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若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还是乖巧地笑道：“谢谢二婶。”
见钟氏送了礼，周氏也走了上来。见到周氏那明媚如花的面孔，沈久若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前世的时候，她可没少被三房的人折腾。把她送出去给人做妾的建议，也是她的三叔和这位三婶最先提出来的。想来也是，三叔不是个好东西，和虚伪做作的三婶在一起，还真是绝配。
周氏笑着，也大方地拿出了一支金丝雕花羊脂玉钗子，递给沈久若：“三婶的好玩意儿也不多，这根钗子是三婶最喜欢的，今日送给你了。”
周氏送的礼物也很贵重，沈久若抬眼看了看周氏，却发现周氏正眼角带笑的看着宋氏。
是了，她记起来了。宋氏和周氏向来不合。怎么？两人斗法，想把她拖下水？
“真好看。”沈久若似乎很高兴，拍了拍掌说道：“我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漂亮的钗子了。可是三婶，对不起，这钗子我不能要……”
见沈久若拒绝，宋氏心里冷笑了一下。蠢货！这下她得罪了周氏，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这正合她意，也不枉她让夏荷在沈久若面前有意无意地说着周氏的坏话。
周氏见沈久若拒绝收她的东西，脸色也变了变，声音也没之前那么亲切了：“怎么，不喜欢三婶的礼物吗？”
“不是不是。”听到周氏明显不悦的语气，沈久若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意如听说祖母节俭持家，非大事不肯铺张。”说到这里她向老夫人又行了个礼，“祖母德高，孙女自应效仿。”
老夫人缩减府里的开支，是大家都看到的。沈久若这么说，也不过是投机一次，搏得老夫人欢心罢了。
听了沈久若的话，老夫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隐隐还带着一抹微笑，心里对这个嫡女的喜爱又更添了一分。
沈久若见状，心里一喜，脸上却仍是羞涩：“我回府的时候，听丫鬟说，母亲为我准备了不少银钗木簪的，我已经够用了。这头饰再多就浪费了，侄女……实在不好意思再接三婶的好东西了。”
听到这里，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宋氏身上：“银钗木簪？”
宋氏为孩子准备这些，简直就是刻薄对待。这府中的丫鬟才会用些银啊，木啊的。这沈久若可是嫡女，是沈家的女儿。就算沈家不如以前，可也没到连点好首饰都戴不起了的地步！宋氏不待见嫡女，所以就随意糟践？这传了出去，岂不丢光了沈家的面子？！
“娘……”宋氏觑了眼面色沉沉的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媳妇只是想……大姑娘自生下来就没回过府，突然穿金戴银的，怕她不习惯，所以才想了循序渐进，由俭入奢的法子。”
见老夫人发怒，沈久若怯怯地咬了咬嘴唇，动都不不怎么敢动，然后说道：“母亲，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这副受惊的样子看的宋氏头疼，闭了闭眼睛，没理她。
沈久若的表现被这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钟氏仍旧笑容满面，周氏低下眸子，像是在心里盘算着沈久若的表现，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以后注意，沈家的女儿得好好养。”
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样子，大概是老夫人还不想为个孙女让宋氏当众没脸。
宋氏低头应了声是。
老夫人看着一脸怯怯的沈久若，微微皱了皱眉，又问道：“我听你母亲说你身体不好？”宋氏一听，握紧了手里的帕子，立刻抬头看向沈久若，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
听了老夫人的话，沈久若乖巧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日来向祖母请安时，跪等了一会儿，受了点凉罢了。”
“跪等？”老夫人蹙眉。
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妈妈，立刻附在老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你昨日在外面跪等，也是劳累你了。”老夫人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暖榻上说道。
这是晚辈的本分，何来辛苦之说。”沈久若柔柔说道。
“有孝心很好，但是身子也同样重要。祖母也只希望儿孙们能够身体健康罢了。”老夫人在内宅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一边说着，一边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宋氏，“你刚回沈府，以后规矩慢慢学，记得别学偏了。”
宋氏自然也感觉到了老夫人投向她的眼神，她一腔怒意又不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看着沈久若。
沈久若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过来，仿佛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沈久若一脸纯真无害的样子，宋氏只能将愤怒吞回到肚子里。她真想狠狠教训沈久若一顿，可眼下时机不对。算了，等日后，她有的是手段整治沈久若！
“这回了府，身边的丫鬟伺候得可好？”老夫人对沈久若这个孝顺乖巧的孙女十分满意，也就比平日多问了几句。
“祖母你是说夏荷吗？她对我可好了。就连母亲也说，只要是夏荷照顾我'她就放心了。夏荷真是个好人，怕我不懂规矩，冲撞了祖母，还一路提点我要好好表现，昨日我等祖母的时候，夏荷就一直站在我旁边等我呢。”
沈久若说着，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儿，“夏荷还很心疼我，见我晚上只盖了一床薄被，差点忍不住要去母亲那里给我讨冬被。其实夏荷多虑了，我以前在乡下有时也是这样，早就习惯了，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呢。现在我也好好的呀。”
好好的……沈久若一番天真无邪的话，听在众人耳里则变了一种味道。
屋里各个在内宅混了这么久，都是人精，这种事也听过不少，屡见不鲜。只是这嫡母苛待庶女没什么，但庶母苛待嫡女，就是越了规矩，过分了。
钟氏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然后不着痕迹的看向老夫人。
周氏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似乎对鞋子上的绣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整个人都潜心研究起来。
老夫人看着笑得乖巧的沈久若，眼皮不由跳了跳，立刻喝道：“把那个叫夏荷的丫鬟带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