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就是个祸水,不对,红颜才是祸水,蓝颜是什么呢?开学才一个月,任杰就被女同学表白了两次,第一次那女生,不合他口味,于是他拉着我,对那女生说,“我有她了,不好意思!”第二个女生,他看上了,于是又拉着我,跟人家介绍,“这是我兄弟,对她好点儿,以后对你有好处!”本来总是装酷,偶尔放冷笑话吸引女孩的任杰,升上高中之后,居然当起了阳光暖男,不过在我而言,任杰还是任杰,总觉得,跟他太亲近,会有危险。
在一高这个尖子生集中营,我分高,但不是最高分,我年纪小,但不是最小。除了我们这些通过中考,考进来的家伙,还有一个班直升进高中的天才儿童,那十几个家伙,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他们没参加军训,我这种消息闭塞的人,开学了才知道有这么一班家伙。用任杰的话说,“那班小崽子都成精了!”除了这些个少数分子,还有一个超级庞大的群体,就是来自那两三所私立学校的学生,他们占了全年级六百多名额,其余那不到二百的名额,才是来自全市几十所初中的,有像我们学校这种抢占二十几个名额的,也有三五年才考来一个的。事实上,这不到二百人,几乎都来自东城区,三五年才会从西城区,或者别的什么区,挤进来三五个。
今年西城区奇迹般的,考来三个,两个来自我前两次就读的学校,他们是我那时候的神话。其实有专家提出,恋爱有助青春期学生提高学习成绩,但是同时也有人提出,分手也会影响学习成绩,至于哪种影响,多数不会是提高成绩了。所以为了降低学生成绩下降的风险,多数学校的老师,是严禁班上孩子早恋的,不过通常这种禁令,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稍有那么点儿威慑力,然而荷尔蒙和好奇心之强大,总会轻易战胜威慑力那种说没有就没有了的东西。而我从前的这两位学长学姐,如今的两位同学,就是一对早恋少年啦,当然在老师们激励小朋友的话语中,他们只是两个考上一高的传奇学生,不过私下里,在学生当中,他们谈恋爱的八卦已是公开的秘密。几年后,轮到我中考的时候,却没能听到他们续写传奇,比如考上哪所重点大学之,然后多年以后奉子成婚什么的。为什么呢?也许是我们那时候忙着准备中考,无暇顾及什么传说的续集,也许是他们真的没能续写传奇,而今那传奇的后续故事,将在我身边上演,如果我好奇,就可以见证传奇续篇。
不过我的课余生活相当丰富,可能没时间关注他们的故事,我的课余时间主要用来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要不要鼓动我爸妈买房,趁房价疯涨之前。最终这事儿没成,因为我算来算去,连我爸妈的住房公积金都算进去了,我家也没那么多钱买房,连买个电暖气,也要做计划经济,当然不买电暖气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家住的这幢楼,线路老化,买了也用不了。我也希望我老爸能买个电磁炉,至少冬天晚上,煤气给压不足的时候,我们也能在睡前吃上一顿温暖的晚饭,也没能达成所愿,原因同上,太悲伤以至于我不想再次叙述,(然而我却用了更多字来表达我的悲伤)。于是在所有愿望都落空的时候,我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学习上。
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期待,因为之前有过转学文的想法,我把网上那些政史地笔记通读了一遍,我甚至觉得,我可能在一高考个年级第一什么的,然而现实告诫我,不该痴心妄想,我连前一百名也没考进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我考进前一百呢,有多少人一开始就奔着高考文科状元使劲呢!不过这成绩起码让我觉得,分文理科之前,那个结业考试,我的政史地不会挂掉。但是年级第一还是出自我们班,那个人就是王禹。其实总有些自视甚高的家伙觉得自己可能会是,不,他们跟我的性质不一样,他们觉得自己一定会是最高分。可是王禹高出第二名二十几分,实力碾压了年级所有人。人对于第一次,总有些执着,所以高一的第二次月考出成绩的时候,大家就没再那么关注了,很多人都是带着明确目标考进一高的,他们目标明确的要考进某所理想的大学,甚至已经选定了专业,他们致力于离目标更近一点,而不是什么争夺年级第一之类的“无意义”的事。我的新朋友,江雪,考了年级倒数第一,倒是吓了我一跳,不过想想也正常,一高基本没有体育生,有些人有体育加分的情况,可是并不是那种要参加日常训练的体育生,所以除了王禹那种尖子中的尖子,所有人的成绩都差不多。连江雪自己都说,“分了文理就好了,政史地我是不行了,能及格就可以了。”
几个西城区的家伙商量包车的时候,才联系到我和江雪的,然后发现我们两家离得近,两个人经常一起下车,然后就成了朋友。江雪就是我前生的学姐了,那个学长叫于汉,就在我们班,不过他家离学校近,不用包车。江雪总说我跟于汉像,我从来不觉得,可能是因为于汉已初见硬朗,但还不够明显的男性线条,不过我们都是浓眉大眼的,却有几分相似。这个阶段的男孩,长得特别快,于汉已经超越一米八了,正好配江雪那个一米六八的身高。有时候,我突然想找个人聊天,就不管不顾的跑去找江雪,好在有任杰拉住我,虽然任杰给我取了个绰号,“小灯泡!”。
我的头发长了,勉强能扎起来,由于发丝特别硬,而且才一指长,立在头上,像个小刷子,任杰总是喜欢揪着我那骄傲翘起的小辫子,奇怪的是,我自认身手敏捷,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王禹路过胡闹的我们,通常看都不看一眼,但是我还是,总能看得见他不禁翘起的嘴角。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