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咽下了草叶,从石头一旁拉出一张木桌来,又从袖中掏出一小包干果打开平放在桌面:“周清贫,招呼不周,还请原谅。”
“无妨,无妨。”男子带上虚伪的笑容,随手捻起一粒干果放入口中品尝,“嗯,此味甚美。”
“不过是山野小果罢了,若是君喜爱,周可以送君一些。”庄周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知,君来访周,可为何事?”
男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洁白无瑕的玉璧,放在桌面上。
“这是为何?”
“不为何,吾王欲请先生相助于朝。”男子呵呵一声。
庄周摇了摇头,将玉璧往男子那边推过了一点:“周不愿做朝**奉之物,宁做泗水之鳖。”
“先生还是考虑一下吧。”男子拍了拍手,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士兵围住了漆园。
“周任漆园使,只为文位,待岁满便辞官归野。君何苦相逼?”庄周抬头冷漠的看了一下四周的士兵。
“吾为先生指明道路,执迷不悟的,是先生啊。”
“莫要多言,多言亦无用。”庄周摇了摇手。
“先生可是要逼吾了,可知,先生乃区区学士......”男子冷哼了一声,拿起了玉璧在手上把玩。
“君还是走吧。”
“动手!”男子表情变了,一挥右手,示意士兵动手。
长枪刺破空气,千万道枪影刺向庄周。
庄周没有惊惧,只是拿出《庄子》,解开丝线,道:“君可知,周仅学士,却为何被称子吗?其因仅一,便是鲲鹏,鲲鹏之灵由文圣所铸,周幼而梦鲲鹏,继文圣之气,成梦中世界,所以此书一完本,天赐了吾书庄子之名。”
在说话的过程中,《庄子》释放出淡淡雾气将庄周身影虚化,枪影,刺过庄周的身体却不损半分。
“周未曾使用过这份力量,可君为何苦苦相逼,既然君欲获梦境,周虽不欲杀人,也得令君沉迷梦中数年,以示周之好客罢了。”庄周一挥手,一到蓝色文气飞出散成与士兵数量相等的针状物,飞向众人刺中士兵,顿时便让士兵陷入沉睡中。
再一挥手,在男子惊恐的表情中离去,男子也陷入了沉睡。
次日,某国国君陷入沉睡,长睡不醒。
“周的力量难以控制,令人沉于梦中,魂不归体,连周都无法将其唤醒......”
庄周坐在一具木棺当中,喃喃自语道:“周等同于杀人,可笑周还自称善者,与其留于世上祸害众生,不如遨游在梦中罢了。”
庄周躺进了木棺,一挥手,关上了棺板,陷入了沉睡当中......
(二)
庄周在梦中化身为石子,整日风吹雨淋。
再者梦做一株桃花,在春天开花,夏天成长,秋天结实,冬天沉睡。
然后,再一次变做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我,是谁,是周,还是蝶,是蝶梦周生,还是周梦蝶生。
我,究竟是谁?
(三)
再一次梦到了鹏鸟,这一次鹏鸟再也没有一下子便飞走了。它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注视着庄周,流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鸣叫一声,虽然没有讲人族之言,庄周却听懂了它所说的:“此去一别,或许再难相见,愿君珍重。”
“你是鹏,还是文圣?”庄周喊了出来。
“文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过是一个叫姬昌的人。”
鹏鸟一拍双翅,再一次离去了。
庄周知道,以后再也,再也见不到周文王了。
(四)
庄周醒了。
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提起刻刀,在《庄子》上写下一文《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一文写完,仿佛心中失去了什么,到现在,他还不懂梦是什么。
躺下,闭棺,再次沉睡,陷入无尽轮回,任由梦中世界随意飘荡。
(尾)
唐代
天空中划过一道湛蓝的丝线,但由于与天一般蓝,所以几乎没有人看见这根丝线,也许因为重力,丝线往下坠,没入了一户人家当中的婴儿的额头。
这户人家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