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被各种事缠绕着脑子,紧紧捆绑,根本无法冷静。折磨到天亮,云错才浅睡了,又被门铃吵醒。
大清早谁啊!云错怒气冲冲地跑去,从监控镜上看,是虞澜?
虞澜?一大早过来找我?云错怪异地看着她。问:“找谁?”
“云错。”虞澜倒是平静得很,云错心里一惊,去洗个脸梳头发整理形象。不是因为她,是怕一个不留神给她拍了丑照就不好了。
云错弄了快五分钟,想想这人耐心多少,要是气走了就只是是来撕逼的。过去一看,她还没走?!
那就开门吧。云错一看,她也只是一个人来?
“这么?寻仇寻到家来啊?”云错想到那天她派人来侮辱自己的事就没好气地跟她说话,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云错也没放心上也不记仇。
“学初让我过来给你道歉,请你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虞澜也没好气地说,美眸笑容阴险。
“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来来来告诉我你跟我道歉哪件事?打伤我啊还是叫人强奸我的啊?”
虞澜脸色一凝,“我什么时候叫人强奸你了,少污蔑我!”
“你说的是真的?”云错讽意的笑。
“当然是真的!得罪你学初就跟我闹气,他就不理我我敢再得罪你吗?”
虞澜愤恨的眼神云错还真看着有点收敛气势。也没想到的张学初有这么在乎自己的时候。
那也是可怜我吧,担心我被欺负。反正也被他怜悯习惯了,云错都不在意了。气氛有点冷凝,云错也不想补充什么。
这个死西晴还真的叫人去做了云错,还把罪名赖在我头上,我真是交了个好姐妹啊。虞澜看着云错。“那你不会真的……”要是真的侮辱了云错恐怕自己也难逃被张学初恨死吧?
“这个倒没有。”云错讽刺一笑,“怎么能让你得逞呢?”
“我说了不是我!我可以给你找证据,少在这污蔑我!”
云错开始有点信了,打量着虞澜。“行吧,不跟你计较什么。也算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好吧?”云错伸手要个握手,虞澜嗤之以鼻地转开头走了。
真是奇怪的,到底讨厌我什么啊?云错耸肩,进去吃早餐。回想虞澜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
她到底图什么?张学初?我又不跟她抢,云错真是莫名其妙。想想张学初确实比较照顾我,但是这像亲情一样,又不是爱情。云错落寞,望着张学初送的唯一一个礼物,小时候的风铃。蓝水晶和洁白的贝壳编织的梦境,婉婉散下来,细丝牵引,风声召开。是最喜欢的礼物,也最珍惜。
但现在还留着干什么,闹心。风吹来敲响的声音也不好听,搬家这么多次也磨损掉了不少,蒙上灰尘已经失去往昔光彩,像自己跟张学初一样。
云错一横心,扔到垃圾桶里。像心里放弃张学初一样扔掉过去。
收拾东西差不多用了半天,这次又要搬家了,搬到快乐的生活里,就算结局是死亡,那也像蛾追求光一样去吧!云错有种飞蛾扑火的向往,死在爱情里总比活着折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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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一流的大医院,青绿白楼和反光玻璃的覆盖着一个个微小的生命。晨兴暮暗,揪着心,慌着神,期盼奇迹,默默守护。
约莫四岁大的小女孩躺着病床,脸色紫白,不知是患什么病,插着输液在身上要四五根,望着冷冰冰的病房,跟坐在远远的父亲虚弱地喊疼。
父亲沉重地抚着女儿的头,慈爱而痛地笑,安慰着睡觉吧睡觉就不疼了。
男人走出来,抽着闷烟,眼神火燃着杀机,却茫然,却迷失。
走廊里突响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火急火燎地向准备冲过来,男人面无改色。高跟鞋女人一脸浓妆艳抹,穿着暴漏。年纪跟男人相妨,四十多岁的女人。胡坤一路拦截,还拦不住被推到地上。想想胡坤怎么大一堵肉墙还给推了,这女人也一定是练家子。
女人一上来就给男人一巴掌。“霍啸天!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霍啸天呆滞着没有看这个女人,女人更生气了,又要来一巴掌,胡坤这才立即拦住。
“嫂子!嫂子消消气!这不是霍老大造成的!霍老大也是遭人陷害啊!嫂子!”胡坤把她拉开,几个兄弟急忙架住,这女人凶悍得很,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打人,颇似骂街悍妇。
“什么遭人陷害!你看他现在就好好的,把我女儿搞成那样,霍啸天,我告诉你,婷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整窝兄弟陪葬!”女人没有止休的一刻,大吵大闹引人瞩目,胡坤让兄弟拉走,医院才慢慢恢复平静。
“霍老大,都是我不好,没拦住……”
“没事。”霍啸天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脸颊,此时也脏旧,想几天没洗,头发也乱糟糟。荒废的样子挺让人心疼的。
“老大,我在江潮那里,没看他有什么动静,应该不是他。”
“是老八。”霍啸天拧灭烟头,拇指烫坏的皮肤多年磨成黄黑的茧,怒火咆哮随着江湖涉水洗刷磨练沉于心谷,冷静沉着,深藏心府。
“屠夫?!”胡坤肥脸横肉挤着一起,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啊?屠夫能力是最低,平时不说话也没脾气,怎么会想害你?”
