开口,以什么身份。他突然希望嘉乐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车前,然后他开车门拉住她,跟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对,他确实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想到嘉乐会辞职。正当他坐在车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一个女孩穿着宽大的衣服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去,正是钱嘉乐。沈翊激动地摁了下喇叭,然后从车里走出来。
嘉乐看到沈翊,疑惑地问“沈社,您怎么在这。”“哦,下午刚好办完事路过,突然记得你好像住这,刚巧看到你。”沈翊说着,不自觉的咳嗽。“哦”嘉乐沉默了下,接下来的时间是尴尬。
过一会,沈翊说,“我们到哪里坐一会吧。”嘉乐看看周围,没有合适的地方,但是她也不想把沈翊往家里请,怕有误会。两个人又僵持了一会,晚风吹得嘉乐打了个冷颤。沈翊问“你是想让我跟你道歉吗?”“没有没有”嘉乐连连摇头,“我只是-------”嘉乐还在想怎么说的时候,沈翊忍不住打断,“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下周一批准你辞职。”“啊,不用,我已经有工作了。”嘉乐焦急地回应。沈翊一拳打在嘉乐旁边的车上,车子噼啪作响,现出凹痕。嘉乐吓了一跳。半晌,沈翊低着头说“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如此艰难。我那天批评你确实对你有伤害,但是你不知道,那是为了我们两个好。”嘉乐说“我知道”。沈翊抬起头,“那你为什么要辞职?”嘉乐说“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所以,我觉得还是我离开比较好,您还有大好的前程。”沈翊万没想到嘉乐是这个理由,他的心里突然一暖。“我给你安排个新地方去,保证你不会受欺负,我也放心。”沈翊舒展开脸庞。“嗯,”嘉乐想了想说“这样还是难免有人说三道四,我想自己找工作,没事的,你放心。”“那你介意有人说三道四吗?”沈翊拉起嘉乐的双手,眼睛看着嘉乐的面容,期望得到一个答案。嘉乐看着他,说实话,沈翊这种中年男人带给嘉乐的安全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嘉乐不否定沈翊身上那种成熟的魅力。但是嘉乐知道,沈翊有家庭,那自己会成了什么?嘉乐垂下眼眸,低声说“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被人群唾骂。”说着,眼泪已经滴在沈翊的手上。沈翊把她拥入怀中。
嘉乐稍微挣扎了几下,但是,这个怀抱太温暖。嘉乐其实对沈翊是有好感的。但是彼此有好感的两个人因为婚外恋的缘故而碍于道德的约束折磨着,挣扎着。一件事情就是这样,双方都是感性,或者双方都是理性,都不会比现在复杂。过了好久,沈翊把她放开。他好像又突然恢复了理智,对嘉乐说,“你听我的安排。”嘉乐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不听他的估计又回到刚才的原点。“我周一去办手续。”嘉乐说。“嗯”沈翊默默的,他转回车里,向嘉乐微笑了一下,开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