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若是真叫她这么做,恐怕就又开始推脱了吧。
沈久若挑了挑眉,说道:“张妈妈有心了。不过我也不愿让张妈妈难做,就按照平日里的来就好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如今内宅的事务都握在老夫人和大太太那里,大小姐可别动错了心思。”张妈妈说道。
这是警告,还是劝诫?
沈久若笑了笑:“多谢张妈妈提醒,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从下人那里听说,祖母最喜欢的是二叔家的二哥,我这刚回来,虽然祖母看上去挺喜欢我的,但我还是想……就那个……”
想巴结比自己更有地位的,让自己过得更好。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张妈妈听着,并没有答话。
看这样子,张妈妈是对她持保留态度了吗?
沈久若想起在前世时,宋氏身边的刘妈妈得势之后,就把张妈妈赶出了沈府。张妈妈这个人平日看上去凶巴巴地,不苟言笑,大家对她都没什么好感。
“可是我后来听说二哥病了,人一下都消瘦了很多。大夫说食羊奶最好,可是二哥不喜欢羊奶的膻味,所以二哥不肯用,祖母心疼又狠不下心去逼着二哥吃。所以二哥的身子一直不太壮实,我听了,也替二哥着急呀。”
“是有这事。”张妈妈仍然淡淡说道,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
沈久若打量了一下张妈妈,又继续说道:“我吧,这一急,倒想起个事儿。我以前在乡下时,没事自己学着做点小食点心什么的。这其中,有道点心叫乳饼。”
“这乳饼用羊奶做成制成,白色块状,酷似豆腐块。沾白糖、椒盐生吃或者下油锅煎吃都很爽口。而且还没有羊奶的那股子膻味。”
“我想二哥一定会喜欢吃的。二哥吃了,祖母也高兴了。可我是沈家的嫡小姐,去厨房做这吃的,怕是有失身份,被祖母和母亲知道了,会不喜……”
沈久若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似乎是很迟疑地在征求张妈妈的意见。
张妈妈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可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乳饼……羊奶……没有腥味……合二少爷的口味……
若是这用羊奶做出来的东西真让二少爷吃了,而且对身体又有好处,那老夫人必定会高兴,只怕当场就会大大的赏赐!
如果自己儿媳妇会做这道小食……张妈妈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那这厨房的差事落在自己身上就是十拿九稳了!刘妈妈那个老货肯定会被气得眼红!
“大小姐,你会做这乳饼?”
“当然。”
沈久若回眸一笑,看上去天真烂漫,温婉如水。让张妈妈看着也不由一呆。
“张妈妈,怎么了?”
“哦,没有……大小姐刚才那一笑,让我想起白大夫人了。”张妈妈回过神来,低头说道。
“我娘……我从未见过她呢,她和我长得很像吗?”沈久若似是有些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道。
“确实有六七分像……”张妈妈说着,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大小姐,那乳饼……是如何……”
“终于回来了。听紫苏说,何妈妈给我挑的丫鬟要晚些时候才来。”沈久若四下看了看,“紫苏还没把点心送回来呢,我先整理一下屋子吧。”
张妈妈快步走上去想要拦住沈久若:“大小姐,万万不可,你可是千金之躯怎么做这下人的活计。还是放在那里,让奴婢待会收拾吧。大小姐不如再说说那乳饼……”
“这怎么好呢,反正我也没事。整理整理就当活动筋骨罢了。”沈久若甜甜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开始收拾东西。
张妈妈见状,也没有再多问了。不就是乡下人做的小食吗?派人去问一下怎么做的就是了。
见张妈妈没有再说话,沈久若勾起了唇角。
她就是想要张妈妈去打听一下这乳饼的做法,不打听清楚,怎么知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配怎样的好价钱呢……
紫苏很快捧着糕点回来了,端端正正的行礼:“紫苏见过大小姐。受老夫人吩咐,为您准备的下人已经过来了,正在外等候。”
“辛苦紫苏了。”沈久若笑笑,走出了屋子。
屋外一排人正齐刷刷地站着,见沈久若出来,齐齐地向她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紫苏笑笑:“大小姐房里该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粗使,老夫人说了,就从这些人里选吧。挑剩下的人,遣回去就是了。”
这,该怎么选呢?怎么才知道那是不是别人放在她这里的暗桩。沈久若皱眉,打量着那一排人。
突然,沈久若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顿了顿。
她没看错吧?沈久若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是他!是赵大郎!
是上辈子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从来没离开过一步,忠心耿耿的赵大郎!
她被沈府人欺负处罚时,是赵大郎挺身而出,陪她一起受罚。在她被关进柴房,饿得前胸贴后背时,也是赵大郎悄悄给她送来食物。
她被沈家送去做别人做妾时,身边带着的下人就只有一个三等丫鬟和赵大郎。
在她屡次生命受到威胁时,也是赵大郎出现在她身边救了她。
现在想来,赵大郎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能很快把沈府混熟,有时会带他避开一些明显算计,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救他,她还曾见过赵大郎在军营里和士兵们称兄道弟的情景。赵大郎绝不会是个普通下人。
虽然知道有所蹊跷,但沈久若仍然感激赵大郎,前世的赵大郎,的的确确帮了沈久若不少。哪怕赵大郎出现在她身边,很可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
不过,他怎么在这里?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赵大郎应该在两个月以后才会来到她身边。
难道因为自己的重生,把很多事情都打乱了吗?
沈久若的指甲插进掌心而浑然不自知。此时的她,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行把自己的激动给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