“杀猪跟杀人不是同样手段?越冷静越难猜测。”
“那……老大下一步要怎么做?”胡坤忧心地看着霍啸天,“要是大动干戈,他们联合起来的话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记得那天一个姓邓的小伙子吗。”
邓松臣?胡坤不解,“邓松臣这个人脾气暴躁,在江潮手下经常跟江潮过不去。老大要用他可有些危险。”
“他是个有胆量有气魄的年轻人,对江潮不好是看不起,说明他还有更大的用处。”
“老大明智,是我愚昧了。”
霍啸天这一生风起云涌,能接受最大伤害,也能接受最高吹捧。就算跌在谷低也能像平常事一样,再爬起来。跟在最防御的时候偷到东西的小偷一样神,花天酒地过也不带一身俗气。
唯一爱的女人出轨开始,这一切就开始变化。兄弟的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一个个离开后,守着手机三角洲一霸的空名,带着幼小的女儿,面临朝夕百态,准备着像年轻一样东山再起。
人这一生不能受太多耻辱,否则变成丧心病狂的疯子,不能轮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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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错扛着大大小小行李,发泄地丢进车里。也不知道这股气哪里来,反正摔东西好痛快。
手机又响了,云错一看,妮妮?不接。刚刚挂断,又打来一个,还是妮妮?不接!
不是云错不在乎朋友,就单纯觉得现在忙没空。嗯……好吧,是有点。
果不其然又来了,云错怒气地接开一顿骂,“老妮你个死女人干嘛呢?没钱借你!”
“云错。”张学初的声音,吓得云错滚下车。
“啊?”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本来想找你道歉的。”张学初无语着,好像刚刚忙完。
“……”云错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已经归心似箭,那张学初……伯母尚在世,就要把自己做得这么绝吗?
“昨天的事,对不起。”张学初听对方不说话,把想好的道歉词念出来,“你的损失我有责任,我在意你。”
云错愣神,眼镜里的世界在打滚,组装好的又毁,想热气腾腾的烧火突然被冰冷的水泼灭,息息火星白烟歌舞毁灭。
“哦。”云错已经麻木了,关了手机,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世界上有一种花,跟蒲公英一样喜欢风,喜欢冒险。跟着风她能无忧无虑,虽然一阵阵的风会摔打她、丢弃她,她还是一样追随。她一生只能跟追着所爱,不然就枯萎泯灭。
云错终于开到邓松臣家了,看着落落有范的大公寓,平静如初。他应该不在家,或者安心地睡觉,云错想着,坐回车里去,揉揉太阳穴想放松下来,可心里还是乱。
远远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云错恍惚以为邓松臣来了,忙着启车要跑,再看一眼原来是刘浩。
刘浩?那我是自投罗网?云错冷静着,从座下拿出匕首。在哪里死不能在这里死,要硬拼也不一定败给他。
刘浩很友好地敲敲车窗,云错拉下来,右手藏在底下蓄力。刘浩看着云错微笑。
“嫂子好久不见啊?”
云错抬头看那一脸不知深意的笑很发毛,镇定地回以微笑。“是啊,听松臣说你出去了,今天回来呀?”
“昨天回来的,嫂子昨天没在家吧?”
“……嗯,昨天回去办点事情。这才回来。”云错镇定得很稳,刘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其实云错脚都软了。
“那快去看臣哥吧,车让我来停。”
“不用了我自己来,车里还有我很多东西,我自己停。”车里机关复杂,匕首在下,怎么可能让你开。
“有东西就更应该让我来效劳啦!怎能让嫂子这样娇弱的女人来搬东西?”刘浩的笑还是悚然,云错似乎以为他在强调“娇弱”这个词,反思一下并没有。
云错莞尔一笑,很是妩媚美。“你去那边等我吧,我开过去。”
没等刘浩回应,云错就启车,由于车技不好又折腾了一下才停好了车,开门见草木青葱很是明媚,只是还有个难搞的人,真是没心情欣赏。
刘浩把东西搬进屋去,云错回去把车的机关都收回来,和匕首一起扔到垃圾桶。虽然用于防御,要是有一天也像今天这样,刘浩发现异常就死无葬身之地。
刘浩,任务执行绊脚石。云错拨弄一下头发,看着远处辛苦搬动的刘浩。样子是比邓松臣小一点,长得也清秀,完全像高中生一样朝气,怎么就这么可怕呢。
邓松臣呢?云错边打电话边向屋里走去。电话也不接?云错多打几个,居然都不接?
邓松臣可从来没不接云错的电话,云错知道,出事了。
云错发疯一样窜来窜去地找,卧室,浴室,客厅,厨房,储物室,就是没找到一个187的大男人。
到底去哪了!云错气急败坏地坐在床上,想回去问问刘浩,又想要是问他有结果的话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空房子找他?
