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回来了,却没有带回信,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模模糊糊说那人说自己知道了。
陆听雨心生疑虑,这态度的变化是不是太大了,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醉花楼一探究进。她来伯府前就为自己准备了几套男装,放了一年多,总算派上了用场。
没想到陆听雨摘下珠翠,束了发,手握折扇,到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荔枝道“小姐,你这模样可真是迷死一堆女孩子啦。”
陆听雨轻佻一笑,折扇轻挑荔枝下巴,“不知这位姑娘有没有被我迷死啊?”
荔枝怔怔的瞧着,竟脸红了。陆听雨摇扇抿唇一笑。心道,到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进醉花楼那样的地方也是足够了。
陆听雨带着荔枝从后门处偷偷溜了出去,天色已晚,想来是没什么人去她院子里的,只吩咐了蜜橘看好院子,放心离开了。
街上的店铺已经关上了门,那灯火通明的地方便是醉花楼了,莺声燕语,****娇乳。女孩们一身薄纱,在这春日料峭的寒风下吹得瑟瑟发抖。
男子出入此楼,皆是衣着华贵之人,既有未及弱冠风衣怒马的少年,也有满头银发的不惑男子,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陆听雨站在门前,两名少女一左一右将她拉进去,娇嫩的胸部在她的胳膊上微微摩擦着,少女芬芳的体香,与面前鲜艳的笑脸所重合,她只觉得一阵晕眩。
二楼,一个男人正倚着窗看着楼下。身边的小厮也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爷在看什么呢?已经跟老鸨说过了,只要那人来了,便立刻带到我们房间来。”
男人轻笑道“见着了一个有趣的人。”
小厮仔细的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爷说的那个,到处都是急色鬼,恨不得在大厅里便脱下裤子,如野狗般交合。
男人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说,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来着烟花之地,是为了什么呢?”
小厮道“要么就是来抓负心的男人,要么就是来见识一下呗。难道这里有女扮男装的人?”小厮的眼睛紧紧盯着楼下,搜寻着自家爷所说的女子。
陆听雨晕眩中感到似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和继砚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那个人的眼神邪恶冷漠。她望了回去。
是一个黑衣青年,那人朝她点点头,举杯示意。随后,老鸨便迎上来,将陆听雨带往二楼。正是男人的那个房间。
陆听雨虽不知那个人的意图在哪里,却知道她与荔枝二人在这种地方,并不安全。她心中满是警惕,却惹来那人的一阵轻笑。
“姑娘既然敢来这里,怎么还会害怕呢?”男人并不看她,端着酒水轻轻摇晃。
陆听雨对于她女儿身的暴露确是有些惊讶,但是输人不输阵,她强撑着道“在下陆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个男人轻佻一笑,眼波流转竟有种魅惑的感觉,“在下白景。姑娘来着青楼可是寻人?”
看来那个白景是笃定她是女子了。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来此寻人,不知白兄如何得知?”
白景饮了一口酒才慢悠悠答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姑娘呢?不妨说出男子的名字,我帮你寻。”
陆听雨见这男子如此轻佻,心中厌恶,只是面上还得笑答“不必了,我与公子本就无甚交集,不敢劳烦公子。”
白景却不依,他眼神一变,栖身贴近陆听雨道“姑娘还是说了吧,你一个女子在青楼也不安全,你说是不是,”他平日里是说一不二惯了的,这一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
陆听雨此时格外紧张,随着白景的贴近她感到毛骨悚然,若是继砚在这里就可以告诉她,那是杀气。
陆听雨只得随口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白景听了却愈发咄咄逼人起来,“是吗?真的是找他?”
陆听雨此时话已出口,只能紧咬牙关,点了点头。
白景却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杀气,只是陆听雨却愈发觉得空气凝固。这时候门开了。像是被打破了什么,陆听雨又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白兄你在做什么?”很熟悉的声音。
白景依旧紧紧盯着陆听雨,语气却柔和许多,“没什么。”他伸手从陆听雨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扔向门口。“这玉佩可要收好了,可不能给了不该给的人。”
门口之人接住了那玉佩,有片刻的沉默,随后,门口的人走过来拉开了白景。陆听雨着才看到进来的居然是继砚!
继砚手中的竟是当初继砚送给她的信物!继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将玉佩重新挂回陆听雨的腰间。“以后要收好它。”
虽然继砚没有说一句指责她的话,但是陆听雨却心虚了起来。她小声的答道“恩。今天是意外。”
继砚摸了摸她的头,对白景说“白兄,今日之事下次再议吧,我还有别的事。”说罢,拉起陆听雨便走。白景也不拦他,只淡淡的看着他们。
继砚走到门口,顿了顿道“多谢你将她带到这个房间。”白景并没有看他们,只是盯着杯子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吗?”
“恩。”
陆听雨乖乖的被继砚拉走了,她一直等着继砚问她为什么要去青楼,可是继砚并不开口。他们就这样一直牵着手往前走。
继砚的手温暖而干燥,印象里父亲的手也是这样的有力,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继砚停下来,问道“你想去看星星吗?”
陆听雨抬头看他,他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倒影出她傻傻的脸。“好。”
继砚笑了笑,带她去了城墙边上。今夜月色皎洁,一片莹白下的继砚格外的温柔,城下巡逻的卫兵,喝着烧酒,头上的天空星星闪烁。
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一辈子与他在一起也不错。忘记了家破人亡的痛苦,忘记了别人的轻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