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那孩子了吗?”梅姨见我下来便问。
“嗯,在她身上看见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或者是一种吧。”这样的孩子莫不是经历什么可怕的事也不会有吧。
梅姨告诉我原本那孩子还在襁褓的时候便被遗弃。父母知道她有心脏病就不要她,也许她父母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无法抚养她便将那孩子遗弃。后来她也尝试带小攸找父母,但是结局更是令她心痛。
于是我又问:“她父母不要她?”
梅姨叹气,“这个结局倒是可以接受,她的父母不承认自己生了个女儿,更不承认自己生了个有心脏病的女儿。原本是失望而归的,可是小攸目睹了她孪生弟弟回家。纸是包不住火,后来她父母承认并不想要女儿,而且是个有心脏病的女儿。”
其实这也不奇怪,重男轻女这个观念还存在。小攸的父母不是有钱人更承担不起女儿治疗的费用,自然将她遗弃。
“小攸那段时间很伤心,她曾几次偷偷见父母,可是结果并不美好。小攸被自己的亲弟弟辱骂了。小攸自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受得气的孩子。她因为愤恨说了一句话,自那以后,她家人的日子不是平静地过了。”
我不由好奇。
梅姨说:“之后不久,她的弟弟离奇死亡。父母几乎是找上门地说她克死他弟弟,说她是没人要的扫把星。她的父母几乎是天天跑到孤儿院来哭诉。这件事还闹到新闻上了。”
我好像看过这个新闻,大约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见到电视上的女孩儿面对着镜头以及所以人的厌恶的眼光,她没有慌乱害怕,她镇定自如,而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抖出来。面对父母的哭诉和控诉,她说:“这么想他不如跟着他一起死好了。反正你们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活吗?既然要死那就快点吧。还有,有钱财那就捐给这家孤儿院吧,多谢人家这么多年来将你的女儿养育成人。”
全场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这句话是一个仅有十多岁的女生说出来的。
“有对夫妇想领养小攸,可是在电视上看到她以及听到她那番话后,她们选择领养其他孩子了。”
小攸被冠上扫把星的称号。
“她没有什么朋友,就算住也是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间。直到苏文来了,她才慢慢开朗起来。为此,小攸很喜欢苏文,很依赖他。”
和梅姨聊完小攸的故事,梅姨就问我,“年菲呀,苏文是个好孩子,你要珍惜他呀。”
这什么跟什么?前一秒还担心我是不是苏文的女朋友,后一秒就要我珍惜他?
的确,苏文是个幸福的孩子,他的幸福来源于家庭,以及自身的修养,但是如果说珍惜未免为时过早?
我和苏文回去的时候,小攸不舍地看着他。“苏文哥哥,明天我要去你家作客。”
苏文浅浅一笑,向她招手再见。
夕阳很美。秋天的傍晚,天上一大片的火红。云朵儿就像熟透的橘子,金橙色中夹杂了红丝,就像一杯橙色的燃料里滴入几滴艳红色的红墨水。既有差异,有不失协调。
“真羡慕,你的魅力四射哦。”我不冷不淡地说。
苏文以为我吃味,戏谑道:“嗯,的确。所以你的压力很大。”
我笑了笑,“或许吧。小攸是个特别的孩子。我希望下一次能在你家里见到她的身影。”
苏文知道我浅在意思,将事情撇开,冷淡地说:“见家长可不是一件轻率的事,我不可能带她见家长,这你是知道的。”
谁知道!你带我来孤儿院的根本意图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更别说你对小攸那孩子的心意了。我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冷情。”我开玩笑地看着苏文。
嘴巴上是这么说,可是我知道苏文这个人可是赞中赞。他带小攸去商大参观,带小攸去游乐园玩,带她去听音乐会,去看美术展馆和去海洋公园看海豚。
还有拍下照片呢。
照片都是梅姨拿给我看的。看了这些照片以及听到了种种,我的感觉是两人是在约会。
好浪漫哦。
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小羡慕。那一刻,我产生了怀疑,苏文究竟是什么意思?带小攸去那么多地方玩还特别有心地与她拍照,为了什么?
好多问题想问他,但是我不敢问。我应该留些空间给苏文,毕竟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而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半路朋友而已。苏文也没有必要与我讲那么多。
我记得,苏文送我回家时说了一句话,“我还在等你。”
我心里早已有了苏文为什么对小攸好而不与她在一起的答案。
苏文给不了小攸的正如同我暂时还给不了苏文的。
也许,苏文对小攸好,就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好一样。
这个新学期比前学期要冷清多了。韩槿仁和白羽不在,韩家与白家的故事渐渐被人淡忘。不过提起来时却又一番趣味。我这个穿插在韩槿仁与白羽之间的重要人物还在。不过相对于以往来说,我的存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好多人在叹息白羽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结局的悲惨,还有人认为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将我去孤儿院见到小攸这个孩子的故事与安琪儿分享。安琪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筹到了善款说要捐给孤儿院。
有爱心是好,可是这些钱对于做要手术换心脏的小攸而言是杯水车薪。
我将同学们筹集的善款以及他们的爱心行动告诉苏文,苏文最后才告诉我,小攸根本不会做手术,因为她不想自己的身体里有别人的东西,她很抗拒也很坚持。
小攸是个善良的女孩。
最后,我还是把给小攸的善款给其他和小攸一样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花季少女。我和安琪儿说了这个原由,安琪儿点点头说明白。
至于苏文有没有带小攸见家长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这是他们俩的事。
几天后,我接到苏文的电话,他说他带小攸见家长了。父母很喜欢小攸,小攸也很喜欢他父母。
那一刻,我仿佛觉得世界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一道光亮的闪电辟中我。
原本以为不在乎,却没想到是自欺欺人,原本以为不在乎,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刻,才明白什么是恐慌。
苏文问我:“年,你什么时候也来见我家长呢?”
我笑了笑,“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