算了算了,先不管刘浩了。云错疲惫地躺着床,累了。找也找累了,斗也斗累了,什么时候才结束?云错深呼吸,痛苦的感觉才淡下去。好像听到摇篮曲,云错更困了。
摇篮曲?大白天的房子突然自己唱摇篮曲?云错有点发怵,竖着耳朵听方向。云错从来就不相信鬼论,要么是刘浩做祟,要么是邓松臣。
邓松臣?云错疑惑,声音从衣柜里从来,好吧,藏哪里不好,藏在衣柜,衣服还翻了一地,生怕我不知道吗?云错翻白眼,小心翼翼地过去,轻轻开一条缝,还真藏了个大活人。云错一惊,顺势打开,看见邓松臣抱着酒瓶睡得死沉。
神经病,喝酒就喝酒,干嘛躲衣柜里。云错轻轻抽开他手里的酒瓶,静静地看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才明白原来我这么在乎你。
“妈妈……”邓松臣说什么梦话,云错只听到一声妈妈。
原来你也很缺爱,对吗?云错揉着他浓密的头发,乱糟糟的,云错把头发抚顺。邓松臣好像醒了,微微睁开眼,看到云错,立即醒过来。
“你回来了……”睡觉的样子也好看,难得的柔软很惹人爱。
“嗯。”云错看着他,朦胧的时候最可爱了。
“这个梦真好,不要醒过来……”显然邓松臣就是没睡醒,云错掐了他一把,才把他给疼醒。
邓松臣定睛一看,云错!云错回来了?邓松臣混着睡不醒望着云错,望得云错快不好意思了。什么没说就来个大大的拥抱,把云错吓一跳。又紧紧相拥,好像受尽折磨后久违的抚爱,轻轻柔柔,绕在心上,坚韧地缠绕在一起。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以后不许说走就走!”邓松臣霸道的样子云错简直想溺死在他怀里,但此时邓松臣一点都不强势。
“……嗯。我不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邓松臣轻轻的声音,云错听得很沉醉。
“你傻呀躲衣柜干嘛,我刚刚差点没找到你。”云错嗔怪。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不开心时就躲到衣柜里。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很棒。”邓松臣有的没的在说话,云错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邓松臣起身,揉揉头舒服一点,“我先去洗澡。”云错坐地上点点头,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走去浴室。望着地上翻乱的衣服和空荡的衣柜发呆。
躲在衣柜里,感觉很好吗?一个小小的空间感觉很好吗?云错真是越来越不明白邓松臣的脑回路。
云错还是以身试验,也躲到衣柜里,黑暗又窄小,还有点缺氧,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云错想推门出去,又觉得再留一会儿,感受这种紧闭的小空间有什么感觉。
莫名的……安全感?云错的包罗宇宙大脑洞,立即能想象外面多危险多凶残,这里是最安全的!云错居然有点不想出来。回想一下,邓松臣是不是也还需要这份安全感。
我在他身边他能很安全吗?云错想,望着地上的衣服。谁知道……谁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在乎我,他有多在乎我,那手机里那几个备胎这么解释?恐怕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永远都不会安心陪伴他吧。云错把衣服都丢进去后又望着衣柜发呆。
他会不会想别人失恋了一样痛哭,会不会发脾气地砸东西?这些看上去都没有,只喝着酒,躲在衣柜里找什么安全感。
那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在他心里一样患得患失,说明他也没有真正想跟我在一起吧?
邓松臣,我还是太低估你了。
望向浴室,他洗了很长时间了吧?云错起身去看看,别掉马桶里了。云错觉得也是操碎了心。
不在浴室?云错又要疯了,好端端的又哪里去了!云错出来到处找,终于在厨房发现他。邓松臣正一丝不苟地拜盘早餐,看到云错温暖一笑。
早餐真是越做越好了,烤得焦黄清香的面包片,晶莹剔透的水果,暖暖的牛奶,鲜红艳丽的蔓越莓酱。想想这样的一天也是美丽。
“突然就想过来给你做早餐,你吃过了吗?”邓松臣看着云错惊喜的小模样很溺爱。
还真没有呢,云错看看表,11点了,应该是准备午饭的时候吧?“为什么要给我做早餐啊?都快赶上午饭时间了。”
“想做还拦着我啊?以后你做?”挑眉很酷。
“……”
“算了,我也不想吃烤焦的面包。”邓松臣耸肩,贱兮兮地笑着,被云错一阵打。
刘浩看着他们,对云错也是高估了吧,这明明是陷于爱情的女人,真是瞎担心她什么。又欣慰着什么。邓松臣从来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到了云错这里就专情了。可真有个女人来管管臣哥了,要是她真的不是细作的话。
白墙红瓦的清丽小公寓里,一对情侣忘我地拥吻,在这深深秋的季节,是跟黄枯落叶媲美的景色。